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娘淡淡的問道。
進來回話的晴雪點點頭,道:“走了!羅太太自己是不肯走的,不過大少奶奶都發了話了,她再怎么不肯也還是送了出去,送她出去的時候她還想來見姑娘,見老太太和太太,肖二虎家的沒有理會,硬是把她給推搡著出去了。在大門外她倒是嚎了幾嗓子,可沒有人理會,也就離開了。”
一娘點點頭,而后偏頭看著張大娘,道:“奶,看來大嫂這一次是真的橫了心了,這羅劉氏以后上門犯不著再通稟,可以直接拒之門外了。”
“難為這孩子了!再怎么說,那也是她的親娘……”張大娘嘆口氣,道:“一會我過去陪這孩子說說話,所有的事情都悶在心里,還不知道會有多難過呢!”
一娘點點頭,劉小婉嘆口氣,就連對羅劉氏一直看不順眼的李太太這一次也都沒有再說什么,就如張大娘說的,羅劉氏再怎么可惡,那也是麗娘的親娘。和親娘鬧到反目,斷絕關系,誰心里能好受?
“也就是時間上不合適了些,但這件事情她遲早要面對的。”一娘笑笑,道:“如今這樣也好,羅家那邊肯定還會出幺蛾子,但只要大嫂能把持住,就不是大問題。”
“是啊!”張大娘嘆口氣,這個家肯定會越來越好,可是她的煩惱也越來越多,而最最煩惱的就是這個家誰來當的問題——照一般的人家,她不管家了,交到兒媳婦手里便是,可問題是劉小婉當不起這個家啊!
對劉小婉這個媳婦,張大娘并沒有多少好挑剔的——心眼好,肯出苦,好日子能開開心心的一起過,苦日子也能咬著牙一起挺,但是她眼界窄,目光短淺。若張家還是以前那種一點的一點算著過日子的小戶人家,她當家完全沒問題,但是現在,她就不行了,好幾件事情都顯露出了她的問題,相信以后她的問題還會更多。所以,麗娘才是更好的選擇。
麗娘這人是有些自私,但是她心大,心眼活絡,這兩年來受一娘的影響,眼光也放得長遠了些,最大的問題就是有個拖后腿的娘家。幸好,先是羅猛自己作死,把原本就不多的情分作沒了,今日羅劉氏自己再這么一鬧,把最后的情分也鬧沒了。沒有了羅家拖后腿,再鍛煉幾年,這個家她定然也能擔得起來。
對于張大娘的心思,一娘心里清楚,麗娘能不能擔得起當家的重任,她其實并不是非常在意的,麗娘若能拎得清自然最好,若是拎不清……水哥兒也不小了,等他長大了給他找個厲害的媳婦也就是了,她不覺得張磊是長子,這個家以后就得他們夫妻來當家做主。
至于李太太,無論是張大娘還是一娘都沒有考慮她——她們心里都明白,張李兩家又住到一起不過是暫時的,是為了幾個孩子能夠更好地學習和成長,用不了三年,李家就會在附近置辦一處宅子,而后搬走。
正思索間,水哥兒和阿楷一前一后的跑了進來,一臉歡喜的道:“奶,奶,有大事情!”
“什么事情值得你們這么大呼小叫的?”張大娘白了兩只皮猴子一眼,笑罵一聲。
“大事情,大喜事!”水哥兒呵呵的笑著,又拐了拐阿楷,道:“表哥,你說!”
阿楷無奈的瞪了水哥兒一眼,笑著道:“我們剛剛上街,看到一個車隊,拉了滿滿的東西,還有侯府的人開道,陪我們一起出去的成桂大哥說那是輔國公府的車隊。姐,謝大哥不是說聘禮會從京城拉過來嗎?我們就猜那些馬車上拉的說不準就是聘禮。”
她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呢?一娘無奈的搖搖頭,道:“好了,這種事情不值得你們大驚小怪的,今天的功課做完了沒有?”
兩只一下子就焉了,一娘一看就知道兩人的功課肯定還沒做完,她冷笑一聲,道:“功課沒做完就往外跑,我看你們是皮子癢了。”
“我們這就去做功課!”不等一娘再說什么,兩小連忙往外跑,那慌張的樣子,逗笑了幾個人,沉悶的氣氛總算是一掃而空。
“這聘禮若是到了,那么下聘的日子也就在眼前了。”張大娘嘆息一聲,看來把這孩子留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多了……
和水哥兒兩人一樣興奮的還有同樣得了消息的謝昱,他得了信之后,一刻不停的就往侯府趕,沖進他的院子,一眼就看到剛剛梳洗完畢,還沒來得及做下來和綏寧侯和一杯茶的輔國公謝韜,草草的給謝韜行了一禮,不等謝韜說話,就直起身子,直接問道:“聘禮都帶過來了吧?單子呢?讓我看看!”
“你這臭小子,著什么急啊!”謝韜被謝昱這樣子給氣笑了,他知道這小子著急娶媳婦,但自己大老遠的從京城過來,他連句號都不問,只關心他的聘禮,這也太過了吧!
“能不著急嗎?這是我的終身大事!”謝昱可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么不對的,他看著謝韜,道:“你們一個比一個磨蹭,我要是再不催著點,想要成親,還不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謝韜無奈的搖頭,像他這么大的年紀,說起婚嫁來哪個不是怪不好意思的,就他,一副恨不得立刻娶媳婦進洞房的樣子。
綏寧侯則哈哈大笑起來,道:“這小子就這樣,整天催催催,你若在耽擱兩天,這小子指不定會直接沖去迎你。”
謝韜搖頭,對沒有耐心的謝昱道:“藿香也跟著來了,聘禮單子在她那里,你去找她要好了!”
謝昱一溜煙的走了,謝韜無奈的搖頭,道:“這小子,還是這么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成了親之后會不會好一點!”
“這成了親肯定會不一樣的,尤其是一娘還是這小子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就算為了一娘,這小子也會讓自己成熟起來的。”綏寧侯搖搖頭,而后臉色微微一端,道:“謝伯宇呢?怎么,怕我吃了他,連阿昱的終身大事也不敢露面?”
“親家這是什么話啊!”謝韜心里嘆息一聲,兒子是自己養的,就算心里對兒子這種逃避的態度也頗為不滿,也不得不笑著道:“阿昱和一娘的婚事在邕州要好好操辦,在京城更要大辦,我們兩個總得留一個在京城主持大局吧!”
綏寧侯冷哼一聲,道:“你就護著吧!我看你還能護他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