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院子門口,小夫妻倆就準備去隔壁跟趙家打一聲招呼,告訴自己回家過年的事。
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趙嬸子也帶著兒女過來關心了一通,甚至還好心讓他們三住趙家去算了,小兩口都堅持沒答應。
這會子聽到于蘇他們來告辭,早上聽出門的馮老太順嘴說了一耳朵于蘇今個要走的趙嬸子,緊趕慢趕的才把東西買回家來,氣都沒歇上一口,果真果然,孩子們就上門來辭行了。
趙嬸子一邊暗自感慨自己幸好提前得了消息,一面又感慨倆孩子走太急,人卻一點都不閑著,趕緊就招呼著兒女,忙把剛剛自己采買回家的那些東西提溜著出門,就要往于蘇的車上塞。
于蘇跟宋興林都驚了,小夫妻倆連連攔人推拒。
“嬸嬸,梅花姐姐,你們這是干什么呢?小山小河弟弟,你們站住不許動,不許把東西放車上!”
于蘇攔住這邊母女倆,卻攔不住那邊的小哥倆。
才跟面前的母女二人推拒著,眼尖的又看到那頭小山小河手里提溜著東西,從車子后方突破了防線。
于蘇急的呀,忙朝著宋興林尖聲大喊,“快,小哥哥,你快去后頭攔住他們。”
宋興林立馬就動了,嚇的小山小河忙跳腳喊娘,喊姐。
趙嬸子仗著身寬體胖,二話不說,提著自己手里的東西就越過了矮墩墩于蘇,仗著自己是長輩,還是女性,宋興林這小子有所顧忌不敢動手拉,趙嬸子成功的把他們娘四個手里的東西,全都一股腦成功的塞到了車上。
“哎呀,你們倆小孩家家的,一點都不懂事!這是你趙叔他跟嬸子我的一點心意,是給你們過年用的!長者賜,不可辭,不許推,更不許說不要,聽話,拿著,拿著……”
“不是的趙嬸嬸,這些東西我們都有,我跟小哥哥都買了,不信您看呀,您看車上。”
于蘇著急的連連指著車上的行禮山,人家趙嬸子卻看也不看一眼,輕輕拍開于蘇的小爪子,嗔怪道。
“你有那是你的,這些是嬸子的心意,你們小兩口要回村過年,嬸子跟你叔也沒法,更不能攔著,可這些東西你們要是再不要……”,趙嬸子驀地話鋒一轉,竟好的不學,學會了于蘇要挾,兩手一攤,光棍的很,“可以,以后你們再不認我們這對叔嬸就是。”
得,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還能真不要,把東西丟下來?
于蘇跟宋興林哭笑不得,只得生受了,連連道著謝,收下了趙家給的年禮,不,或者更確切的說是趙家給的回禮。
見于蘇他們終于松了口,不再抗拒,趙嬸子瞬間就安穩了,拍了拍于蘇的肩,“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回去路遠,嬸子也不多留你們了,趕緊的走吧。”
雙方寒暄客套著,送完東西的趙嬸子就開始打發人了,于蘇跟宋興林又是一番謝。
就在于蘇被宋興林抱上騾車,宋興林自己也坐上前頭車轅,正準備喊吳必勝趕車走的時候,忽的,趙嬸子身邊的趙梅花猛地怪叫一聲。
“糟了娘,還有個包袱,那個包袱呀!”,那里頭可是自己跟娘好不容易提前做好的衣服鞋襪,都是給小魚魚的,結果剛才一番忙亂,好死不死他們竟然給忘了。
趙梅花驚呼著,一轉身,一跺腳,怕趕不及,轉身往家里去的同時,還不忘了朝著要出發的于蘇大喊一聲,“小魚妹兒你等等,姐還有東西忘了,你等等……”
怕趕不上,難得沉穩的趙梅花急了。
可憐于蘇,看著剛才趙家人塞上車的壇壇罐罐,包包簍簍,再聽到梅花姐大喊著還有東西,于蘇頭皮發麻。
一邊心嘆趙家這是給自己準備了多少東西啊,一邊趕緊吆喝著小相公跑路,自己可不能再要了人家的東西了。
根本不知包袱里,是趙家母女特特給他們做的衣服鞋襪的于蘇,那是一點也不給后頭的趙嬸子母子三人,還有沖回家拿包袱的趙梅花一點機會。
一口氣趕著騾車顛顛的好不容易跑遠了,見身后的人沒能追上來,(趙嬸子,趙梅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人總是要回的,她們可是打定主意等年后再給,過年期間,自己母女還能給他們再多做幾雙鞋襪呢),車上眾人這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趕車的吳必勝緩緩放慢了速度,畢竟城內不好跑車,安全要緊,便一邊緩緩趕著騾車,一邊感慨出聲。
“艾瑪,這也太熱情了,就跟打仗一樣!”
