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針鋒相對,看的護衛兵士眼皮直跳,但這種尖銳對話,并沒有繼續下去。
蘇祁安端著茶,仔細品茶,根本不在意眼前的場景。
十分淡然,就像做客一般。
上方的魏震堂沉默一會,道,「蘇祁安,我知道那些余孽是你手上的底牌,而這也是本官沒有對你真正動手的原因。」
「你的能力,在郡城,你已經證明了,本官其實也很惜才的,你和云兒、陽兒之間的恩怨,說到底不過是小矛盾罷了。」
「俗話說,這天下就沒有化解不了的仇怨,只要你能將那些余孽交出來,本官保證,你與魏家的恩怨,一筆勾銷,只要你需要,日后魏家說不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蘇祁安笑著點頭,「呵呵,這話從魏大人口中說出來,蘇某絕對信服。」
「正如魏大人所言,天下沒有解不開的仇怨,既然魏大人都這么說了,蘇某要是不就坡下驢,豈不是不給大人面子。」
魏震堂目光閃動,有著些許驚異,顯然對蘇祁安的忽然服軟,感到意外。
就在魏震堂開口說著什么,蘇祁安卻是搶先道,「想要蘇某交出那些人,不是不可能,只要魏家所有產業全部退出川都郡,蘇某便答應。」
這話一出,讓魏震堂的臉色都是微微抽搐。
魏家在川都郡的產業,幾乎達到九成,全部退出,這不是要了魏家的命。
蘇祁安這哪里是開條件,完全就是斷了魏家的收入。
看著蘇祁安笑吟吟的臉色,魏震堂此時也明白,蘇祁安哪里是就坡下驢,根本就是浪費時間,戲耍他們。
魏震堂臉色鐵青,猛地站起身來,對于蘇祁安怒聲喝斥。
「蘇祁安你別給臉不要臉,真以為手里有拿著余孽當底牌,就可以肆意妄為,哼,我這個郡丞,當了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周大人,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打算行動嗎。」
同時,魏震堂偏過頭,對著身旁的周漢大聲道。
周漢點點頭,看著蘇祁安露出一絲的憐憫,下一刻對著大堂,猛地開口。
「弓箭手,準備。」
隨即,在大堂的四周,二樓位置,一下子涌出無數的兵士。
他們手持弓箭,對著下方的蘇祁安瞄準。
看著這幕,保護蘇祁安的童戰、李虎、趙大,紛紛抽出大刀,弓箭,將蘇祁安護在中間。
隨著埋伏的弓箭手出現,緊接著,后方大堂內,同樣沖出大批身穿重甲的兵士。
他們手持長戟,將蘇祁安等人圍了起來。
在這種雙重包圍下,蘇祁安即便有童戰這些好手護衛,想要活著出去,都十分困難。
郡府內的布局,可以說被魏震堂、周漢二人徹底控制。
看著一下子被包圍的蘇祁安,周漢帶著幾分惋惜道。
「蘇祁安,說真的,本官對你還是十分欣賞的,可惜啊,你偏偏恃才傲物,魏大人給你臺階下,你不下,這次如此張揚的來到郡府。」
「郡府可不等同嶺北縣衙,你終究要為自己的無知買單。」
「給過機會了,你不珍惜,蘇祁安要是有下輩子,千萬別這么張狂。」
就在周漢吩咐,對蘇祁安發動攻擊,蘇祁安卻是笑了,目光看著眼前二人道。
「呵呵,看來郡府還真的徹底被兩位大人給掌控了,佩服佩服,不過蘇某想多說一句,蘇某的底牌可不止一張。」
」郡守大人,你都看到了,也是時候給蘇某做主了。」
周漢、魏震堂二人臉色瞬間呆滯,他們像似意識到什么,剛準備開口,下一刻,一
道低沉的聲音,傳進大堂。
「你們所有人,都給本官退下!」
這聲音,在場所有人都很熟悉,畢竟在郡府當差,怎么可能不知這位大人聲音。
沒有猶豫,圍困的兵士紛紛后退,不一會,在空出一條小道上,一道人影被幾人攙扶著,走進了大堂。
來人年歲偏大,約莫六十左右,頭發半白,雙眼炯炯有神,但臉上卻是有著些許疲憊,看上去有些虛弱。
身穿紅色官服,行走間,卻是散發著上位者的尊貴氣息。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川都郡郡守,孟天祥。
孟天祥的出現,在場所有人紛紛跪拜,「我等恭迎孟大人。」
孟天祥點點頭,示意起身,魏震堂、周漢二人連忙上前,對著孟天祥道。
「大人,你怎么出來了。」
「怎么,我出來,你們是不是失望了。」
「大人說的什么話,我等只是擔心大人的身體,現在大人身體好轉,能出來主持工作,是郡城的福氣。」
