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嬌

第425回 煽風點火

滿上酒之后,羅父端起酒杯特意站起身,朝著劉莊庸鄭重而客氣的道:“來,他二姨父我敬你一杯,不管今朝這事成不成,你跑前跑后的,也耽擱了不少功夫,真是叫你操勞了。”

“你太客氣了,不過是跑跑腿,又不曾做甚的重活計。”劉莊庸也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滿面笑意。

他歡喜做媒,便是喜歡人家對他這般客氣,他覺著臉上有光。

“你坐下,你坐下。”羅父連連拍他的肩膀:“這杯酒是我敬你。”

“一起一起,來,干了。”劉莊庸將酒杯往他的杯子上碰了碰。

兩人都抬起頭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相視一笑。

“來,陽兒,給他二姨父滿上。”羅父招了招手。

羅載陽答應了一聲,忙起身斟酒。

劉莊庸自然也要客氣一番,捂著自個兒的酒杯道:“先給你父親斟滿。”

“不用不用,先給你倒,今朝這處你最大。”羅父也笑著捂住了自個兒的酒杯。

這是大淵朝約定俗成的規矩,先給哪個斟酒,便是最為敬重哪個。

劉莊庸這才由羅載陽給他斟滿了酒,又反過來去敬羅父。

再瞧旁的人,羅母同錢姨娘說說笑笑的,好不融洽。

云嬌低著頭同韓淑珍也不曉得在說甚的。

羅載陽也在同把云庭小聲說話,兩人不時的笑兩聲,顯然極為投機。

秦南風瞧著他們你來我往的,看這意思,這親事似乎都成了似的。

他哪能干看著?

他眨了眨眼睛,便朝著身旁的傅敢追道:“你瞧瞧,羅載陽今朝這一打扮起來,白白凈凈文質彬彬的,倒似個讀書人,哪里還像咱們神勇營的第一勇士了?”

“哪個說他是第一勇士了?”傅敢追聞言頓時不干了。

他嗓門兒大,眾人聽見他開口,頓時都瞧了過來,想聽他們在說甚的。

秦南風忍著笑,瞧了一眼羅載陽道:“你忘了?上回你比武,不是輸給他半招了嗎?”

“胡說,我那是鞋底兒掉了,若不是那般,我能輸給他?”傅敢追瞪著眼睛,一臉的不服氣。

“我看不見得。”秦南風搖了搖頭:“載陽雖不得你壯實,可他勝在靈活,若是再比一次,我看你懸。”

“你說我不是他的對手?”傅敢追抬手便卷起袖口來:“羅載陽,你可敢跟我再比一場?”

秦南風險些笑出聲來,忙以手擋在唇前,裝作咳嗽掩飾了過去。

把云庭也忍不住想笑,他略微一想便知秦南風這是在使壞,從前怎的不曾見他有這許多心眼呢?

羅載陽心有所感的瞧了一眼秦南風,對著傅敢追道:“你個武癡,這吃飯呢,比甚的武。”

“逐云說我打不過你,還說你是神勇營第一勇士。”傅敢追道:“我不服氣,便要給他瞧瞧,誰才是第一勇士。”

“那不必比了。”羅載陽擺了擺手:“你是第一勇士,我認輸可好?”

“那不好。”傅敢追不依不饒:“我可不要你讓著我,上回若不是我鞋底兒掉了,你又怎能贏我半招?”

“那上回便算是你贏了行不行?”羅載陽是真不想跟這個混不吝糾纏,至少這刻兒不想。

“甚的叫‘算是’?”傅敢追一挑眉頭:“男子漢大丈夫,贏便是贏,輸便是輸,你若是堂堂正正的打贏了我,我自然認你為神勇營第一勇士,你當我傅敢追是輸不起之人嗎?”

羅載陽頭痛不已:“好,我答應跟你比,但我今朝有事,咱們改日再比,可好?”

“撿日不如撞日。”傅敢追蠢蠢欲動的站起身來:“家來這些日子了,都不得人跟我動手,我這渾身的骨頭都緊了,正想著松一松呢,要不然咱們出去找塊空地,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羅載陽哭笑不得:“便是要比,那也總得吃罷了這頓飯吧?”

秦南風在一旁不咸不淡的道:“傅敢追,你便不要再死纏爛打了,這有姑娘在場,羅載陽這是給你留面子呢,怕你輸的太難看,往后在帝京連個婆娘都擒不到。”

“秦南風,你煽風點火是不是……”羅載陽指著秦南風。

可一句話還不曾說完,傅敢追便上前抓著他手腕往外拖:“走走走,現下便去比一場。”

“你先放開我。”羅載陽掙扎著想要抽回手來。

若不是這許多人在場,又是這樣的場合,他幾乎忍不住要翻臉了。

云嬌趁機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這飯也吃的差不多了,你們比試去吧,我同姨娘便先家去了,我家里還有些功課不曾做完。”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這般便走嗎?”羅載陽滿面不舍,他自然是不愿的。

可傅敢追便如同個狗皮膏藥一樣,粘在他身上甩都甩不掉。

“那我們便先家去了。”錢姨娘也站起身來:“二姊夫,你同二姊姊得空去我那處耍。”

“好。”劉莊庸也跟著起身了。

羅載陽的父母自然是要起身挽留,不過這也只是禮道而已,這相看宴說散也便散了。

羅載陽好說歹說,總算說服了傅敢追暫且等一等,待他送一送云嬌幾人,再同他比個痛快。

把云庭護著云嬌同韓淑珍上了馬車,又扶著錢姨娘上了前頭的馬車,同劉莊庸及羅載陽一家客氣了幾句,便欲上車。

秦南風這時二話不說,一撩袍子,便上了馬車。

“秦南風,你去何處?你還要瞧我們比武呢。”羅載陽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秦南風不得絲毫被人抓包的自覺,狀若無事的道:“我自然是送他們家去了。”

“有把兄在,哪用你送了。”羅載陽似笑非笑的道:“你不瞧我同傅敢追比試了?”

“自然是要瞧的。”傅敢追在一側忙道:“南風你快些下來,隨我們去!”

秦南風一邊在心中暗罵傅敢追就是個敵我不分的家伙,一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他向來是個干脆之人,曉得這事兒因他而起,羅載陽怕是已然瞧破了,左右他今朝是推脫不得了,也就不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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