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謀

第二十一章 謝慈音 等著我來娶你

什么區別?區別大了好嗎。這府中衙中上上下下的事情,你全都耽擱著不做,跑來這陪著人家姑娘喝茶下棋是個什么道理。

文楚心中誹謗,面上卻不敢多說什么,只緩緩勸道:“我勸公子還是快些回去準備對策,那崔家大郎君眼看著可不是個好惹的。”

也是該回去了,衛璟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不日我便回府。”

得了他回府的諾,文楚便心滿意足的走了。

這幾日,他要么就瞧謝慈音抄寫經書,要么就跟謝慈音下棋對弈,日子過得很是愜意,眼下要走,他還真舍不得。

晚些時候,謝慈音從外頭回來,衛璟便向她辭行,聽見他要走了,謝慈音心中很是高興。

天知道,這些日子她的煎熬,既要防著時不時來的謝夫人,還有觀中上上下下一干人。

見她喜上眉梢,衛璟很是不高興;難不成自己要走,她很高興么?

“這些日子勞煩娘子了。”他客氣道。

謝慈音擺手,含笑道:“我并未幫上什么忙,大人不必謝我。”口頭上的謝她可不要。

“我見有個道士日日來尋娘子,是娘子的熟人嗎?”想起了來過幾次的觀南,衛璟問道。

謝慈音訕訕笑了笑,解釋道:“從前幫過我幾回,也算相熟吧。”

“娘子來長安時日不長,不知道長安多有妖道騙人的傳聞,我見那道士眉眼風流多情得很,娘子可要小心。”他緩緩道。

什么妖道騙人?她怎么沒有聽過?或許是與觀南相處的時日長了,她心中有些偏向他。

聽見衛璟這樣說,她便忍不住回嘴道:“大人莫要亂說,那位師傅是個十分正派的人物。”

她幫著別的男人說話,衛璟心中很是不高興,晏時便覺著這住了幾日的道觀哪哪都不好。

既然自己要回去了,那干脆朝著謝府使些力氣,將謝慈音也弄回去好了。

心中有了主意,衛璟不再與她多言,含笑辭道:“娘子好生休息,璟走了。”

第二日,衛璟早早的便走了,走之前還將那間偏房收拾出來,一片衣角也沒留下。

回了衛府,他那個許久不見的便宜爹正坐在他房中等著。

見他回來,衛老爺怒目呵斥道:“你這幾日是去游魂去了?半點影子也不曾見著,只怕再過幾天,我都要給你設個靈堂了。”

衛璟不想搭理他,徑直的繞過了他在的明間,穿過屏風回里屋換衣裳去了。

“我在與你說話,你是聽不到么?”見衛璟不理自己,他追進去,一把扣住了衛璟的肩背。

“放開我。”衛璟冷冷道。

“你這是什么語氣,我是你爹!”

見他還不放手,衛璟一把將他甩開,神色陰郁道:“我這幾日去干什么了,你何不問問你那個好夫人呢?”

“我問她?她一個內宅女子,能曉得什么,你別一有點問題,就將你母親拉出來擋著。”

懶得同他說,衛璟淡淡道:“你既不信我,就別來我這多話,我沐浴過后要上衙門,你回去罷。”

說罷,他拿著衣裳,去了床榻后頭的水房,衛老爺站在原地,指著他罵了兩句。

“逆子!我真是白白生養你一遭!”

謝慈音正坐在院里的花架下打著瞌睡,卻被敲門聲吵醒;她迷糊著腦袋,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個著道袍的老嬤嬤,見謝慈音出來,便屈膝給她福禮。

“娘子,我家娘娘有請。”

這觀中稱得上娘娘二字的,只怕是才有云貴妃一人。

怪哉,她與云貴妃又無交集,云貴妃召她去干嘛。

“那便勞煩嬤嬤給帶個路。”她福禮道;趙嬤嬤頷首,做了個請的姿勢。

走了半晌,上了頂又朝著一條小路下到后山去,才見一處小觀。

她進去時,云貴妃正虔誠的跪在三清神像前,口中念著經文。

“娘娘,謝娘子來了。”趙嬤嬤湊近她耳邊去,小聲道。

云貴妃點點頭,起身又拜了一拜后才轉身看向謝慈音。

見她看自己,謝慈音急忙福禮“娘娘金安。”

她含笑,將謝慈音扶起。

“快起來,我如今也算不得什么娘娘了。”

云貴妃的年紀,與謝皇后一般大,或許是因著她不穿戴首飾與華貴衣裳妝點,看起來卻要比謝皇后老些。

她領著謝慈音去了一旁的屋子,又喚趙嬤嬤去煮茶。

“我聽嬤嬤說在觀里見著你,便想著叫你來說說話,你是江寧謝家的?”她微笑著問向謝慈音。

謝慈音點頭答道:“是。”

“怎么會到這觀中來住?”

