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后。
整個世界都被覆蓋在潔白的雪中。
聶薇薇打開門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
然后抱著身子抖了抖，可真冷。
忽然就聽見西廂房傳來哭聲，她穿上木屐走過去敲了敲門。
小葉開了門，聶薇薇問她是不是小慧在哭？
“那窩才下的兔子，死了兩只，她正傷心呢！”
“讓她哭一會就得了，今天掃塵。”
“是夫人。”
聶薇薇去了廚房，院門被敲響，小葉跑過去開，齊勝和大河兩人身上掛滿了野雞和兔子。
“夫人～夫人，你快看，你快看。”
聶薇薇探頭看了一眼，也驚得張大了嘴，小慧和蓉蓉也跑了出來看。
花嫂子和小樓進門就看見了，小樓向齊勝和大河投去崇拜的目光。
“小樓去喊小寶起床。”
小樓答應了一聲就跑向堂屋。
“這兔子都是活的，這雞還有兩只活的。”花嫂子翻看了一遍。
聶薇薇出來看了看說：“死的中午煮了加餐，活得放進籠子里先養兩天。”
“你倆趕緊回去洗洗，換身衣服，等會吃完飯還要上工，哦！對了，下雪天不要往山上跑，太危險了，聽到沒有？”
“知道了夫人。”兩人答應完就回去換衣服了。
今天小葉小慧留在家里掃塵，院子里的雪已經被花來福帶著大河他們堆到院墻角了。
院子里擺放著凳子椅子大桌子，小葉擦洗著，小慧則在撣高處的蜘蛛網。
小慧手腳快，連雞籠都掏了一遍，空豬圈也打掃了，又去把廁所沖刷干凈。
最后她恨不得把兔子和雞一個個洗個澡才好。
中午野雞燉蘑菇，讓吳燕端了一大碗回家。
何花看著桌子上的菜，問道：“大嫂又殺雞了？她可真舍得一點不虧嘴。”
“是野雞。”吳燕抱著冬冬哄道：“張嘴，吃肉肉。”
“燕，野雞肉難消化別給冬冬吃，你二嫂煨了肉糜粥，喂他粥。”
何花盛了一小碗放在她跟前，吳燕舀著上面的一層吹涼了喂侄子。
“她家哪來的野雞呀？”
吳燕頭都沒抬地說：“好像是大河他們上山去套的。”
吳老漢啃著沒有什么肉的雞頭說：“大河那孩子不錯，人老實，干活也實誠，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怎么舍得把這么好的兒子給賣了。”
吳貴生：“這就不知道了，問過，他沒說。”
秦氏撕著雞肉往毛毛嘴里塞，何花舀了一勺蘑菇放碗里拌飯吃，才吃一口就感嘆：“大嫂手藝可真好。”
吳燕看著她問：“你咋知道是大嫂燒的？”
何花笑著說：“那姓花的做飯可沒有大嫂好吃。”
秦氏撇了一下嘴和吳老漢說：“咱家豬什么時候殺？”
“我找李老三了，二十七二十八都行，殺了剛好過年。”
秦氏本來想說給魏家送只豬頭，這二兒媳婦在跟前，她就收了話頭，不然又得鬧。
小寶自從放了假，和村里孩子都玩瘋了。
先是捉麻雀烤著吃，然后烤紅薯，后面發展到偷家里的臘腸出去烤。
被聶薇薇抓了個現行，兩個姐姐把他狠打了一頓。
那哭聲半個村都能聽見，院外的小伙伴們就知道以后再也吃不到香噴噴的臘腸了。
臘月二十七下午，小雪。
養了一年的大肥豬，在聲聲嚎叫中結束了生命。
對于殺豬村里的少年也好男孩也好，都喜歡看，對于他們這種熱愛，聶薇薇覺得應該是鄉下實在是沒有什么娛樂活動的原因。
聶薇薇到的時候豬已經掛在梯子搭的架子上了，最后再刮一遍毛。
秦氏提著一桶豬血，放在廊檐下，怕孩子們來回跑在絆倒了。
“五叔，你家這豬養得好，瞧這肥膘多厚。”
吳老漢喜滋滋地點頭說：“閨女兒媳婦喂得精心。”
李老三家聘的這個屠夫手藝非常好。
刮完豬毛往桌子上一放，手起刀落利索的就分割好了。
“五叔，今年你家分肉分幾斤，讓連兄弟給你割好，他手頭極準。”李老三問。
“還是和去年一樣，一斤一吊。”
“大叔，看我的吧！”說完這姓連的屠夫開始割肉。
吳老漢怎么指他怎么割，一上稱，神了，都是剛好一斤重。
秦氏把豬腸子提到河邊去洗頭一遍，主要是要把豬腸翻過來，把豬糞沖洗干凈。
今天就叫了一桌人，族長、族老、村長還有平時和吳老漢關系好的幾家。
掌廚的自然是聶薇薇，何花打下手。
豬血旺燉豆腐，青蒜炒豬肝，紅燒肉，梅菜扣肉，熘腰花，那些剔出來的碎骨燉了一鍋湯，最后還放了半籃子小白菜進去。
這小白菜還是聶薇薇在作坊里用瓦盆種的，屬于溫室蔬菜，今天也是第一次摘了吃。
小孩子們一個個擠在門口朝里嗅，好香，太香了。
一個個口水咽得不停，家里條件好些的已經回家鬧了，只要鬧的很，大人多少會切一塊臘肉煮給他解饞的。
一道道菜端上桌，特別是最后放了小白菜的湯，讓村長眼前一亮。
“這寒冬臘月的怎么會有白菜？”
吳老漢：“是玉兒娘在爐子邊大盆里種的，別說還真成了，可就是長得不怎么好。”
“那沒事，這冬天能吃到新鮮菜稀罕。”
堂屋熱熱鬧鬧，聶薇薇帶著孩子們在老宅的新廚房里吃飯。
“娘，家里不用管，有花嫂子做飯。”
“我就說要不要送點菜過去？”
聶薇薇搖了搖頭，四個孩子一人拿著根骨頭啃得香，冬冬吃著青菜豬肝粥，吳燕最愛吃扣肉。
“明天一早就把肉分了，下午打掃打掃就放假。”秦氏說道。
聶薇薇點著頭：“行，娘，明天我讓花來福去買魚，你們要嗎？”
“要，要是有鯉魚來幾條，六條吧！”
“要那么多干嘛？”聶薇薇不解地問。
“兩邊親家一對，自己家再留一對。”
何花一聽婆婆要給娘家送魚，心里十分高興。
秦氏都打算好了，何花娘家送兩條魚，三斤肉，兩筒掛面。
魏家一只豬腿，兩條魚，一只腌咸雞和一吊臘肉，五斤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