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程謝郭這京城四紈绔今兒個獵得一只白虎的事跡,還沒等他們回城就已經被懂得揣摩上意的小廝們宣傳的滿城皆知。
四人進城后,周邊已有無數被買通的和真看熱鬧的行人翹首以盼。
葉綰騎著朱紅色的汗血寶馬行在最前方,唇邊帶著肆意的笑容,一身黑衣也擋不住一舉一動的風流倜儻。
程堂騎著白馬行在葉綰身旁,溫柔含笑,白衣飄飄,宛如遺世獨立的如玉公子。
稍稍落于他們兩個身后的郭無央懶散無狀,卻偏偏一襲紫衣華貴風流,眼角一顆小痣更顯妖異惑人。
謝景則向來低調,青衣樸素,靦腆的笑容多了幾分盎然的喜意,如同陽光般溫暖。
在他們旁邊有四個小廝抬著一頭白虎碩大的尸體,十分懾人,彰顯著他們今日的成果。
大慶朝民間民風開放,不少未出閣的姑娘戴著面紗,羞紅著臉將手帕丟向他們的身上。
葉綰接住一條粉紅的手帕,手帕上還帶著淡淡的梔子清香,她笑的張揚,將手帕揣進懷中,又引起一陣陣尖叫。
就在這時,葉綰看到一個面色蒼白容貌綺麗的女人騎著白馬來到自己面前,不由得腹誹這女人看著身體不太好啊……
燕瀛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臉,緊盯著那人剛揣進懷中還露出一角的粉紅手帕,臉色頓時鐵青。
他醒來后好不容易搞清楚了自己現在使用的身體是那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貌若天仙、賢良淑德、溫婉大方,被稱為世家女子楷模的葉綰,他擔心她在男子的身體里慌張無措,更害怕自己毀了美人的名聲,發著高熱,受著腹內酷刑趕過來,就看到這么一幕?
他身體里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他剛想開口說話,卻突然眼前一黑,只感覺到一陣失重感,然后四肢傳來劇痛。
葉綰啞然,難道是碰上碰瓷的了?看著穿著挺富貴的啊。
但她還是下了馬,在女人身前蹲了下來,自認溫柔地問道:
“姑娘,沒事吧?”
燕瀛一睜眼就看到自己那張臉近在咫尺,不由得渾身難受。
“咳咳,沒……沒事,你……”
葉綰離近以后發現這女子臉上泛著病態的紅色,她將手放到女子的額頭,心想,嚯,這要燒傻了吧。
“姑娘家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
葉綰自認十分紳士了。
“你不認識我?”
燕瀛不信邪地問道,他真的不愿意去想自己的身體里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應該認識你嗎?”
葉綰有些疑惑,難不成是燕瀛以前招惹的花花草草?
沒聽室友提過啊,燕瀛在遇到方菲菲之前應該是不通情愛的才對。
單方面暗戀?有可能,畢竟燕瀛長得是好看啊。她可沒忘記自己剛才是有多么的受人歡迎。
葉綰覺得自己不應該辜負姑娘的一番好意,這姑娘發著高燒都要來見她,一定是情根深種啊。
“謝謝你身體不舒服還來接我,嗯,這白虎是我今天獵到的,送給你吧,你趕緊回家吧。”
別回頭真燒傻了。
燕瀛見葉綰要上馬離開,急忙伸手抓向葉綰的領口,誰知卻只抓住了那條粉紅的手帕。
葉綰看著眼前的姑娘緊緊攥著那條手帕,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再加上臉上病態的緋紅,讓她頓時心下了然,這是愛而不得吃醋了。
葉綰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勸解道:
“哎,姑娘,我看你長得挺好看的,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天涯何處無芳草,東南枝下遍地找。快點回家休息吧!”
葉綰吩咐小廝將自己的白虎給那女子送回家去,自己則重新騎上駿風,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她最不擅長對付的就是這種癡情的類型了!
燕瀛看著逐漸跑遠的身影,心中又急又氣,怒意郁結在胸口,大腦更是血氣上涌,一下子昏了過去。
剩下三個貴公子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程堂緊皺著眉頭,越看越覺得這女子看著眼熟,猶疑道:
“你們覺不覺得這姑娘有點像葉家大小姐葉綰……”
郭無央呵了一聲:
“追男子追到大街上,這能是貴女榜首葉綰?這要是葉綰我……咦?好像是有點像?”
……
燕瀛這一睡,就睡了兩天。
“水……”
燕瀛感覺自己的干渴得厲害,憑著本能念叨著。
他感到自己的唇邊一片濕潤,下意識吞咽,身體補充了水分之后,他才有了力氣睜開眼。
入目的是一張帶著關切和責備的男人的臉,是葉綰的嫡親哥哥,那個號稱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葉安。
“葉安……”
葉安皺了皺眉,似是對她的稱呼不甚滿意。
“你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兩天我有多擔心你?
燕瀛面露愧色,他實在是沒想到這副身體如此嬌弱。
葉安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道:
“你不如小時讓人省心了。你和燕世子是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
燕瀛被問懵了,他就是燕瀛,親如一人的那種關系?
“為什么你發著熱也要騎馬去找他?你什么時候學會的騎馬?他為什么要送你白虎?”
一連三個問題把燕瀛砸的暈頭轉向。
“沒什么關系……就是聽說他獵到了白虎好奇去看看。”
“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
葉安對自己妹妹的答案十分不滿,他們的母親早亡,父親又不關心他們,他們只有彼此,葉綰以前懂事的讓他心疼,現在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他見“葉綰”低著頭沉默不語,想到剛剛聽來的消息,苦口婆心道:
“我不知道你和燕世子之間發生了什么,但他不是良人。我作為兄長,不想過多干預你的婚事,只要待你好……但燕世子,若單是紈绔也罷,燕王府的家底足夠他敗,但他流連煙花柳巷……”
“煙花柳巷!?”
燕瀛被嚇得差點背過氣去,他那么多年潔身自好,在紈绔圈里活像是一朵白蓮花出淤泥而不染,說他流連煙花柳巷?
葉安眉頭擰得更緊了:
“我怕你和他牽扯不清,就派人去盯了一下,他今日在百花閣一擲千金,說要成為新頭牌錦瑟姑娘的入幕之賓……這樣的人,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燕瀛只覺每個字他都明白什么意思,連起來他就聽不懂了。
也就是說,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人用他的身體去妓院了?
他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