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康臉色平靜,微微點頭,身下的輪椅緩緩轉動,他絲毫不在意蘇祁安提前他一步,抵達南州城,會有什么陰謀。
對他而言,論對南州的滲透,除了南州牧顧華外,任何人都不及他。
就算蘇祁安在南州提前有什么人員安排,有什么行動,也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就算退一步,蘇祁安真的在南州有什么圖謀,蘇康也不懼,他要的,就是蘇祁安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便夠了。
相當于,蘇祁安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想在眼皮底下搞事情,蘇康不覺得蘇祁安有這本事,反之,蘇祁安遲遲不現身,這才最讓蘇康擔心的。
畢竟,一個出現在明面上的人,遠非沒有躲在暗處威脅來得大,只要蘇祁安在他面前,一切都是可以掌控的。
至于此行的行蹤不定,突現南州,都不算什么。
「對了,在南州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周泰你還是小心一點,我想永川王和南州牧,應該是盯上你了,這段時間便低調一些。」
「嗯,一切全聽殿下安排。」周泰緩緩點頭。
其實不用蘇康提醒,周泰就已經有所察覺,更準確說,從他在別院的出頭開口,就已經讓蘇祁安、顧華給盯上了。
但周泰并不后悔,因為別院的出頭,本就是和蘇康之間的一唱一和,為的就是讓二人退一步,好達成接下來的合作細談。
只有初步達成了和談的細節,方才能夠推動他們在南州的計劃。
二人就這樣一邊走著,一邊說著,全然不怕有人偷聽,或者對話走漏。
原因也很簡單,蘇康好歹是先皇子嗣,更是如今占據大涼三分之一地盤的四王之一,現在的他,無論是身份、實力、地位,都遠超先皇時期。
但凡顧華有點腦子,就不會安排手下人員全程偷聽,甚至是監視。
有周泰及其手下親衛的陪同,這些手段,終究是不堪一擊,反而一旦讓蘇康抓到了,完全可以直接問罪顧華。
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哪怕是蘇祁安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州牧與王之間,可是隔著巨大的鴻溝。
特別還是在先皇已經歸天,大涼實質上已經落在三王手中,如今的王,直白點,在自己的地盤上,就是實際的皇帝。
哪怕是到南州所謂的中立之州,顧華也得給蘇康相當大的尊重,這種尊重等同君臣之間。
所以,只要顧華不蠢,就絕不會做出這種送上門來的機會。
二人一路有說有笑,就這樣,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隨著二王陸續來到南州,接下來的州府,可遠比之前熱鬧的多。
接下來的好幾日時間,基本上二王都在顧華的見證下,商議接下來有關后勤的具體細節。
因為有二王的參與,這幾日的商討,可是相當激烈,別看二王是盟友的關系,但誰都想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哪怕這次負責后勤供給的是南州,但二王也不會看到,南州毫不保留的傾倒對方,所以,原本幾日的細節商討,硬生生的延長到了半個月左右。
當然,這種激烈,僅僅只是保持在州府之內,至于外界的州城,和往常一樣,沒有太大的波瀾,動靜。
甚至就連二王來州城,這么大的事,街頭巷尾,都沒有傳出一點風聲,足以能看出,在保密方面,顧華做的十分到位。
州府內的爭吵,依舊在持續,甚至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
「永川王,你這提議,未免過分了吧,南州負責后勤供給,憑什么要支出三分之一給你?西部戰事已經結束了,這時候你插一腳,是想看本王西進軍隊大敗嗎?」
「欸,越王殿下此言差矣,
西部戰事雖然結束了,但一兩個月的開戰,我方傷亡不小,別看擊潰了薩爾德,收復了蒙州,但為了這一戰,本王可是將可用的軍隊,來回抽調,在后勤供給上,早就入不敷出了。」
「這次的后勤供給,是由南州而出,和殿下并無太大關系,本王只是為了彌補我方的空缺,好及時恢復。」
「再者說了,你我本是盟友,如果本王能快速復原,對殿下也有好處,至少殿下在需要出兵支援,本王也能及時增援,這次討要三分之一,本王并不覺得過分。」
