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腹誹半晌,風粼粼松了松嗓子敷衍道:“我不信命。”
“呵呵……呵呵呵呵!”
許是沒有料到這丫頭說話如此直白,掌使竟忍不住呵呵笑出聲來。
“可現在你的名字已經在星云榜上了!縱然不是你寫的,盡管你不信什么狗屁命數,也不由得你選了呢!”
那位白發長虛的老者,頗為得意的慢慢搖著腦袋。
風粼粼忍不住嘖舌,耍無賴嗎?
眼前的掌使莫不是假的吧?
這真的是平日里那個一本正經慈眉善目,受人尊重的臨月掌使嗎?
風粼粼脫口道:“掌使明鑒,星云榜上的名字確實不是我本人寫的!看守星云榜的弟子應可作證,和我同住一個院子的蕭赫,洛長歡,蘇魘,皆可作證!我自設立星云榜那日起,直到今早,都未曾踏足過那里半步!”
掌使頷首笑道:“不是你,又是誰呢?我已經問過星云榜的看守弟子了,他們說……就是你!是你親自去寫的!”
風粼粼面色凝住。
掌使為她解惑道:“既然找不到寫名字的人,那一定就是你寫的!不然,看守星云榜的人可就是失守,這么重要的事情失職了,嗯……你說他們會怎樣呢?……”
風粼粼聽出了掌使的意思,就算她不承認,就算掌使也相信不是她寫的,可那兩個看守星云榜的弟子定會一口咬定是她所為!
失守是大過,相比被罰,對他們而言,當然不在乎那上面多出來的一個無關緊要的名字是誰寫的了。
“好吧掌使,就算是星云榜上有我的名字!可您看我……真能選什么瑤光司嗎?”
風粼粼用及微的聲音自言自語:“何況我一點都不想參加……”
掌使看著風粼粼挑眉,“外面那些人不了解你,難道你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了嗎?”
風粼粼聽出了掌使的話里有話,他應該已經看出了自己隱瞞身手的事情。
想來也是,她救了蕭赫一事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且夸大其詞!一己之力對付幾十悍匪?就算他們不相信她真的有傳言所說那么大的本事,但也絕不會再把她當做草包看待了。
聰明的人,更要懂得收斂鋒芒。
風粼粼又想起了蘇魘那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掌使并不在乎風粼粼沉默不言的樣子,只顧自語,“天華門小師叔一位,是多少人做夢都想得到的,有什么不好?……眾所周知,天華門弟子大部分都是要為大渝皇室效力的!天璇司天權司雖在朝多年,可天華門本應有七司之位,也該是時候為皇室多選用一個可造之材了!不瞞你說,掌門曾與本使商議過,這瑤光司一位是要進宮效力的!當然了,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進……宮?”
風粼粼悄然斂起了目光。
掌使微微笑著,語氣低沉凝重,“是啊!進宮!這可是我天華門多少弟子求之不得的榮耀和機會呢!想當年,天璣司同天樞司也曾在朝入職……”
原來父親真的去過皇宮做事,還是同天璣司一起?
如此,那天璣司一定是去過大火之后的現場,所以手里才會有父親的那塊玉佩!
可天璣司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他到底去做什么……
風粼粼謹慎的探問:“既然天璣司為皇室效力,那他為什么會回來天華門?天樞司,他……又現在何處?”
掌使微瞇著眼,玄虛道:“門內機密,不可透露。”
如此推算,父親是離開皇宮后才在江湖上消失匿跡的,那他為何要隱姓埋名于偏僻小鎮?
父親是如何與母親相識的?母親又到底是哪里人氏,姓誰名誰?
自小到大,府內小廝只稱呼父親為老爺,他更是從不出戶只悶在府里。父親刻意的在隱瞞著一切,過著平淡無奇的日子,
他總是叫娘親“風兒”……
風兒……
她連娘親的姓氏都不曾聽到過一次。
掌使說,天璣司當年曾和父親一起入宮,可是為什么他又離宮回山了?父親又為什么會隱姓埋名的離開,從此成了天華門的禁忌之人?
當年,天璣司和父親在皇宮,難道發生了什么?
一定是發生了什么……
到底發生了什么?
“風粼粼?”
臨月掌使低沉的聲音將她喚回了神,“在想什么?”
既然父親曾去皇宮效力,而且是之后就銷聲匿跡的。既然這天華門被下了禁令不許提及天樞司之事,也令她無從下手查起。既然有人故意在星云榜上寫了她的名字引她爭奪小師叔之位,既然掌使看似無意的對她透露出了當年父親和天璣司一起入宮的消息,那她……
便入宮!!
能在星云榜上避過守衛弟子,寫下她名字的人屈指可數。或許就是眼前這個,提示自己父親曾入宮為官的臨月掌使!又或許是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身份不知是敵是友的天璣司?也可能是她根本就猜想不到,也不敢去想的,身份高高在上的人?
不管背后的那只大手要將她推向何處,他是誰,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若想知道真相,便沒有選擇。
如今她孑然一身,身份也已暴露,龍潭虎穴都不怕,還怕進宮嗎?
那便將計就計吧……
瑤光司乃七司之一尊位,這個身份進宮再方便不過了。
“我去!”
風粼粼對著面前之人平靜的推手執禮,釋然笑道:“既然臨月掌使說這一切都是命數,那星云榜上的名字就是我寫得了!”
面對風粼粼沉默良久后的突然轉圜,臨月掌使也含笑問她:“小丫頭不是才說過,不信命數嗎?”
“我信,”
風粼粼肯定說完,苦澀笑了。
“我信命,但我不認命!”
掌使含笑嘆道:“這外門弟子參選七司大位,這樣大的事情,還真是無此先例呢!”
“無此先例,也并不代表不會發生!只要我做的事是正確的事,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哦?”
臨月掌使挑眉問道:“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就一定是正確的呢?”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風粼粼深深執了一禮,在臨月掌使頗有深意的目光下,一步步退出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