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汴州水軍在前方二十里處!”
“稟大將軍,距汴州水軍還余十里!”
隨著探路士兵一聲聲的回報,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前方五里開外,汴州水軍正快速攻來!”
報至此時,徐正業等人已可見得前方廣闊的河道之上,有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朝著他們靠近。
見那些火光前進的速度的確不慢,徐正業身邊的武將諷刺地道:“這些人還真是著急找死!”
徐正業忽而拔劍,猩紅披風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刺目。
他舉劍,振聲高喝:“眾匡復將士且隨我殺盡妖后賊黨,先破汴州,奪回洛陽,再行斬殺妖后!”
他身旁武將隨之拔刀,齊聲高呼:“殺盡妖后賊黨!”
聲音一層層傳出去,眾士兵舉著刀槍,發出震天吼聲:“殺!殺!殺!”
戰船也隨之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夜風鼓起徐正業的披風,他握劍看向前方,眼中殺意勃勃。
此番前來洛陽,途中遇大雨阻途,軍中不知怎就傳出了謠言,說他此舉不得天意,連日大雨乃是上天示警……
簡直荒誕至極!
他揪出了數十人砍頭示眾,才壓下了那些禍亂軍心的聲音。
今日,他就先用這汴州一萬水軍的性命,將軍中士氣如數殺醒!
有了勇往直前的士氣,接下來才有可能從玄策軍和李獻手中奪下洛陽!
隨著雙方距離更近了些,徐正業很快便辨認出,對方那區區二十余艘戰船,皆是中原之地的尋常制式。
而他帶來的百余艘戰船,皆是江寧與揚州之地最優越的戰船。
因地勢之故,揚州需防御東海黃海一帶水域,而江寧之地有長江水域流經,故此二處的戰船,根據分工用途不同,從體量,到造工,再到船上的機關武器排布也不同,同中原之地的尋常戰船相比,它們占有極大的優勢。
此刻,徐正業身后率百余艘戰船,其勢浩蕩巍峨,望之如山,似有不可攻克之勢。
而對面的汴州船只,相較之下,唯一值得一提的,似乎便是它們此時的孤注一擲,欲以蚍蜉撼樹之死志。
當其弱小時,所謂視死如歸的志氣,在敵人眼中也不過只是可笑的愚蠢。
“放箭!”
水戰策略分遠近之戰,尚未近身時,便多先以弓弩退敵。
徐軍前列戰船之上弓弩齊發,勢密如雨。
“汴州水軍”這邊也已經開始放箭,但徐軍的船只多適用于海戰,船身高過尋常船只許多,“汴州水軍”仰攻的難度很大,射出去的弓箭很難傷到徐軍船上的人,多被堅固高大的船身擋落。
相反,徐軍則占盡了高度的優勢。
“汴州水軍”的戰船上陸續開始有人中箭倒下,也有人跌入水中,船只排布的陣型便也逐漸亂了。
徐軍當中,見得此狀,有武將高聲下令:“進攻!”
趁對方亂了陣型,正是快速逼近的好時機!
接下來,便可近身交戰,殺上對方的戰船,控制對方的船舵,阻死他們的退路!
“斬殺汴州將首者,賞百金!”徐正業高聲道:“今夜不收俘虜,殺盡妖后逆黨,一個不留!”
“明日便拿他們的首級,叩開汴州城門!”
“殺——!”
徐軍的戰船之上,吹響了殺敵的號角。
然而此時,徐正業卻見那些汴州戰船快速重整了陣型,二十艘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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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那十艘,不退反進,竟是迎著要撞上徐軍的戰船!
而就算相撞,戰船體量更大的徐軍也不以為懼。
徐正業隱隱覺出了不對,他立時抬手,下意識地剛喊了聲“慢!”,但已經遲了。
對方那十艘船上只留有少量的士兵,因船輕而速度更快,此刻已然撞了過來!
就在即將撞上之際,那些“汴州士兵”們又忽然齊齊地急轉船舵,調整方向,使原本前行的船身變作了橫對徐軍戰船。
同時,船上的士兵打開機關,放下了船身兩側的圍欄,此圍欄有玄機在,放下即可變成吊橋,且吊橋頂端,鑲有一根根足有一人長短、形如鳥喙的鋒利鐵釘——
“砰砰砰!”
雙方戰船相碰之際,借著撞擊力,那十艘船上一排排尖銳的鐵釘皆牢牢刺入了徐軍戰船的船頭之內!
徐軍最前面的十來艘戰船被牽制,船身一陣搖晃之際,有武將大喊:“攔住他們!給我殺!”
