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讓魏夏自動的將許歌規劃到了朋友的那邊。
察覺到自己對他有不一樣的想法,是在圣誕節的前幾天,此時天氣寒冷,天空上下著鵝毛大雪,將整個世界包裹成一團白色。
魏夏穿著羽絨服,帶著圍巾和手套朝食堂走去,路上的積雪被路人踩過,形成一條小道。食堂斜對面有一棵大樹,枯黃的樹葉早已經落下,只剩下灰色的枝丫。
許歌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頭上戴著灰色的帽子,他身材高挑,五官秀美又英氣,氣質柔和,僅僅只是站在樹下,也吸引了許多姑娘的目光。
青年的對面有一位粉色大衣的小姑娘,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魏夏一個愣神,身側的室友就不爽的拉了她一把“你都在和許歌交往了,怎么還有人厚著臉皮的往上面湊”
“啊”
“啊什么啊你趕緊過去,宣誓一波主權。”
魏夏眨眨眼,哭笑不得道“我們真的只是朋友關系。”
“哎呀,你平時辣么聰明,怎么這會兒就不開竅呢”室友擼起袖子,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她的手臂,“我問你,假如我是說假如,許歌喜歡上別的女人,和她交往,以后每天陪著她吃飯、逛街、不搭理你你會怎么樣”
“不可能。”魏夏想也不想的就搖頭,“他不會這么做的。”
“我說的是假如。”
“那也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你們兩個都十八了,再過個幾年,是不是就得結婚結婚前,是不是要先找對象”室友循循善誘,“有了對象,就算他不介意和你一起吃飯,他的女朋友總會介意吧”
魏夏“”
“我就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想過和他永遠在一起”
“我就沒想過會和他分開。”小姑娘難得的有些迷惘。
從幼兒園到大學,久遠又漫長的時光里,他們一直在一起,似乎已經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她不想分開,不想失去許歌也無法忍耐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這就是喜歡嗎
“那不就成了。”室友挽著她的手,和她心中的聲音重合,“你喜歡他呀。“
“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哈我就說,學弟你長的這么帥,怎么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告白的妹子摸摸鼻子,低著頭,有些被拒絕后的尷尬,“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嗯。”
他低垂著眉目,眸光冷冷淡淡,像是一團摸不著的云霧,虛無縹緲,不復之前在魏夏面前的溫柔和煦的。
許歌并不是一個熱情的人,相反,由于幼時經常被人錯認成女孩子的緣故,他的性格比較敏感,冷淡,就像他的畫一樣,充滿了大量的冷色調。
他所有的熱情,都給了那么一小部分人。
告白的人一走,許歌下意識的回頭,抬眸,便見到魏夏正站在不遠處,冬日的冷風吹起她的格子圍巾,身材高挑,氣質優雅干練。他心下一緊,明明什么都沒發生,他卻有一種被捉奸的緊迫感。
“夏夏,你來了。”
魏夏沉浸在我原來喜歡他的思緒里,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嗯。”
許歌見此,心中越發緊張,小心翼翼道“那我們去吃飯,今天有糖醋排骨,你找個位置坐一會兒,我去打飯。”
“好哦。”
“對了,這位同學,你想吃什么,我順帶買回來。”
被順帶的室友狹促的朝他笑笑,擠眉弄眼道“今天我有點事,不陪你們兩個人吃飯了,先撤了,拜拜。”姐妹只能幫到這兒了,接下來就靠你們自己了。
許歌“”更緊張了。
魏夏“”
兩個人相對無言,尷尬一笑。
天氣變冷后,愿意來食堂吃飯的人減少許多,大多數都愿意叫外賣。沒多久,許歌就成功打到飯,端著餐盤坐在座位上,吃飯期間,不管他說什么,魏夏都心不在焉的。
難道真的吃醋了
青年深吸一口氣,狀似不經意的提起剛才的事“那個是大三的學姐,和我一個系的,剛剛向我表白,但我沒接受,我和她不熟,都沒說過幾句話。”
“哦。”魏夏點點頭,回過神來,摸了摸鼻子,壓低了嗓音問“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許歌“”
救命,他該怎么回答到底是送分還是送命啊