「哼哼,是嗎,來人,給我把魏震堂、周漢拿下!」
退開兩側的兵士,雖然不解,但他們只是猶豫一會,立刻上前,直接將二人擒下。
二人沒有任何反抗,臉上露出濃濃的疑惑,連忙道。
「大人,你這是為何,我們做錯了什么,雖然我們和蘇祁安有過節,但罪不至此吧。」
看著二人滿臉的冤枉神色,孟天祥冷哼著,「冤枉?別以為你二人做的事,本官不知,本官病重,被黑衣人擒下囚禁地下室,如果不是蘇先生,本官怕早就死了。」
「本官未死,是不是沒如你們的愿。」
這話一出,全場的兵士,都是露出濃濃的震驚神色,他們驚異的看著被控制的魏震堂、周漢二人。
敢囚禁郡守大人,這膽子怕是不一般的大啊,以下犯上,按照大涼律,砍頭是妥妥的跑不了。
可即便這樣,魏震堂、周漢二人,依舊是滿臉的冤枉神色。
「大人,你說什么,我們二人并不知道,什么黑衣人?又將大人囚禁,這…這我們真的不知道。」
「是啊,大人,我知道你對我們兩人本就有怨言,但也不能因為這,聯合蘇祁安編出一個什么黑衣人,陷害我們吧。」
「我們可以下罪獄,但絕對不接受這種誣陷罪名。」
周漢、魏震堂的這話,讓在場兵士,目光閃動,顯然是聽進去了。
畢竟,雙方各爭一詞,誰都拿不出實質性證據,這事畢竟事關郡城的幾位,要是辦的不漂亮,多半會引出口舌。
孟天祥臉色冰冷,他倒是沒想到,這二人到了這時,竟然如此的死硬到底。
二人這般,確實有他們的底氣,畢竟,孟天祥被抓囚禁,還真的找不到所謂實質性證據。
這事,應該是他們辦的最漂亮的一次,估計多半也料到孟天祥會掙脫。
所以經過短暫的慌張,二人迅速的對好了口徑。
孟天祥沉默一會,看著二人,點點頭,冷聲道,「很好,本官確實小看你二人了,無妨,罪獄里多的是能讓你們開口的刑具,本官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們的嘴硬,還是刑具硬。」
「對了,本官倒是記得,郡城內似乎有些豪強,貌似有私下走私的活動,待會本官就下令探探。」
「一旦查出未經官稅走私品,直接抄家查封,因為這些走私品的背后,沒有你二家。」ap.
這話一說出來,瞬間,剛才還強硬態度的二人,臉色都變了。
他們目光閃動,死死盯著孟天祥。
他們倒是忘了,
孟天祥可是川都郡的一把手,雖然無法指控二人有對他迫害,以下犯上的罪證。
但通過其他渠道,比如查封走私品,將二人控制起來。
反正孟天祥的時間很多,以孟天祥這種老女干巨猾,有的是時間,對他們周魏兩家好好折磨。
讓一郡的郡守,親自對豪強家族慢慢出手,即便二人最終不死,保住性命。
可等到出獄后,二人的家族,還能在郡城立足嗎?
得罪了郡守,失去了二人手中權利,周魏兩家還能撐多久。
真等出獄那天,他們的家族怕是早就土崩瓦解了。
孟天祥面露微笑的看著二人,這種目光,瞬間讓二人寒毛倒豎。
此時的他們,如同被一頭獅子給盯著。
是想活命,還是保住背后家族,就看二人如何抉擇。
孟天祥并沒有逼迫,就這么靜靜等待著,身旁的蘇祁安,看著這幕,內心也是暗暗感嘆,孟天祥不愧是老狐貍。
剛才還占據下風,不到幾句話的時間,情勢瞬間逆轉。
不愧是坐鎮一郡的郡守,哪怕被短暫算計,可一旦出來,任何的陰謀詭計,在他面前,終究是不堪一擊。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約莫過去了幾分鐘,就在二人下定決心,決定伏法認罪時。
忽然,一道清朗的聲音,從后方大堂響起。
「喲,這里還真熱鬧啊,一郡的三位父母官,都到齊了,真是不多見,不知我來的是不是時候。」
眾人抬頭,一位身穿白衣,手持折扇的青年,坐在轎子上。
這人年紀不大,約莫二十來歲,長相算不得英俊,但皮膚白皙,身上散發著雍容華貴的氣質。
特別是下方抬轎的四人,以蘇祁安的目光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論實力,不比死士差。
蘇祁安皺著眉頭,這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此人剛出現,孟天祥雙手抱拳,身體彎曲,恭敬道。
「下官參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