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錦看著外面吵鬧的聲音稍微輕了一些,才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這里這般熱鬧,怎么不見你那兩個表妹,之前還看她們在你身邊亂繞呢!”
沈氏姐妹抓住機會刷臉,每次有人過來添妝兩人都假裝過來幫忙的名義過來,之前華錦也見到過幾次,只是華錦那時候教訓過她們,她們知道華錦的厲害,雖然每次看著她都咬牙切齒的,倒是不敢再說什么話。
陸妙賢聽到華錦問起沈明珠她們,才無語“你怎么還問她們?也不知道怎么的,前兩日突然說家里有事要走,連夜就離開了,反正她們走了我們也省心,快鬧得整個蘇州城都笑話了!”
華錦聽到了以后才淡淡的喝了一口果茶“哦,原來是這樣,怪道我這兩天沒有見到她們!”
“怎么你還想她們啊,還是有了火氣沒地方出了?”陸妙賢不知道華錦為什么問,還調侃她。
華錦笑著搖頭“不是,只是看姐姐一直想著讓我去泉州開女子會所的事情,轉移一下話題!”
陸妙賢聽了,又抓著華錦不放,嘻嘻哈哈的笑鬧起來。
華錦之后又跟陸妙賢說了一會兒話,一直吃了晌午飯才告辭要走,因后日陸妙賢就要出發了,華錦就算與她關系好,也是沒辦法過來送的,她是要先到泉州住下,然后才辦婚禮的,這次告別,下次相見還不知道到什么時候。
“明日我要去書院讀書,下午還有伊人的茶會,怕是不能過來了,現在就提前祝姐姐一路順風吧!”華錦和陸妙賢手拉手的往外走。
陸妙賢的眼睛都紅了“這次一別,下次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見面,你這丫頭平時就到處亂跑,以后也要去泉州看姐姐啊!”
華錦也微微有些動容,當年她剛剛到蘇州,就在自己現在那個宅子門口遇到了陸妙賢,初初見面的時候不曾想過她們可以成為好友,但緣分就是這么莫名其妙,慢慢的兩人成為閨蜜,一起成立的女子會所,然后一起研究那些器械,她們共同做出來了清平弓弩,這樣的一份功勞,讓陸妙賢成了現在的郡主,也讓華錦不再只是平凡的百姓少女。
每次遇到什么時候陸妙賢都會站在自己身邊,即使知道她是利用她的名聲,陸妙賢依然跟她一起合作,離開前又干脆的把女子會所還回去,這份友情華錦想起來依然會覺得溫暖,有人覺得陸妙賢比起很多人有點太木訥笨拙了一點,但華錦知道其實陸妙賢很多事都清楚,只不過是心性單純不愛計較才會如此
她在西南待了許久,女子會所陸妙賢也勉力支撐,她付出的一切華錦都有感受,也很動容“自然是要去的,到時候姐姐可要好好招待我,莫要糊弄我啊!”
“你這丫頭,誰敢糊弄你!”陸妙賢眼淚落下來了。
華錦伸手擦干凈她的眼淚“妙姐姐心性單純,以后一定會多子多福,一生幸福的!”
“干嘛這么說,好像以后都不見面,也不理我了一樣,告訴你啊,我可是會給你寫信的,有什么問題你也要幫我出主意,最重要的是,你答應給我的東西,我都記得,按時都給我啊,否則我可回來找你!”陸妙賢的眼淚嘩嘩的。
華錦點頭“誰說不聯系,常聯系才可以,要是有人欺負姐姐,一定要告訴妹妹,妹妹放大花它們咬她!”即使開著玩笑,華錦的眼眶也是紅的。
“好,你給姐姐撐腰!”陸妙賢笑中帶淚。
“妙姐姐再見!”走到門口,華錦松開跟陸妙賢牽著的手,準備上車。
陸妙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哭泣,明明從前她們也曾經那么長久的分別了,但是這一次卻好像會是一輩子一樣的,猶如生命中再有了缺陷。
華錦的眼眶泛濫著晶瑩的淚水,有時候哭泣也是會傳染的,她不喜歡分別,也不愿面對那種離開的氛圍,所以特意安排了明日做自己的事情,有些離愁別緒太過難熬,不如這樣淡淡的看著人離開。
靜怡郡主聽到自己的女兒在門口一直哭,也只是嘆息一聲,讓下人把人帶回來,有時候成長就是淚水,朋友的分別,然后,是親人的分別,沒有人能夠避免。
華錦上車之后,拿著帕子擦干了眼淚,掀開簾子看著陸妙賢被攙扶了進門,才無力的坐在車上,閉上眼睛,芙蓉和桔梗這次跟著華錦一個車,見到她這樣,都放低了呼吸,知道這時候華錦需要的是安寧與平靜。
馬車很快就到了華府的門口,寧淏今日課程結束的早,就提前過來華府,他現在雖然不住在華錦他們家,但是華錦特別給他安排了個安靜的客房,就跟華锘是一個院子,他平時也會在這里讀書,華錦平時在家都是在自己的院子忙活,有時候他有什么要探討的,就會過來找華錦,兩人一起說話。
寧淏知道今日華錦要去找陸妙賢,把她給陸妙賢準備的東西送過去,也是離開前的最后一次見面,生怕華錦會覺得難過,知道華錦回來了就來院子里找她。哪想到真看到華錦的眼眶都紅紅的。
嘆息一聲,過去輕輕的把華錦抱在懷里“既然不舍得,為何明日還安排那些事情,課程可以請假的,會所的事情也是如此!”
華錦輕輕的靠在寧淏的身上,聲音悶悶的“早晚都要分別,何必與人一起,這樣就好了,有緣分總會相見的!”
寧淏聽著華錦的話,心中繼續嘆息,他的小六到底是怎樣的女子,可以那般從容的面對死別,卻不忍這樣的生離!
之所以這離別如此傷心,是因為華錦和陸妙賢都明白,一次分別,下次見面卻不知道要何時,在這樣一個交通尚且不方便的時空,嫁了人的女子便是回娘家都是難得,就好像大學畢業那年同學們互相喝酒說話的約定以后常見,但很多年之后才發現,原來那一次分別,就是一輩子。
那時候是如此,何況是這個時空,這樣一封信都要許久才能送達的時代?有時候,可怕的不是死別,死別是注定的無法再見,生離卻是懷著希望卻注定失望,那才是煎熬!
容嬤嬤帶著丫鬟在都回過頭去,將所有的空間留給華錦和寧淏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