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姨娘雖有些看不慣她這副模樣,但也不好表露在面上,便笑了笑道:“吃了便好,若是有旁的想吃的便同我說,或是同你妹妹說也可,叫人去買便是了。”
吳秀茵隨意的答應了一聲。
錢芳如等她們說妥了,才開口道:“我來也不得旁的事,就是四妹妹家雅茹這不是要定親了嗎?就在這個月二十八,我幫著給個信,去不去就由你了。”
“雅茹要定親了?”錢姨娘面上便有了笑意:“談的是哪家?還是上回在萊州說的那一家嗎?”
“就是那家。”吳錢芳如點了點頭道:“那個孩子做瓦匠,我前些日子去瞧見了,個子也不矮,就是生的不大白,你四姊姊旁的都不嫌棄,就是總嫌他不俊。”
她說著笑了笑。
“俊不俊的也不當飯吃,人肯吃苦靠得住就好。”錢姨娘說這話,心里頭還是有些感慨,她當初不就瞧著把言歡生的好看嗎?又有個甚的用?她頓了頓又問:“那那戶人家家境如何?上回子不是說,離的挺遠的嗎?”
“家境就是個一般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遠是遠,坐馬車還要小半天呢。”錢芳如望著她:“小妹妹,那定親那日你去不去?你若是不去,讓嬌兒跟我去也成。”
定親也是要宴請賓朋的,只不過不得成親那樣隆重,不過親朋好友也是要隨禮的。
“我肯定去不成,嬌兒她個人去我也不放心,我們就不去了,這禮……”錢姨娘說著抬頭望云嬌:“便拿些銀子請大姊姊幫我帶去吧,也不買東西了,她自個兒歡喜甚的便買甚的,比我買的好。”
吳秀茵原本東張西望的,聽聞要拿銀子,便盯著云嬌瞧了。
云嬌看她這模樣便曉得,銀子若是給了大姨母,便等于從她手里頭過了一圈,這一過到吉雅茹那處,怕銀子就短斤少兩了。
她越是想占便宜,云嬌便越是不想便宜了她。
她思量了片刻笑著道:“姨娘你糊涂了?咱們當初商議的是雅茹姊姊成親,才送些銀子呢,如今只是定親,我去集上買些禮便是了。
銀子等成親的時候再送。”
“這刻兒買,哪來得及了?你大姨母又不肯在這過宿。”錢姨娘瞧了瞧錢芳如,她還是有心叫她留下說說話的。
不過,她這個大姊姊一向都是不肯的。
“不能。”錢芳如擺了擺手:“家里頭忙呢,我來你這處都是騰功夫來的,可不能再耽擱了。”
“不礙事,到時候我叫谷莠子送去便是了。”云嬌早便想好了該如何做:“這離的也不遠,便在郊外,又不是舅舅家,讓谷莠子跑一趟不費事的。”
錢姨娘一聽也是這個理,便點了點頭:“這話不錯,那就留著叫谷莠子送吧,也省的麻煩大姊姊拿來拿去的了。”
“也成。”錢芳如倒是不大在意。
只是吳秀茵聞言便失了聽她們說話的心思,她左右張望了一番,伸了個懶腰道:“我這身上有些乏了,小姨奶奶可有地兒給我歇一歇?”
錢姨娘瞧見她當眾伸懶腰,心中有些看不過眼,但也不好說甚的,反而還要賠個笑臉:“我白日里都是睡涼榻的,不過這涼榻太硬了,你有了身子怕是不能睡,你若是不嫌棄,便到我床上去歇一刻兒吧。”
“我嫌棄甚的,那樣好的鋪,我還從來不曾睡過呢,小姨奶奶不嫌棄我便好。”吳秀茵說著便起身往里間走。
云嬌瞧了一眼蒹葭,蒹葭暗暗的點了點頭。
她便放心了,曉得她二人已然將里間也收拾妥當了。
“蒔蘿,你跟著去照應照應吧。”錢姨娘吩咐了一句。
“不用,我睡個覺用不著照應。”吳秀茵擺了擺手拒絕了,自個兒進了里間。
云嬌朝著蒹葭微微抬了抬下巴。
蒹葭會意,便站去了里間門口,側耳聽著里頭的動靜。
她們方才將東西都收到抽屜柜子還有箱子里去了,吳秀茵若是翻動定然會發出動靜,是以她只需聽著便是。
錢芳如這時候瞧見了黃菊站在云嬌身后,不由得嘆了口氣:“雅茹比我家三小還小點呢,都要定親了,我這個三小,也不曉得怎好,這樣大都娶不到個婆娘。”
“你別著燥,只怕是緣分不曾到,早晚都會有的。”錢姨娘寬慰她道。
“我來的時候,他還托我給黃菊問個好呢。”錢芳如說著又看了看黃菊。
錢姨娘也望向黃菊。
黃菊便從云嬌身后走了出來,對著錢芳如行了一禮:“請大姨奶奶轉告他,多謝他的記掛,也請他多多保重身子,黃菊會好生伺候姑娘,還請他不要太過惦記了,說是有緣分,自然會再相見。”
她正想著如何私下透個意思給錢芳如,她伺候好了姑娘便能嫁給周三小,好叫錢芳如同姑娘說一說,叫姑娘也拿她與蒹葭一視同仁。
可方才一直不得機會,她估摸著是說不成了。
不曾想,錢芳如卻將話兒遞到她口中了,她自然是要說的。
云嬌瞧著她有些粗壯的背影,微微笑了笑,她有些看不懂,黃菊這一出又一出的,到底圖個甚的?
錢姨娘有些詫異的瞧著黃菊,這個婢女瞧著忠厚老實,不曾想竟還是個能說會道的,幾句話說的像模像樣的,怪道三小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錢芳如也不會說甚的好聽的話,只是點頭答應了,左右人家是不曾望得上她家三小,說甚的要在云嬌跟前報恩,不過說籍口罷了。
黃菊見她竟就這樣不言不語了,只好退到了云嬌后頭,心里卻更加瞧不起錢芳如了。
她原以為錢芳如好歹也會說一句“等你哪日報完云嬌的恩再跟我家三小也不遲”,到時候她便可接上“等奴婢伺候姑娘伺候的同蒹葭一樣讓姑娘滿意之時,再考慮”。
想錢芳如為了兒子的婚事,自然會求姑娘待她同蒹葭一般,可這個蠢老娘,送到跟前的話都不會說,活該吳秀茵拿她不當個人。
錢姨娘又問了一些吉雅茹親事上的事,錢芳如撿自個兒曉得的說了,云嬌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這般倒也算是賓主盡歡。
可便在此時,蒹葭忽然問了一句:“姑娘她二嫂子,你這是在做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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