這些自投羅網之輩,使出如此手段,無疑是想攀上他們的戰船!
那些“汴州水軍”果然快步奔上連接了徐軍戰船的吊橋。
但他們卻不曾攀上徐軍的戰船,而是從兩側快速跳進了水中!
很快,那十艘船即成為了空船。
徐軍見狀一時大感不解,有水戰經驗的武將喊:“留意船底!當心他們鑿船!”
“射殺他們!”
“快,查看船底!”
船上一陣忙亂之際,徐正業看著那十只仍然緊緊牽制著他們、根本無法甩離的汴州船只,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抬眸,看向前方。
那余下的十艘船只,在箭雨之中,已經載著自水中浮出、以及負傷的同伴,迅速往后方退去。
這是要逃?
不對……
徐正業定睛一瞬,眼神頓變。
不止十艘!
他看到前方相隔一里開外之處,忽然亮起了數團新的火光。
旋即,數團變作數十團!
借著那些亮起的火光可見一艘又一艘戰船,似如鬼魅般突然自水底鉆出,出現在了水面之上!
方才退去的那十艘戰船,如魚般圍向那些“新出現”的戰船,其中一只最高的樓船之上,忽而響起一聲鼓點。
“咚!”
“咚咚!”
隨著一長兩短的鼓聲,那些戰船如海怪忽而蘇醒,突然向他們襲來!
而那樓船之上,一名披甲的少女,端扶著一架沉重的伏遠弩,微微瞇起了眸子,瞄準前方。
此弩射程三百余步,她耐心估算著距離。
如她一般者,左右船上另有九人,皆已做出瞄準的姿態,在夜色中猶如蓄勢待發的獵人。
“不好!”
徐正業雖看不清對面船只上的具體動作,卻已經明白了什么,立時往后退去,邊道:“都停下,速速棄船!”
“除前列船只外,余下船只速退!”
“速退!”
“快!”
徐軍前排戰船之上,急忙奔走呼喊起來,很多士兵尚且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被推搡著退去,形勢一時極為混亂。
他們有的被擠落水中,有的跳上了后方的戰船,有的還沒來得及跳上,那些戰船便開始奉命后退。
而混亂后退之間,有些船只與船只之間首尾相碰,撞擊之下,一時難以快速挪動。
“放箭!”
少女清亮的聲音下達了命令。
聲有不達之處,有鼓聲代為傳達。
“咚!”
伴隨著這聲鼓點,一支火箭自少女手中破風飛出。
“咻!”
那支火箭精準地射向那十艘空船之一。
火光滋滋燎起。
緊接著,一支支火箭相繼射來,扎在那些空船之上。
火光逐漸相連成片,積攢足夠時,轟然發出震耳的爆炸聲。
“——轟!”
“——嘭!”
竟然是火藥!
那十艘船上提早布下了大量火藥!
前排那些船上來不及撤離的徐軍面色大變,雙耳嗡鳴,其中便包括那名揚言要去汴州花樓開眼界的武將。
壞消息,花樓是去不成了。
好消息,還可以去閻王殿。
恐懼之色只來得及在男人臉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下一瞬,人便被炸飛了出去。
他們的戰船亦被炸毀,火勢順著夜風攀升,往后方繼續蔓延。
許多船帆被點燃,而巨大的震力也讓水面震晃起來,戰船失去平衡,晃動間似要被掀翻。
被火藥燒灼的慘叫聲,倉皇的驚慌聲,火煙繚繞熏眼,嗆的人咳嗽連連,不停有人跌落水中,這一切讓四下一時恍若火海煉獄。
越是如此,負責掌舵的士兵越發慌亂,他們的戰船相撞擠碰,船身體量的優勢,在此刻竟成為了不利于進退的弊害。
腦中嗡嗡作響的徐正業扶著船欄,竭力穩住身形,怒聲道:“不可慌亂!”
然而混亂中,他的聲音幾乎出口即被躁亂聲淹沒。
“大將軍,大將軍!”
那名跟隨他的道人頭暈眼花地撲過來,還未來得及說話,先扒著船欄嘔吐了一陣。
“大將軍……”道人顧不得許多,拿衣袖抹去嘴角的嘔吐物,眼神驚恐,顫顫伸手指向前方:“您快看,那,那是……!”