“聽聞眾生觀最為靈驗,便想著來為家人祈福。”

“好孩子,你是個有孝心的。”

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子話后,云貴妃才又讓趙嬤嬤送她回去,折回到觀頂時,觀南正在那處小路的入口站著。

趙嬤嬤遠遠見了他,知他怕是來尋謝慈音的,便借口說要回去侍奉云貴妃,向她請辭。

謝慈音沒看見觀南,想著她是放心不下云貴妃,便含笑道:“嬤嬤回去吧,我自己找得到回去。”

朝前走了幾步,謝慈音才見看觀南,提裙笑著朝他跑去。

“你去哪啦?已是好幾日沒有見你。”

觀南笑笑,調侃道:“怎么,才幾日不見,就想我啦?”

白她一眼,謝慈音罵了句“登徒子!”

“近日宮中有場法事,有些忙碌。”不再逗她,觀南解釋道。

幾日未見他,謝慈音便話多了些,與他說著開花的桂樹簡直香的要人命,又說那些池子里的魚實在嘴饞得很……

二人坐在石桌上,觀南手撐著頭看她,覺著日子若是每天都像這般,也是很不錯的。

“謝慈音,你以后想尋一個什么樣的郎君?”

她還在說著話,就聽見觀南無頭無腦的問了一句。

歪著頭想了想,上一輩子她沒有想的直接嫁給了太子,這一輩子,她想嫁個什么樣的郎君呢?

過了半晌,她才悠悠開口道:“不需要出身多么顯貴,相貌端正,人品尚佳,又能一輩子護著我也就行了。”

輕笑了兩聲,觀南指了指自己,道:“那你覺著,我成么?”

似是被他嚇到了,謝慈音從石凳子上跳了起來,咯噔道:“你,你,你是道士,這,這些個話可不許胡說。”

觀南跟著她起身,斂了笑,正色道:“倘若我不是道士,只是個尋常男子呢?”

“天,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沒回答他,謝慈音紅著一張臉,匆忙往山下跑去。

觀南在她身后,大聲喊著:“謝慈音,等著我來娶你。”

那日遭遇刺殺,本來回府就好,他卻要帶著傷改道來眾生觀,還不準文楚跟著。

撇了他一眼,衛璟淡淡道:“我在這與回去,又有什么區別?”

“他進京,本就是陛下的安排,又何須大驚小怪。”

文楚見他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也沒再多說什么,只道:“他現在是公子的頂頭上司。”

衛璟挑眉,問道:“他不去兵部,來刑部作甚?”

文楚不動,還站在原地。

“還有事?”

咂了砸嘴,文楚頗為不滿的開口道:“公子要在這待到什么時候?三皇子已經過府來尋了你三次了。”

待一切安置好了,崔煜便親自上門去給謝鴻道謝,謝鴻攜著謝夫人,一同接見了他。

“許久不見,大郎越發的好了。”見他進長安這幾日行事穩重,頗有章程,謝鴻夸贊道。

崔煜含笑,只道:“伯父謬贊了。”

“怕是奔著公子你來的。”文楚答他。

衛璟了然,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公子,崔煜進京了。”

他坐在桌邊,文楚站在他面前稟報道。

他初立府,崔氏大夫人怕他無人幫襯,便給在京的謝府來信,叫謝府多幫襯些。

四姓聯系緊密,謝氏二房的姑娘,便是嫁給了崔氏的二房當正頭夫人,因著這由頭,遠在江寧的謝老夫人也來了信,叫謝鴻多幫襯著些。

謝夫人滿意點頭,不再過多的去問。

眾生觀,衛璟身邊的文楚找來。

謝夫人打量著眼前豐神俊朗,談吐不俗的崔煜,想起待字閨中的女兒,心中起了幾分心思,口中便開口試探道:“大郎已過弱冠之年,怎的還沒定親?”

“從前母親怕我做事分心,就叫著晚些定親,我自己也沒那個心思,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他緩緩道。

八月底,崔家的大郎君崔煜進京。

崔煜剛過弱冠之年,還未娶妻,這一來,長安的富貴人家們紛紛活絡起心思來,都想為自家女兒說上這么一個高門顯貴的郎君。

崔氏坐擁大魏最大的幾座鐵礦,就連大魏皇室所用的兵器,大半都要從崔氏里出;或許是因著出生于這樣的世家,崔煜的身上,一股子殺伐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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