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躺夠了七天,南枝這才睜開了眼。
一旁的之玉看見自家阿娘醒了,只以為她又要坐起來傻笑,剛爬上床去要給她蓋被子,就看見她眼神清明,不再是這些天霧蒙蒙的樣子。
“阿娘?”
南枝腦袋有些疼,看見之玉頓時問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怎么沒去書院?小小年紀可不能逃學。”
之玉剛想撲過去抱住自家阿娘,就被她的話給問得頓住了動作。
“阿娘,今天是旬假,不用去書院。”小家伙撇了撇嘴,有些不大高興。
“是嗎。”南枝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疼,對這幾天也沒有什么映像。
之玉看自家阿娘一臉茫然的樣子小大人一般嘆了口氣,又去倒了杯水,這才開口道:“阿娘喝水。”
“誒,好。狗兒真乖。”南枝接過了小家伙遞來的水杯,心里有些感慨。
兒子如今長大了。
之玉卻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擊,踉蹌地后退了幾步,滿臉的不敢置信。
“狗兒,你這是怎么了?”
南枝對于小家伙的樣子有些莫名其妙,這好好的,干嘛做出那副樣子?
“外婆!外婆!”
小家伙沒搭理南枝的話,只撒丫子往屋外跑。
一邊跑還一邊喊著林母。
林母原本正在院子里曬太陽,聽見小外孫的喊聲以為是出了什么事,趕忙放下了手里的針線笸籮就往屋子里跑。
“之玉,之玉,這是咋啦?”
看見外婆過來,小家伙這才嗷的一聲哭了出來。
“怎么啦這是?摔著了?還是碰著了?”
林母一邊問一邊仔仔細細檢查著小家伙周身,生怕他是磕了碰了。
“阿娘,阿娘醒了。”小家伙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開口,看起來不像是阿娘醒了,反倒像是人沒了。
林母動作一頓,拍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只以為他是在搗亂:“你阿娘醒了,你哭啥。”
“阿娘,阿娘喊我狗兒。”小家伙一邊哭一邊癟嘴,看起來就像是被丟棄了一樣。
林母臉上的笑一僵。
之玉有了大名后家里可就沒人再喊過他狗兒了。
一是喊狗兒小家伙會不高興。
二就是胖丫不讓大家這樣叫。
“胖丫,你這是,你這是咋了?”林母哆哆嗦嗦開了房門,屋里南枝還坐在床榻上發呆,沒有別的動作。
“娘?”南枝看見林母的時候明顯懵了一下,這才有些不大確定的喊了一聲。
“你這是,怎么了?”看出她喊自己時有些遲疑,林母心里頓時就冒出了很多想法。
難不成是失憶了?
還是,還是胖丫用的這副殼子的主人回來了?
“就是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記不清事。”南枝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皺眉道。
“之玉剛剛是怎么了?怎么哭得那樣兇。”
南枝一邊揉腦袋一邊問道。
聽了她的話,林母這才放下了心:“還不是被你嚇著的,我還以為你是得了那個什么失憶癥,嚇死阿娘了。”
“沒呢,就是腦袋迷迷糊糊的,剛剛順口就喊狗兒了。”
南枝解釋完,小家伙這才抹了眼淚鉆進了她的懷里。
“之玉被阿娘嚇著了。”
“沒事了沒事了。”南枝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這才把他摟緊了些。
“娘,我這是躺了多久了?我怎么覺得身上渾身疼得很。”
“你這都躺了整整七天了。”林母嘆了口氣,看著南枝神色有些復雜。
自家閨女身上的事,這都已經快能寫出個話本子了。
“那,那酒樓咋樣了。”南枝腦袋一空,隨即想到了沈妙妙,又放松了下來。
妙妙是個聰明的姑娘,應該能把酒樓管好。
“妙妙看著呢,你這一出事,把妙妙給嚇了一跳,這些天又是酒樓又是家里的跑。”說到沈妙妙,林母臉上帶著了幾分笑。
妙妙這丫頭當真是個好的。
就是不曉得以后誰家能娶到這樣的好姑娘。
“那就好。”
南枝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胖丫,你能想起來是咋回事嗎?妙妙說是跟你在回家的路上,你突然就倒了。”
林母滿臉擔憂,這要是身體上有毛病吧,大夫瞧了都說沒事。
可老大都說了,大夫剛開始把脈的時候,胖丫的脈象弱的很,是慢慢一點一點平穩起來的。
這無緣無故的,人怎么會倒了呢?
努力回想了一下當初的情景,南枝還是搖了搖頭:“我想不起來了。”
她現在腦子里一片漿糊,很多是都模糊得很。
“那你要不要起來走走,阿娘給你煮碗面去?”
這些天就只給她灌了些粥下去,可別把人給餓壞了。
雖然南枝這會兒明顯胖了一圈,可林母還是有些擔心。
原本還沒什么感覺的肚子經過林母這么一說,頓時唱起了空城計。
“我想吃肉湯面,加辣的那種。”南枝嘿嘿笑著,她覺得自己嘴里淡得很。
“大夫說了,你得吃些清淡的。”
林母丟下這句話,出了屋子。
南枝伸了伸胳膊,只覺得渾身酸軟得很,半天才磨磨唧唧下了床。
她得洗漱了去酒樓瞧瞧。
之前沒想到會出這事,只給平叔留了二兩多點的銀子,伙計的工錢還沒發。
洗漱好又換了衣裳,林母這邊也煮好了面。
清湯寡水只加了幾顆青蔥,連雞蛋也沒一個。
南枝看著碗里的面有些無奈,也只能幾口吃完,帶著之玉匆匆出了門。
看著南枝抱著之玉離開的背影,角落里的小米有些羨慕。
他的傷不算重也不算輕,抹了藥后這會兒也還是淤青一片。
是林母心善,看他可憐,這才讓他繼續留在了家里。
他怕自己吃白飯會被趕出去,雖然幫不了什么大忙,也撿些自己能干的活做。
“小米,你去后院把雞蛋撿了,前院我來掃就行。”林母看他比掃帚還矮卻費力抱著掃帚掃地的模樣有些心疼,只讓他去后院撿雞蛋。
“好。”小米把掃帚放好,這才趕忙跑著去了后院。
“阿娘,你要去酒樓嗎?”之玉牽著南枝的手仰頭問道。
“嗯,阿娘得去酒樓里瞧瞧。”話音頓了頓,南枝這才像是想了什么,開口問道:“之玉,剛剛院子里的那個男娃娃是誰?”
她怎么沒有見過?
“是偷之玉荷包的那個小哥哥。”
“是嗎?”
想到之前那個偷自己荷包的小乞丐,南枝心下了然。
應該是同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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