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蘭忍不住笑出了聲,羨慕道:“你小時候肯定是全家人的心頭寶,很多人寵你。”
“那倒是,我爸媽,還有三個哥哥,還有我爺爺奶奶,他們都很疼我的,還有我老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也很照顧我。”
唐小囡有些不好意思,這么說起來,她小時候好像真是在蜜罐子里生活的,而且也沒有學習壓力,比現在的孩子幸福多了。
丁春蘭更羨慕了,輕輕嘆了口氣,“你真幸福。”
“你呢?家里有兄弟姐妹嗎?”唐小囡聽出了她的惆悵,忍不住問。
丁春蘭點了點頭,苦笑了聲,“有的,我是家里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我老家是農村的,家里很窮,而且我那邊很封建,特別重男輕女,女人比草都低賤,男人打女人是情理之中,連法律都管不了。”
“你老家是哪兒啊?怎么會這樣?我家也是農村的,也有重男輕女的人,但沒你那兒嚴重,你爸媽應該不會重男輕女吧?”
唐小囡十分意外,現在都是新社會了,居然還有這么惡臭的地方,女人就不是人了?
但她覺得,丁春蘭父母應該是開明的,否則丁春蘭怎么可能去國外留學,至少小學到高中這十來年,總得父母供吧?
丁春蘭搖了搖頭,神情嘲諷,“他們也重男輕女,兩個弟弟是寶貝,我是草芥,你可能奇怪我為什么能上大學吧?這得感謝我的高中老師,他是我一輩子的恩人,再世父母。”
或許是和唐小囡投緣,又或許是心里憋了太久的怨,丁春蘭說了她的經歷,她在國外從來不說這些的。
原來丁春蘭父母非常愚昧,根本不想供丁春蘭上學,她十五歲時,父母就想把她嫁了換彩禮,但丁春蘭以死抗爭,再加上她成績特別好,老師也來說好話,總算爭取到了繼續上學的機會。
丁春蘭就像當年的顧志艷一樣,學習特別刻苦,而且她天賦更高,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干不完的農活,她的成績依然名列前茅,而且還跳了兩級,十五歲就上高中了。
她的高中老師特別欣賞她,幫她出學費,還讓她去家里吃飯改善伙食,特別照顧她。
“那個時候口糧都有限,我老師家里有三個孩子,負擔也重,我哪好意思去他家吃飯,但他硬拽著我去吃,還讓師娘給我做好吃的,我的學費和學習資料,都是老師出的錢,他的恩情我這輩子都還不清。”
丁春蘭眼睛濕潤了,她掙了第一筆工資后,就給恩師寄了一半,這些年她都在國外,也沒機會拜訪老師,但她和老師都有通信,寄錢寄東西,年年不斷。
但老師卻不讓她寄了,說他有退休工資,過得挺好,用不著她的錢,只叮囑她的心里還有祖國,記得自己是華夏人。
“其實我早就可以拿綠卡了,但我拒絕了,老師說讓我牢記自己是華夏人,我不敢忘記他的教導,而且在外面的時間越長,我也越發思念祖國了,還是回來吧。”丁春蘭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