此言一出,車上的人全都笑了。
林宗財拍了拍身邊笑的前仰后翻的王岑,示意他做穩當點,這才看著大家伙詢問。
“好了好了,都別笑了,大家都各自檢查一下,看一看,自己有沒有什么遺漏的,要是有遺漏,趁著眼下還在城里,我們還能趕緊去買,要不然等回村了再想起來,那可得再選日子再跑一趟了。”
這話很對,車上眾人忙就行動起來。
吳必勝他們出貨也采買了年貨,不過來前家里就給了條子,林宗財照著三張條子一一購買,出發前還核對了好幾遍,倒是沒錯漏;
宋夏荷樣樣都有哥嫂管,連不能曝光的工錢都全存在了于蘇那里,包括自己的獎金,自己手里只拿著這幾個月積攢的,說好每月要交公的五十文的工錢在手,加上要穿戴的衣裳鞋襪,宋夏荷抱著自己的小包袱搖頭。
“我的東西都在,沒落下什么。”
于蘇也在腦子里回憶著自己采買的東西,宋興林就在邊上緊盯著她。
拜過目不忘這本事所賜,于蘇腦子里就跟有清單一樣刷刷的過,一切都還好,直到……
“等等,我有個東西忘記買了!”
還真是,太趕時間了,忙中出錯,自己還真就忘了有東西沒置辦,得虧了林宗財的提醒。
車上所有人都朝著于蘇看來,問她忘了什么,于蘇點著宋興林就道。
“嗨,都是我小哥哥呀,手里筆墨紙硯都用的差不多,堅持不了幾天了,而這幾天我又忙,一時半會也沒想起來,如今家去,人家李夫子又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小哥哥千萬別落下學業,筆墨紙硯我肯定得準備充足,免得到時候小哥哥要用卻沒有,先前急吼吼的采買,一時半會的我給漏了……”
看著于蘇自責懊惱的小表情,大家還當是什么大事,原來就是筆墨紙硯呀。
回頭過來關切著于蘇的宋興林,忙往位于城西縣學所在的方位指了指。
“魚魚你別急,忘了也沒事,眼下天還早,萬事來得及,我們現在就去城西縣學門口去轉一圈就是,那邊靠著縣學,筆墨書齋多得很,價格還便宜,魚魚你先前不總是到那邊給我買的么?”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于蘇見狀也忙應承,“成,那我們就去一趟城西,就是得麻煩必勝哥辛苦下,趕車帶我們去城西吧。”
那還有什么說的,吳必勝爽朗的哎了一聲,手里的鞭子高高揚起,啪一聲響,趕著騾車也不轉彎了,直接往前往前再往前。
于蘇來這邊給宋興林買過幾次書本筆墨,有相熟的鋪子,于蘇也不貨比三家了,直接給吳必勝指路,越過了縣學門口再往前估摸百十來米,車子停在一家門臉較小的書齋門口。
于蘇自己麻溜的蹦跶下去,與隨后不放心跟上的宋興林一道,夫妻二人一齊進去,不多會就雙雙抱著東西出來了。
車上的林宗財就問,“二林子,弟妹,東西買齊了沒有?想想還有沒有別的什么落下的,要是還有遺漏,整好的我們抓緊時間再填補。”
這一會是真置辦齊全了,沒什么遺漏。
于蘇把手里的東西交給身邊的宋興林,瞧著他把東西放放好,轉而把她一把抱上車,宋興林復又走到前頭車轅邊,一屁股坐在車轅上,他這才輕輕拍了拍身邊的木板子,提醒身邊的吳必勝,“走吧,必勝哥。”
聞言反應過來的吳必勝笑應著,“好嘞,大家伙都坐穩當了,咱們這就家去了啊。”,跟著手里的鞭子又是一聲脆響,騾子拉著車噠噠噠的就動了起來。
說來這騾子可真是一只好騾子,跟著他們上山下河,甚至都還跑了一趟三江城,干的活賊多,耐力也是超級好。
這一車六人再帶上百多斤的東西,騾子竟是一點也不覺得累,回味著早上主人給自己吃的鹽豆子,騾子埋頭走的帶勁的很,再來個五百斤自己也不在話下,頂多就是走的慢了點罷了。
吳必勝一手壓了壓服自己頭頂的瓜皮帽,一手揚著鞭子,車都還沒噠噠跑到縣學門口,遠遠的,他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吳必勝忍不住收回鞭子,用棍子頭頭輕輕戳了戳身邊的兄弟,“誒,二林子,你看那。”