魏夏見他面色僵硬“啊抱歉,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不不是,其實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拼了,如此好的機會,不能放過
許歌放下手中的筷子,認真的看著對面的女人,秀美的臉上寫滿堅定,他鼓起勇氣道“我喜歡你。”
“什么”
“魏夏,我喜歡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歡。”男人的面孔一點一點的柔和起來,“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會有這種心思,可是當我反應過來后,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真的”女人面容不明的問道。
許歌咬著牙點頭“真的。”
“那好吧,今天我們就開始交往。”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我可以嗯交往”男人猛地瞪大眼睛,“你我”
魏夏歪著頭,嗓音清脆悅耳“我也喜歡你呀。”
許歌“”
驚喜來的太突然,讓他緩緩。
魏夏并不是糾結的人,從小,她的父親就教導她,喜歡什么,就要緊緊的握住,不要等失去后再后悔聽說還是他血與淚的教訓唔總之,受教了。
交往后的日子,和之前的變化并不大。
他們兩個人早就適應彼此,如今只不過是變得更加親密了而已。
許歌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給她驚喜,有時候是一幅畫、一個手工制作的小玩偶、也有可能是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他體貼又溫柔,通透又豁達,并不會因為魏夏的強勢而心有不平。
正相反,他對于她偶爾的壞脾氣、驕縱,總是能妥帖的包容著她。
大學畢業后,兩個人繼續深造。
魏夏一邊考研,一邊進公司接手業務,熟悉流程;許歌則跟隨導師天南地北的跑看,到處寫生,只是不管跑的有多遠,他總是會給她打電話。
偶爾夜深人靜時,許歌會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對她撒嬌般的說出任性的話語“我好想你,夏夏,我不想繼續在這兒待下去了。”
“不行哦,你那邊的交流會,三天后才結束。”
“不參加了。”
“乖。”
“夏夏你都不想我嗎”
“我想你呀,可是你的工作也得努力,你喜歡畫畫,就要好好的堅持下去,不然多可惜你的天賦。”
青年嗯了一聲“夏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丟臉”
“我剛剛朝你耍小孩子脾氣了。”
“噗”她大笑起來,“不會的,因為你是我的公主,為公主排憂解難,是騎士應該盡的義務。”
許歌跟著笑起來,得意洋洋道“現在我比你高了,你是小公主了,我才是騎士。”
幼兒園的事,從未忘記。
他們既是彼此的公主,又是彼此的王子,就像他們的愛情,互相依偎,互相體貼。
魏夏二十五歲的那年,正式接受魏氏,讓外界的人驚掉了下巴。在他們的預想中,魏修然應該會找個專業人士上位,或者讓女婿來沒想到竟然讓個女人上位了。
現在雖然說是男女平等,但某些方面,對女性的歧視依舊存在。
魏夏聰明,又有魏修然和夏祈的教導,該打壓的打壓、該提點的提點,整個魏氏被她握在手中,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每個月還能抽出三四天的時間,陪著許歌去寫生。
魏夏剛剛出生時,夏父和夏母還暗示夏祈趕緊再生一個太子爺繼承家業,沒想到夏祈沒開口,魏修然就給頂回去了。
孩子有一個就夠了。
他們會全心全意的愛她,教導她,給予她尊重。
如今時境過遷,兩位老人看著魏夏如今的模樣,不由的為自己過去的想法感到羞恥,從來都沒有弱小的性別,只有弱小的人而已。生理上的不同,并不代表心理上的弱小。
魏夏和許歌,大概是外人看來最不匹配的一對情侶。
許歌是個名聲斐然的畫家,受到無數人的吹捧,氣質淡雅,性格冷淡,讓人見而望俗;魏夏是個商人,俏麗短發,為人干脆利落,眼光毒辣,將一群商場老狐貍耍的團團轉。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會分手。
然而一年過去、兩年過去他們結婚了。接著所有人都盼著他們離婚,結果他們就這么一年又一年的走了下去,感情濃厚,始終不分離。
一如魏夏的父母。
后來,人們常說,魏家人全都是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