把云嬌

第354回 臉面要往何處放

轉眼又過了好幾日,把家家學再次開課了。

這回開課,少了幾個人。

云嬌坐在自個兒位置上,看著屏風對過空蕩蕩的,想著秦南風這一走都好幾個月了,也不知在邊關如何了。

想起茹玉的母親楊氏說的那些話,她又有些惆悵。

原先想著,茹玉大抵是同秦南風是一樣的人,便不曾有防備之心,也不曾將他當成外頭的人一樣警惕著,想著有個禮尚往來,平日里還能說說話,也挺好。

待得往后成親了,便不得這般的好日子了。

卻不曾想,茹玉的母親竟是這般人,原先瞧著她如同個香餑餑一般,如今又嫌棄的比地上的泥還低賤,這人的心思,還真是琢磨不透。

如今想來,還是只有在秦南風跟前無須任何防備,他總是能替她想好的,不會叫她有后顧之憂。

茹玉今朝課上一直心不在焉的,把言歡在上頭講了甚的,他一句都不曾聽進去,只巴巴的瞧著云嬌那處。

可中間隔著個屏風,也瞧不真切,他瞧著似乎云嬌今朝都不曾瞧他一眼,心中也是煩悶已。

好容易等課散了,他想等著云嬌出去,私底下朝她賠個不是,再說幾句話。

可尤初紅卻先他一步在門口等著了。

云嬌一出來,她便拉過她手開口道:“九妹妹,我想去你院子,同你一道吃中飯,可好?”

她瞧準了把云庭還不曾走,這般便可在他跟前顯得她同云嬌熟絡。

云嬌同她笑了笑:“好,尤姑娘請。”

她想著,正巧那花鈿早已備好,不曉得找個甚的籍口送給她,今朝她去了,便借機送她好了,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茹玉眼睜睜的瞧著云嬌同尤初紅一道走了,只好收了自個兒的物件,拿了出去遞給小滿。

“茹玉,去我院子吃中飯吧?”把云庭帶著錢勝走了出來。

“不了,我母親在家中備好了,等我回去呢。”茹玉笑著拒了,瞧見了錢勝,便又問道:“這位兄臺是?”

“這是我一個遠房的侄子錢勝。”把云庭含笑引薦:“錢勝,這是茹玉,他功課極好,你若是有何不懂的,可以向他討教。”

因著不能說錢勝是錢姨娘娘家的人,他便只以遠房侄子輕輕帶過。

“九霄兄過獎了。”茹玉倒也不曾在意,他如今心事重重,哪有心思想旁的?便一拱手道:“那我便先家去了,下午再會。”

“慢走。”把云庭笑著回了他一句,這才帶著錢勝回院子去了。

云嬌回翩躚館的時候,錢姨娘已然派人取了中飯回來,聽桔梗說尤初紅來了,頓時嚇了一跳。

“九妹妹,你平日里是個人在屋子里頭吃飯嗎?”尤初紅進了院子便問道。

“我同我姨娘一道吃。”云嬌含笑回道:“不過我家中粗茶淡飯,比不得太傅府上的吃食。”

尤初紅聽了便有些猶豫。

云嬌是個庶女,本就上不得臺面,她若不是為了把云庭,說甚的也不會同云嬌這般親密。

這也便罷了,難道如今還要自降身份的去同一個姨娘共桌吃飯嗎?這傳出去她的臉面要往何處放?

往后若是有人說起來,她也無言以對。

云嬌瞧著她面色變換不定,便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淡淡的道:“尤姑娘若是不愿意,便去主院吧,我母親自然是愿意陪著姑娘吃中飯的。”

尤初紅正欲說話,錢姨娘便從屋子里頭走了出來。

桔梗手中提著個食盒,跟在她身后。

“姨娘。”云嬌笑著迎了上去。

尤初紅站在原地不曾動。

錢姨娘上前道:“嬌兒,尤姑娘來了,你便別到我這處來了,我這處地方***仄的很,你們便在你屋子里頭吃飯吧。”

她自認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娘,尤初紅那是堂堂太傅的孫女,又怎會與她同桌吃飯?

她也不去找這個不自在。

“好。”云嬌抬了抬手,蒹葭便接過了桔梗手中的食盒。

尤初紅瞧錢姨娘,心中微動,這個錢姨娘倒是個識趣的。

“尤姑娘,走吧。”云嬌當先進了屋子。

尤初紅跟了進去。

云嬌自梳妝臺的屜子里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雙手遞了上去:“尤姑娘,這是我備給你的回禮,上回你送我的那兩塊茶餅,我收下了。”

她神色淡淡的,不卑不亢,便那樣靜靜的瞧著尤初紅。

她想同尤初紅說清楚,這是她備的回禮,茶餅也是她收下的,同哥哥不得干系。

原本這個尤初紅總是來尋她,同她一道耍子,次數多了,她心中對她也有了些改觀。

還當她只不過是自幼養的性子高傲些,處的慣了,其實人還是不錯的。

可今朝尤初紅對待錢姨娘的態度,叫她徹底的看清了尤初紅的本意,她是的骨子里瞧不起她同錢姨娘,與她套近乎,也不過是為了哥哥委曲求全罷了。

她原本不必將話說的這般通透,由著尤初紅自個去領悟便是了,可她實在不想往后再同尤初紅有甚的交集。

這般虛偽的周旋,叫她覺得厭煩,她也不必要浪費心思在這般事情上,有這個時辰,多看看書不好嗎?

尤初紅愣了一下,瞧著云嬌淡淡的神色,一時間竟有些不敢同她對視。

她頓了片刻才道:“九妹妹,你這是何意?我前幾日才送你茶餅,你便這般急著給我回禮,這是往后不同我處了?”

“尤姑娘在我家中讀書,往后日日相見,又怎會不處?”云嬌輕輕的笑了笑:“只不過我只是個庶女,錢財有限。

姑娘往后便莫要送我那些貴重的物件,我也著實回不起禮。”

“我又不曾要你回……”尤初紅有些急了,但也不好對云嬌發怒,臉便有些紅。

云嬌神色尋常:“尤姑娘,我雖是個庶女,但也不是不懂規矩的人,無功不受祿,禮尚往來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你……”尤初紅指著她,憋了半晌才道:“你為何突然便變臉了?”

她明明記得,往前這個是個頂好的性子,軟綿綿的任人拿捏。

怎的她還有這樣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