徐正業已然看過去,透過前方火海,他眼底一陣震顫。
那些向他們駛來的船只,遠不止十艘數十艘……
星星點點的火光連接著,隨著有序的鼓點聲,在水面之上蜿蜒而行,如一條矯健奔騰的巨龍。
而其上高高懸掛著的,是大大的“肖”字帥旗,及‘盛’字軍旗。
“怎……怎會如此……”那道人聲音戰栗,再沒了此前的仙風道骨。
這些本該在后方的追兵,怎么會越過他們,出現在他們前面!
且那些戰船一時根本數不清,只怕不比他們少!
徐正業腦中思緒混雜,雖來不及去細思,但顯然他是中了對方的伏擊詭計了!
危急當前,由不得他走神。
他推開一個六神無主的舵手,親自穩住了船身,并大聲吩咐:“放箭!取火箭來!”
火箭需要火藥,他們也有火藥。
但火藥真正被用于戰事,距今不過數十年,想要大量制造尚且不是易事,徐正業本打算留來攻打洛陽城,畢竟那里有著最難對付的玄策軍。
相比之下,區區上萬汴州水軍,根本不值得他動用火藥。
但他如何也不曾想到,肖旻的大軍竟會突然出現在此處,設下了埋伏!
在徐正業及其部下的控制下,混亂的局面稍微得到了好轉,他們一邊調整排布混亂的戰船,一邊開始被動的反擊。
火光中,雙方遠近交攻,廝殺聲震天。
戰場不止在
徐正業很快發現,兩岸上也開始有箭雨襲向他們。
這些自然也是常歲寧和肖旻帶來的人,來時皆是走的水路,但運輸時的戰船和戰時的載人數目不同,對戰時為保證靈活,一艘尋常的戰船上容納不了數百人,故而她另在岸邊設下了埋伏,也是為了縱觀戰局,方便阻斷徐正業的退路。
還有一點便是,常歲寧提前探查到,徐正業的戰船數目有限,且攜帶了大量輜重糧草,故而他帶來的大軍當中,另有一萬騎兵未走水路。
徐正業麾下少精銳,這一萬騎兵,便算是他的精銳先鋒了。
為防備徐正業那一萬先鋒行突襲之舉,故而常歲寧特在岸邊陸地上也設下了埋伏。
這些便是她用以恭候那一萬兵馬的伏兵。
她留意到,徐正業早在最初,便已經放出了煙花信號,想來正是聯絡那些部下的。
但奇怪的是,直到天色將亮,那些本不該與徐正業拉開太大距離的一萬騎兵,竟仍未趕到。
眼前戰況失了先機,局面不利,騎兵又遲遲未能趕來接應,眼看著又一名心腹武將中箭倒下,徐正業緊咬牙關,已經雙眼猩紅。
“大將軍,大將軍……”
那發髻散亂,拂塵早已不知丟去了何處的道人爬過來,抓住他的盔甲下擺,惶然道:“局勢不妙,大將軍快些撤離吧!”
徐正業垂眸,定定地看著他:“大師可還記得自己在江都時所言?”
這道人與他道,他此來洛陽,必能成就大業!
對上那雙森然的眸子,道人抖若篩糠:“貧……貧道……未能卜測到此一劫……”
“是嗎。”徐正業無聲笑了一下,手中染血的長槍忽而往下方斜刺而去。
道人張了張嘴,卻因脖頸被刺穿而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看著口中涌出濃稠鮮血的道人,徐正業問:“那大師可曾卜測到,自己今日之死劫?”
他欲成大業,便也效仿先人,搜羅了一些所謂能人異士,及佛道中人,用以幫自己壯大名目,以營造“奉從天意”之象。
誰知這道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不是傻子,自然也稱不上如何器重盲信對方,他來洛陽,也并非就是輕信了對方的卦言,但這并不影響他此刻的惱恨與遷怒。
徐正業抽回長槍,待道人仰面倒地之際,手中長槍再次扎穿道人的身體,一下,兩下,三下,用以泄憤,直到臉上濺滿了鮮血。
“撲通!”
隨著徐正業身旁的一名士兵中箭跌入水中,一支利箭也在朝他逼近。
徐正業驀地揮起手中長槍,將那支箭劈擋開來。
同時,他抬眼,試圖追蹤那支箭的來處,不是岸上射來的,他所處的位置,決定了岸上那些弓弩手傷不到他。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艘掛著“盛”字旗的戰船,不知何時竟繞到了他們的側方。
那船頭立著一名披甲持弓的少年人,天光在她身后照破拂曉,讓她的面容掩在了逆光之中。
但徐正業仍舊一眼斷定,這正是那位以檄文“詛咒”于他的常家女郎,寧遠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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