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川轉悠了半天，倒是有所發現，鎮子并不大，只有一個供銷社，全鎮子的生活日用品，基本上都去供銷社采購，供銷社是公家的，能在供銷社上班極有排面，比老師都吃香些。

吸引顧云川注意的，是那些鬼鬼祟祟的小攤販，大多是附近的村民，拿了土特產和菜蔬來鎮上售賣，掙些小錢，黃迎春也常來賣。

不過顧云川感興趣的是一個賣相片的男孩，大約十一二歲，挎著黃綠書包，見到年輕男女就上前詢問，顧云川遠遠看著是相片，買的人雖不多，可也有幾個，價錢并不低，二角錢一張，五角錢三張。

有個女孩買了三張，顧云川特意走近些，看清是極漂亮的女明星照，明顯是沖洗的相片，成本并不高，一張也就幾分錢，卻能賣二角錢，利潤可想而知。

顧云川想找男孩打聽進貨的渠道，他打算去烏城賣，小鎮人流量少，城市人才多，去火車站和汽車站肯定生意好，不得不說，顧云川的商業天賦和霍謹之不相上下，難怪能成為和霍謹之抗衡的大佬。

但男孩十分機警，顧云川才一開口，男孩飛快地溜了，他可不會把發財的機會讓給外人，顧云川無奈苦笑，但也沒氣餒，過些日子進城看看，機會一定更多，他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廢物一樣坐在家里，讓母親一個人日夜操勞。

而且他要多掙些錢，送阿嬤去縣醫院看病，阿嬤的咳嗽不能再拖了。

“大家快來看破鞋和她姘頭啊，臭不要臉的狗男女，大白天在屋子里亂搞……快來看啊！”

當當的響聲讓顧云川好奇地停了下來，朝聲音來源處看去，黑壓壓的一群人，比過節時還熱鬧，顧云川本想上前看看，但聽到這喊聲，他頓時臊紅了臉，轉身就走。

這種臟污之事不看也罷，免得污了眼睛，他還是快點回家，把賣雞蛋的錢交給母親，免得母親擔心。

但是——

“咦，這不是黃鳳仙嘛，她姘頭不是顧松濤？”有人驚疑地叫了起來。

顧云川剛抬起的腳，猛地停下了，又轉過了身，神情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松濤？

是他父親嗎？

還有黃鳳仙，是他認識的那個嗎？

“這種騷狐貍怎么可能只有一個姘頭，說不定年頭到年尾，日日當新娘呢！”敲著臉盆的唐來金，耳目靈敏，聞言立刻大聲嚷了起來。

他老爹和六叔可交待過了，必須往死里搞這表子，不必顧及鄉親情分，而且這些天唐百山話里話外都在懷疑他的能力，還有六叔也是，覺得他辦事不力，抓了這么久的女干都沒個結果，唐來金早憋著一肚子邪火呢。

今兒個他不整死黃表子，他就跟王八姓。

黃鳳仙羞憤難當，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雖然是六月底，天氣酷熱，可她還是冷得刺骨，比臘月寒冬還冷，不停地打著擺子，那些哄笑聲和罵聲，還有鄙夷的眼神，比刀子扎身上還痛。

未來如何她已經不去考慮了，現在她只想逃脫眼前的羞辱，誰能給她件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