“哪?”,被戳了的宋興林,順著兄弟努嘴的方向看去,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縣學門口,那身穿青色學子袍,長身玉立,背負雙手,正神情默然的打量街面人來人往的人。
宋興林不禁挑眉,忍不住嗤了一聲。
吳必勝見好兄弟這個態度,再想起這位秀才公的性子,吳必勝立刻收回了視線,忙假裝自己看不見人。
他們哥倆這般態度鮮明,卻架不住自家有個賊天真的豬隊友呀。
再度拉低了瓜皮帽,趕緊揚鞭,想著趕車飛快通過的吳必勝哥倆并未能如愿。
車子將將接近縣學門口,身后車上,明明剛才還在跟宋夏荷聊天吹牛的王岑,該死的恰好面朝縣學門口這邊坐著,一眼就看到了渾身寫滿了傲骨的宋興祖。
王岑這貨出乎意料的,看到人,忙就扎舞起自己的胳膊搖啊搖,愣是讓邊上的林宗財想要制止他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蠢弟弟,笑嘻嘻的招呼縣學門口的那位秀才老爺打招呼。
“興祖哥,興祖哥,你這是要回村呢?正好的,我們車上還有空位,不然一道啊……”
聲音遠遠傳來,聽著還怪熟悉的,心里正琢磨著自己該怎么回去的宋興祖立刻回神,下意識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來,自然就看到了快速接近的騾車,以及騾車上的人。
宋興祖眼里閃過訝異,以及一抹外人看不明白的情緒,不過速度很快,等騾車到了他跟前時,宋興祖臉上已然掛起了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
他還主動上前一步打招呼,“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興林弟弟跟必勝哥,還有宗財弟弟、王岑弟弟啊,你們這是?”
“哦,我們這是進城來買年貨的興祖哥,這不東西買齊了要回村,興祖哥,你也是要回村的吧?趕緊的,你把東西搬上來,我們一道呀。”
王岑依舊熱情的招呼。
他是想著,對方是秀才,大家又是一個村子里出來的人,到外頭就要抱團取暖,相互幫助,大家平日里又沒有仇怨,這人也不是宋興山那坑貨,帶人家一程有什么不能的。
王岑心思簡單,而其他哥三想著,既然兄弟都開口想邀了,身為好兄弟,哪怕是宋興林也都沒了聲音。
哥三都朝著宋興祖點頭招呼,不巴結,也不討好,就是平平常常的。
等騾車一停穩,宋興林就下了車,準備把自家的東西整理整理,好給這位秀才老爺讓點位置出來,畢竟……
打眼看去,這貨腳邊的行禮可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當了秀才后,這貨兜里有錢了,給家里采買了年貨?還是時間長了不回家,所以行禮特別多?
心里腹誹,宋興林動作并不慢。
人跟于蘇還有宋夏荷正整理著呢,已經打量完車上的人,車上東西的宋興祖,就仿佛才醒過神來一般,飛快壓下眼底那么微不可查的厭惡嫌棄后,忙就招呼宋興林他們。
“興林弟弟趕緊別忙了,先謝過幾位的好意,不過我還有事在身,暫時不回村,就不跟你們一道了。”
這話說的,王岑明顯不信,忙點著宋興祖腳邊的諸多行禮疑惑的怪叫,“唉?興祖哥,你不回村?不回村,那你邊上這些行禮是什么?”
宋興祖一噎,心里對王岑這無理又沒腦子蠢家伙倍感厭煩,面上他卻一點也不露。
背負的雙手終于伸出,兩手抬了抬,把袖子往手腕后抖了抖,一副自認很書生,很瀟灑的做派,笑著對王岑。
“呵,真是勞煩王岑弟弟你掛牽了,這些行禮是我同窗好友的,我只是在這里幫著朋友看顧一二而已,并不是我的!”
乖乖,這語氣?
不知為何,于蘇莫名從中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在。
她覺得自己這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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