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嬌同夏靜姝對視了一眼,這樣動不動就找家里頭的大人來,以后怕是有生不完的氣。
許惠蘭又嘟囔著說了不少話,倒不像剛才那樣彪悍,反而哭哭啼啼的沒個休。
幾人都默默站著,沒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人勸說。
云嬌張不開口,就算是開口了,許惠蘭恐怕也不會理會她。
“嬌兒,你陪我去一趟茅廁吧……”
時間慢慢過去,夏靜姝心中的忐忑越來越深。
等一會兒,許家的人來了,恐怕要鬧得不可開交。
她還沒想好應對的法子,得同云嬌商議一下,于是找了這么一個借口。
云嬌會意,上前挽過她:“走吧。”
“看看,看看!”許惠蘭伸手指著她們:“又背著我,又要出去說我了!”
“要不,你隨我們一道去?”云嬌回頭看她。
“我才不去。”許惠蘭想也不想便回絕了。
云嬌同夏靜姝人出了正廳,又往前走了一段,這才站住了腳。
夏靜姝有些后怕的回頭看了看:“怎么辦,她家人就要來了,這下鬧起來,還不把屋子都抬翻了?”
“就是為了年禮的事嗎?”云嬌問她。
“就為了這事。”夏靜姝跺了跺腳:“我前幾天就開始預備了,她當時也不曾說什么,昨日她那個姨姐姐來了一趟,今朝才回去了,她便發作起來了。”
“那怕就是那個姨姐姐挑唆的吧?”云嬌懷疑地道,許惠蘭那樣,確實不像是個有腦子的。
“可八弟是庶出,原本就應該比我少,我也是照著規矩辦事,她怎么這么不講理呢?”夏靜姝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等一會來了我怎么說?”
云嬌沉吟了片刻道:“你給她預備,是你客氣,也是她的福氣,你也不是非要給她預備,她來了也有月例銀子的,她嫌不好,你便收回來,隨她自己如何就是了。”
“這樣,她肯定不依。”夏靜姝還是擔心。
“你怕什么,你又不理虧。”云嬌拉過她的手:“嫂嫂,你不能這樣了,這后宅如今就在你的手里,你若是還這樣,往后可還有數不清的這種事情等著你。”
“那你說我怎么辦?要強硬一點嗎?”夏靜姝期期艾艾的望著她:“其實,我倒也不是特別的怕,大不了就是被他們罵一罵。
只是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了,你也知道,離春試沒幾個月了,我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弄得你哥哥煩心,沒有心思讀書。”
“我知道。”云嬌看了看正廳方向:“你就照著我說的說就是了,對待許家這樣的人,你越是軟弱可欺,他們就越想欺負你,你強硬一些,他們反而不敢,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
夏靜姝嘆了口氣:“好,我盡量試一試吧。”
她心里根本就沒把握,這種事情,她真的是第一回遇見。
兩人站著說了一會兒話,云嬌又寬慰了她幾句,這才是一道回正廳去了。
才進來沒多久,許家的人便來了。
云嬌一看,果然是父親、母親、祖母一個都不少,上門來給自己家的女兒撐腰了。
“奶奶……”許惠蘭一看到自家的親人,更加委屈的不得了,上前一頭撲在許家祖母的懷中:“奶奶我要回家,我不要跟他過了,我要跟他和離,他還打我,你看他把我臉打的,我都腫了……”
她爹做木匠,娘會跟著去做些零活,平日時常不在家中,她們姐弟都跟著祖母長大,
“我看看。”許家祖母一聽,頓時心疼的捧著她的臉看。
許父許母都圍了上去。
“又紅又腫……”
“這是真的打了,怎么能下這么重的手……”
“你們家這是什么意思,這成親才幾天,就把我家的孩子打成這樣,不論遇到什么事,有理可以說理,說什么也不能動手打人啊……”把家祖母放開許惠蘭,就要興師問罪。
“她那算什么,你們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臉,她把我的臉都撓成什么樣了!”把云闈見狀,指著自己的臉便走到她面前:“她不先撓我,我能打她嗎?”
許家的幾人一瞧,好家伙,把云闈臉上縱橫交錯,四五道血印子,道道見血。
他們就算是再護短,人傷成了這樣,他們也無話可說。
“你們這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啊……”許家中午立刻就換了一張臉,一臉的擔憂:“才成親就這樣,以后可怎么好?”
“祖母,是她。”許惠蘭伸手指著夏靜姝:“她給我預備的年禮,還沒她一半多,我問她,她還說是應當的……”
她見到家里人,似乎是有了主心骨,說話的聲音都高了不少。
“是為了這個事?”許家祖母眼珠子轉了轉。
“就問了這個事,我跟你說親家祖母,這都不值當個事,靜姝做的不錯,嫡庶有別,你家這個也真的是……”把老夫人指著滿地的狼藉:“半句也沒得人說的,你看看,你看看這些。”
“孩子年紀小,不懂這些。”許家祖母并不覺得自家孫女有什么錯:“雖然說嫡庶有別,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少個一樣兩樣的做做樣子也就罷了。
少的太多了,我這孩子是個直腸子,看到你們這樣明顯,可不就生氣了嗎?”
她這話一說,云嬌幾人都面面相覷,難怪許惠蘭這樣蠻不講理,原來根子就是歪的。
云嬌朝著夏靜姝示意,讓她開口。
夏靜姝咬了咬牙,心一橫開口道:“祖母,你誤會了,原本這個年禮的銀子,家里公中是有跡可循的。
依著從前的規矩,年禮就是老八樣,沒得多的。
其余的若是想多出,就只能拿自己的體己出來貼補了。
我給弟妹預備的年禮,已然遠超了家里的老規矩,而我自己多出來的那一部分,就是貼的體己錢。”
“這都多少年頭了,哪還有人照著老規矩辦事?”許母接過話頭:“再說了,這個家你當家,公中用多少銀子,還不都是你說了算?
你說多少就多少,我們還能查你的賬不成?”
她一直黑著臉,說話陰陽怪氣的,很是難聽。
“伯母,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夏靜姝急的一下子紅了眼圈:“我雖然當家,但是也不曾濫用職權過,家里的每一筆進項和開銷都有跡可循,賬房先生能給我作證。”
她哪里遭受過這樣的對待和冤枉,又氣又急,眼淚直掉,這世上怎會有許家這樣的人家?
“賬房先生,不也是你的人嗎?要我說……”許母見她哭了,反而有些瞧不起似的翻了翻眼睛。
“好了,伯母。”云嬌打斷了她的話:“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個道理,伯母應當比我明白。”
她看嫂嫂如此,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許家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咄咄逼人?
許母叫她幾句話說的臉色有些難看,張口想要反駁,但見她神色清冷站在那里不言不語,都讓她覺得抬不起頭來,好像低她一等似的。
話到嘴邊,她不由得有些猶豫。
“九姑娘說的不錯。”許家祖母看了一眼云嬌,朝著把老夫人道:“不過,親家,我看你這個大孫媳婦兒,遇上點事情便哭哭啼啼的,也不像是能擔起這個家的樣子。”
“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