「永川王,你這是趁火打劫,就是看著南州與本王關系友好,就趁機撈上一把,行,如果你想得到三分之一的后勤,那就立刻出兵支援,而并非在這里胡攪蠻纏。」蘇康立刻反駁。
雙方之間的爭執,一下子讓別院的氣氛都到了緊繃的態勢,要看著蘇祁安并不打算退讓,準備繼續強勢咄咄逼人,雙眼的爭執即將達到頂峰之時。
顧華終于忍不住開口,「兩位王爺,我看你們先各自冷靜下吧,你們的情緒」
為了能夠順利的達成合作,顧華下令,暫停商議,各自先冷靜一下。你們的情緒并不冷靜,要是繼續爭吵,多少天也商議不出一點結果,還是先休息一會,等冷靜下來,再說吧。」
顧華的及時開口,讓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消散,雖然別院內的氣氛,依舊緊繃,但遠沒有剛才的急躁,雙方都沉默著。
這種沉默,就是一種變相的默認,片刻后,蘇康冷哼一聲,看著蘇祁安道,「永川王,這次看在顧大人的份上,本王可以暫時不與你爭執,但本王想告訴你,如果你我真是盟友,就不要做這種趁火打劫之事,否則,本王不得不考慮接下來的合作是否存在必要。」
「大不了本王一人獨戰,至于后果如何,本王都受著。」
說完這話,蘇康沒有任何猶豫,在周泰的推動下,離開了別院。
別院內的爭吵,但現在,勉強是告一段落了。
目送蘇康暫時離去,別院內的蘇祁安,有些氣憤的神色很快恢復平靜,而后轉頭看著一旁有些緊張的顧華道,忽然笑著道。
「呵呵,本王剛才的發怒,是否嚇到了顧大人?」
「看來本王的演技還算不錯呢。」
聽到這話,顧華先是一怔,目光閃動,似乎猜到什么,下意識道。
「王爺?你是說剛才差點要打起來的爭吵,只是演戲?」
看著滿臉露出震驚神色的顧華,蘇祁安哈哈大笑起來,發出的笑聲證實了顧華的猜測。
不等顧華開口,蘇祁安又道,「其實不止本王在演戲,就連越王也是如此。」
如果說蘇祁安的演戲,還能讓顧華有些接受,那越王也是如此,這就讓顧華有些看不明白了。
雙方既然都在演戲,總要有個目的吧,這一演就是近乎半個月的爭執,換做誰都很難相信。
看著顧華臉上露出不解神色,蘇祁安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后,解釋道。
「其實很簡單,我與越王都在拖延時間,我之所以如此,就是想調查越王在南州境內的安排后手。」
「你還記得,半個月前,讓你盯著周泰的事嗎?」
顧華點頭,輕聲道,「那是自然,不過這半個月,并未查出什么線索,此人沒有任何的動靜,全程都呆在蘇康的身邊,根本查不出什么。」
「查不出什么,這才是真有問題,說明了,蘇康已經知道我們盯上了周泰,越是這樣,越證實我們的探查方向沒錯。」
「只是目前并不知道蘇康究竟想在南州如何行事,這才是我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可惜,目前還是沒有結果。」
祁安嘆氣一聲,眼中有著幾分不甘,他這半個月的時間,除了驗證他們探查的方向沒錯,其余的基本上是一無所獲。
而越王拖延的半個月,起初蘇祁安以為是在改變部署,應對他的搜查,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
他忽然有種,蘇康拖延并非是為了和他斗智斗勇,而是把他給拖在南州,貌似在等一件什么大事發生。
這只是蘇祁安的推斷,并沒有證據,他雖然在南州半個月,看似遠離了三州,但別忘了,三司中,最重要的諜政司,一直在行動。
他離開的半個月時間,不說知曉大涼各地的情況,但起碼一些重大的事情,他還是知曉的。
蘇康真要等什么大事,蘇祁安怎能不知?而且大事發生,總要有一些前兆,眼下實在是有些太風平浪靜了。
這次的暫停商議,并未拖太久,也就半日左右,蘇康便又回到了別院內。
這次回來,二人明顯沒有剛才那般氣急,反而十分平靜,就算商討到之前的爭執,竟然也能各自退一步,得到了解決。
仿佛剛才的蠻不講理,只是一種賭氣,隨著二人的心態恢復,接下來的商議,反而順利許多,很快關于南州后勤一事,差不多也得到了解決。
就在顧華準備開口說著祝賀的話,陡然,緊閉的別院內,一道人影頗為著急的闖了進來。
此人不是什么刺客,而是顧華的心腹,看著心腹如此急躁,顧華眉頭一皺,剛想大聲斥責,但心腹接下來喊出來的話,瞬間讓別院內的眾人,臉色大變。
「啟稟大人,大事不好,晉涼大亂,晉皇被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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