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婦娘潑辣彪悍不賢良

第二十五章:還算懂事

齊月又躺了兩天,終于可以下床了,除了一開始腳有些虛浮外都還挺好的。

她扶著墻出了屋子,堂屋有個火塘,旁邊放著矮桌,擺著小凳子和樹墩,有一半的地方放了瓦盆和幾個大缸,一角倒扣著黑乎乎的鐵鍋。

她扶著墻到洗臉架子旁洗了洗手,洗臉架子上掛著一個竹筒里面有塊胰子。

院子里傳來雞叫聲,她尋聲站在門口,院子西邊有個雞籠,竹籬笆里圈著幾只雞。

東邊整齊的碼著柴禾,院子中間的架子上,掛著如銀絲一樣的面條,她吃過很好吃。

還有簸箕里曬著很多菜干,草簾子上曬著蝦干和小黑棍子。

蓉蓉在那蹲著用剪刀一下剪掉泥鰍的頭,對準腔子刺開,拔掉肚腹,她不適應的捂了捂心口。

她看了一圈,這個家最多的就是缸和壇子,就連院子擺的都是。

蓉蓉感覺身后有人,轉頭看了過來:“月姨,你怎么不出聲?你很愛嚇人呢!”

說完她轉過身繼續殺泥鰍。

齊月:能有你嚇人,小小年紀也不怕那軟軟滑滑的東西。

“蓉蓉,玉兒呢?”

“她和娘去鎮上賣掛面了,你想她了?”

齊月:……

“就是沒看到她在家,小寶也去了嗎?”

“他去奶家和毛毛玩了。”

“你娘很不容易,一個人養你們三個,按說你娘守寡不該把你們分出來過的。”

蓉蓉停了手中的活,起來轉身看著她道:“你在套我的話是嗎?你覺得我小,嘴不嚴對不對?”

齊月一愣立馬說:“不是,我就隨便問問的,只是好奇?”

蓉蓉直直的盯著她道:“我們也沒問你的身世,也沒好奇你,你真的是好奇嗎?”沒等齊月回答她接著說:“我娘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娘,她還救了你。”

“對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以后再不會了。”

蓉蓉見她真誠的道歉,便又轉身蹲下殺泥鰍。

齊月奇怪這么小的孩子,好似能看穿人心,特別是她的眼睛,如漩渦一樣讓人不敢直視。

她坐在門口看著小小的孩子拿著把大剪刀殺魚,非常利落又干脆,然后她:“你在家看著門,我去河邊把魚蝦洗干凈。”

齊月應了一聲,見她端著盆出去了。

“知了…知了……知知知…”

知了扯著嗓子不知疲倦的叫喊著。

想想剛才自己也是多嘴,被一個孩子拆穿了心思,如果香姐真的是有違婦道被攆出來的,又怎會讓她帶著孩子,婆家來往還如此親切。

想來也是個堅毅的奇女子,丈夫沒了,竟然沒有想著改嫁,而是選擇獨自撫養孩子。

齊月嘆了口氣:“世間多有男子不足于她,而我還小人之心度之,慚愧…慚愧!”

寅時聶薇薇就起床了,洗漱完,把油燈放在小矮桌上,她和面,醒面,盤條,繞條,在醒面拉條,再次醒面,天已經大亮,太陽也漏了頭,她把早飯煮上,挑著水桶去挑水。

等水缸滿了,孩子們也都起了,齊月也不好意思賴床,跟著起身洗漱后吃了早飯。

聶薇薇就把外面的曬架弄好,上桿后把曬架調到最高,開始二次拉條之后在墜上石塊,等著曬干了。

齊月就見她如陀螺一般的一刻也不停,一直到晚上睡覺。

本來覺得沒人伺候的苦,對比起來也不算什么了。

她也以為她也能憑著自己的雙手活下去,可幫著干了幾天打掃的活她就受不住了。

她的手就是擦了油膏也變的粗糙了,吃的不好皮膚也不再光潔,人也瘦得很,她有些怕了,她不想一輩子在這里過苦日子,不想和香姐母子四人一樣干瘦干瘦的一臉苦相。

這樣的日子她過不了,鄉下日子這么難過,什么尋一處小院,置一小菜畦,養幾只雞,依山傍水隱士而居。

統統都是放屁。

這里的地都是灰,下雨全是爛泥,山坡那么高什么采蘑菇接露水。

她通通都不要。

她寧愿回到后院去廝殺,不就是嫁給不愛之人嗎?

她跟著聶薇薇去賣掛面,中途離開了一下,去了祁江酒樓。

等聶薇薇給幾家雜貨鋪送完貨,就去碼頭那邊的攤子,齊月已經回去了,正在和秦氏說話。

快到中午時賣完了掛面收了攤子,三人坐了牛車回村。

齊月心情很是舒暢,好像堵在心口的東西一下就沒了。

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小村子,被山包圍著,青巒疊嶂風景秀麗,青山綠水之間的這個小村子也算有世外桃源之感了。

過了半個月兩輛馬車停在了村東頭聶薇薇家門口。

村里一下如熱油里滴了一滴水似得炸開了。

都開看馬車,這可是馬車啊!

小孩子們也圍著馬轉,馬夫靠在旁邊面無表情。

等在外面的小丫鬟皺著眉頭嫌棄的站著。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這是我家老爺準備的一些謝禮,還請夫人不要嫌棄,寧外姑娘也在這里打擾多日,老奴奉老爺夫人之命特來接她回家。”一個穿著十分華麗體面的婆子恭敬的說著。

聶薇薇也客氣了幾句就收下了東西,她知道這時候不收就是代表有更大的圖謀,收了兩下心安互不拖欠永不再見。

婆子說完就手一揮,兩個提著梳妝盒和衣服的丫鬟就進了里屋。

聶薇薇和三個孩子看著她們行事,也不多問,也不好奇。

那體面婆子站在門口看著,心里也略高看了她們母子一眼,沒有獻媚討好,沒有因為救命之恩而挾恩圖報,沒露貪婪嘴臉,很是不錯。

等齊月重新梳洗打扮后出來,小寶忍不住說了句:“月姨,你像娘說的仙女。”

齊月含笑道:“小寶嘴真甜。”接著對聶薇薇說道:“多謝香姐救命之恩和這些時日的照顧。”

說完便盈盈一拜,聶薇薇上前扶了她:“都是姑娘自身的福氣運道,再別說什么照顧不照顧的,簡直是羞臊我,真是讓姑娘受委屈了。”

又說了兩句,那婆子輕咳了一聲,聶薇薇便說:“姑娘回去,家里實在拿不出相送的東西,我也就不打腫臉充胖子了,只有這掛面還能拿的出手,還請姑娘不要嫌棄,帶著路上可充饑。”

小丫鬟接過一籃子掛面,娘幾個送了她到門口。

秦氏雖沒有進去,看這陣仗也知道她不是什么被后娘賣的可憐丫頭了。

齊月看見她,上前行了禮,道了謝便由婆子扶上了馬車。

馬車走了一刻鐘那婆子便問道:“姑娘沒有透露身世吧?”

“嗯,我隨便編了一個,她們也沒有多問。”

婆子敲了敲車窗對外面說:“不用動手了,人都回來吧!”

外面回了個是,便朝后去了。

婆子瞇起眼睛道:“我觀那婦人也是聰明懂事的。”

“嬤嬤說的是,還算懂事。”

而還算懂事的聶薇薇還不知道,她因此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