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去端些醒酒湯來。”南枝頷首道。
阿澤點了點頭,這才跟著柳大一同回了大堂。
女子間聊天說笑很快就聊到了一起,倒也算安逸。
沈溫辰瞧著一旁的十二撇了撇嘴。
這人兩年不見酒量還是差得可以。
宋濂看見沈溫辰的動作只心里好笑,面上卻還是端的一本正經的模樣。
“溫辰,你當真要回去?”
沈溫辰低聲道:“是。”
為首的官家瞧著沈溫辰他們只微微嘆了口氣,這群孩子真當他老了,看不穿他們的小動作不成?
“沈溫辰。”
“臣在。”
“這次的事你有功,當真不愿意留在京都,要回到燕城去嗎?”
沈溫辰起身就要跪拜行禮,卻被官家抬手止住。
“行了行了,這兒也沒有外人,你好生說說,到底是為什么不愿意留在京都?”
“臣早年參軍入伍,家中內子含辛茹苦照顧爹娘和孩兒,后來爹娘雙雙離世,只留下她們娘倆艱難度日,逃荒路上她為了護住孩子也離世了,兩年來我一直忙于公務,對犬子并不上心,我怕他會疏遠了我。”
沈溫辰說話的時候低著頭,只讓人覺得他渾身都透著股悲涼。
官家本身就奢望不了什么親情血脈,聽他如此一講也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你若是想,便回燕城去吧。”
沈溫辰剛要退下,就聽見官家又開口道。
“我聽說,你是要再娶?”
沈溫辰一愣,下意識看向了宋濂。
后者則是有些尷尬地偏過了頭。
“是。”
“你這再娶之人,莫非是燕城的哪家小姐?”
“是岳丈的干女兒。”
不僅是官家,連宋濂和十一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官家也是愣了一下,這才有些玩味的開口問道:“怎么,是他們強要你娶的不成?”
官家的話不重,卻讓幾個人心頭一緊,這要說是被迫,只怕那林家就要出事,若說不是被迫,那沈溫辰就是說了謊。
“并非是岳丈家脅迫,是那女子同發妻相像——”
“是嗎。”官家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隨后便沒再多問什么。
如此的事他自己尚且做的不少,哪里管的了別人。
一直到出了宮門,沈溫辰把醉的迷迷糊糊的十二遞給了十一,這才大步朝著宋濂過去。
“溫辰,你這是作甚。”宋濂察覺到不對趕忙側身躲開。
“宋大哥!”
宋濂見他不喊自己將軍,趕忙擺手投降:“這回是我的錯,不過你那未婚妻,當真是同你妻子相像的人?”
十一也馱著十二過來湊熱鬧道:“就是啊沈大哥,你這什么也不跟我們講,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沈溫辰嘴角抽了抽,想到南枝心里的火氣這才消了些。
這何止是像,根本就是本人!
“你們這么好奇,跟我一道回燕城不就都知道了嗎。”
語罷,沈溫辰從侍衛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疾馳離開。
如今已然五月初六,他得早些趕回去了,就是不知道阿呆有沒有到燕城去。
宋濂瞟了一眼醉醺醺的十二,拍了拍十一的肩頭。
十一只覺得眼皮一跳,果然下一秒宋濂也騎馬離開,只留下他攙著十二。
果然,兄弟情誼都是假的!
戌時剛到,酒菜吃的差不多了,宴席卻還未散,點心齋的許夫人便有些好奇。
這請帖寫得便怪。
哪家的鋪子開業不是中午宴請,偏偏這三味居的請帖是寫的申時,這吃吃喝喝的雖然快活,可這會兒的時辰到底有些晚了。
南枝卻是笑著拍了拍手,眾人隨著她的指間望去,便能瞧見窗外的大片夜景。
明月高懸群星璀璨,樓角掛著幾盞琉璃彩燈,隨著微弱的風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美景如畫,便是見識最多的苗東家,也被那場景給深深吸引住了。
賞了景,柳大又端了梅子露上來。
烤肉什么的有的味道重些,吃了梅子露既能戒酒,又能去了嘴里的味道。
宴席散了,南枝替女客們攔了車或轎子,又囑咐了一定送到這才算完事。
大堂和二樓包廂還有客人在吃飯,南枝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去了后院。
妙妙喝的有些醉,她就把人送著去了屋里休息,也不知道這會兒醒了沒有。
剛到后院,南枝就被阿澤給攔了下來,她有些詫異,只抬頭看著阿澤,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東家,這是梅子露,你給沈東家喂些吧,魯師傅說喝了能好受些。”
阿澤有些尷尬,只端著碗梅子露愣在那兒。
“知道的,你先去忙吧。”南枝雖這樣說了,卻沒有接他手里的碗,而是讓王生去單獨端了碗來。
阿澤神情有些落寞,應聲后將手里的梅子露放回了廚房,自己則是去了大堂忙活。
屋里沈妙妙睡得并不安穩,時不時的還會低語兩句。
走得近了,南枝才聽清她嘴里念叨的是什么。
十二。
南枝有些心疼小丫頭,替她擦了擦臉,這才端著梅子露給她喂了些。
這果子酒也不醉人,當真不曉得這丫頭是喝了多少進去。
“南枝姐?”小丫頭迷迷糊糊睜開眼,臉上揚著笑,“我剛剛看見十二了,他說要來娶我。”
說著,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臉上的笑意消失,悶聲道:“他說他阿爹不同意,他讓我去做妾。”
“妙妙……”
“南枝姐,我想他了,可是,可是他沒法娶我……”
小姑娘說著話,已經嗚嗚咽咽哭了出來,惹得南枝心里也泛起了酸。
溫辰倒是去了京都,可如今都五月了,也不知道他回了沒,要是,能將十二帶回來,就更好了。
“妙妙乖,起來喝些梅子露,一會兒我送你回家去。”
小姑娘雖然醉了,卻也聽話,借著南枝的胳膊坐起來了些。
喝了梅子露沈妙妙的臉上還是紅紅的一片,想到沈家如今就只有桂花嬸和沈叔,南枝干脆花了五文錢叫了個跑腿的去沈家報了個信,自己攔了輛車把沈妙妙一起帶回了自己家里去。
沈溫辰只將醉死的十二從十一的手里接了過來,隨手扔到了他的榻上去。
看著他一張臉通紅的模樣,沈溫辰有些嫌棄,大男人連幾杯酒都吃不下,丟人。
被扔在床上,十二也沒醒,只哼哼唧唧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嘴里卻還咿咿呀呀叫著什么。
沈溫辰本以為能聽見些他的秘事,湊近了些卻聽了滿耳朵的妙妙,妙妙。
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