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腳印就這么大咧咧的留在雪地上,沒有任何遮掩。
李老四等人倒是看的高興,他們這個時候追過去,絕對是山匪意料不到的,成功救出孩子的把握就大了很多。
眾人緊追不舍,一路翻山,還要防備匪徒腳步慢,兩方碰在一起。
這般走走停停,山里積雪很大,有些難行。
等到眾人遠遠見到燈火的時候,天色已經要黑透了。
李老四和劉鏢頭等人商量一下,劉鏢頭帶人隱蔽下來。李老四和瓊嫂子則進去打探一下情況,最好找到孩子藏在哪里。
眾人忍著狂熱的心跳,掏出帶來的布單子、被里子,就那么原地一趴,徹底同雪色融為一體。
別說黑夜里,就是白日也要走近才能看得清。
瓊嫂子和李老四一前一后往燈火附近摸索,結果剛要出林子的時候,兩人就被驚得半死。
原來樹上掛了幾個黑乎乎的東西,他們先前還以為是刮斷的樹枝一類。
但走近才發現,那是…幾個人!被脫得精光,掛在樹上凍死的人!
“草!”李老四低聲罵了一句,越發握緊了手里的長刀,這些山匪太狠毒了,今日這場拼命怕是躲不過了。
瓊嫂子到底是女子,雖然會些功夫,但也嚇得臉色煞白。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里的凝重謹慎,然后才繼續往前摸去。
說是山寨,其實山匪落腳的這個地方,就是個小院子。
不知道以前住的是山民,還是有錢人家的什么別院之類。
小院子四四方方,正房三間,西廂房三間,耳房里也有火光,好似是做飯的地方。
院子門口,點了一堆篝火,窩著兩個山匪在烤火說話,四周院墻居然沒見到任何人放哨值夜。
瓊嫂子比了個手勢,就悄悄翻墻進去了。
李老四悄悄靠近大門口,兩個山匪正說著葷話,其中一個許是凍的受不了,就招呼道。
“我進屋看看熱鬧,你頂一會兒,我再出來換你。”
剩下那個有些不高興,“不成,老大出來看到該不高興了。說不定那些泥腿子就找來了呢!”
“找個屁,今日是老子去送的信,你不知道那些泥腿子丟了孩子,哭得簡直像死了娘,亂成一團。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跑來鬧事,咱們只等著明天拿銀子就行了!再說老大正樂呵呢,沒半宿下不了炕,你怕什么!”
說話的山匪滿不在乎,扭頭就進去了,惹得剩下的山匪干瞪眼,到底也沒攔著,起身解開褲帶尋個背風地方就要尿尿。
結果尿沒撒出去,他的嘴巴先被捂住了,脖子上也架了冰冷的柴刀。
“閉嘴,敢出聲,就抹了你的脖子!”
山匪下意識就要掙扎,被李老四一提膝蓋撞到他的后腿彎,他就噗通跪在了石頭上,疼得打哆嗦。
“我問你答,敢撒謊,敢高聲,就立刻送你見閻王爺!”李老四壓了壓柴刀,山匪的脖子被割破,就淌血了。
山匪越發哆嗦個不停,連連點頭。
“你們總共有多少人?昨天被綁來的那個孩子藏在哪里了?”
“三…三十,我們有三十人。昨天那孩子…塞到地窖里了!”
山匪說的磕磕巴巴,生怕李老四不信,他還指了旁邊的圍墻,“地窖就在院里這個墻角,地窖口壓了一塊大石頭。”
李老四又問,“你們是哪里來的?還有沒有同伙?”
“沒…”山匪有些遲疑,李老四又給他放了一下血。
他趕緊都招了,“夏天時候,南邊大旱,我們不好活就來這邊搞點銀子,后來說蠻子來了,皇上和富貴人家都往南跑,我們就堵在官路上搶肥羊…”
“就問你們還有沒有同伙?”
“沒,沒有了!我們的家眷都在南邊,這邊沒有認識人!”
李老四稍稍松了一口氣,正猶豫是不是殺了這山匪滅口的時候,瓊嫂子已經從墻里跳了出來。
她壓低了聲音,說道,“毒藥已經下進去了,但只有西廂房那些賭錢的能中招,正房里還有七八個,實在顧不上了,一會兒咱們動手要小心。”
李老四不等應聲,那山匪猛然往旁邊一掙,扯脖子就要叫喊。
他順手一割,山匪就被抹了脖子,喉嚨里呼嚕連聲,軟軟倒了下去。
李老四忍著被熱血浸透肩頭的惡心,扯了他扔出幾步遠。
這才示意瓊嫂子留下,然后轉身摸回了眾人隱蔽之處。
“瓊嫂子已經下藥了,我也抓舌頭問了消息。這些山匪總共三十人,大半在西廂房賭錢,小半在正房里。孩子在進院右側的地窖里,地窖口壓了大石頭。
一會兒進去之后,我先去救孩子,你們記得不要留手,一定都殺了,他們沒有同伙在外邊。咱們要斬草除根!”
眾人都是提著心,仔細聽著,重重點頭。
李老四生怕他們一會兒打起來,還是手軟,指了林子邊一棵樹說道。
“那里掛著山匪們凍死的人,都是從官路上劫回來的!這些山匪太狠毒了,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否則放跑一個,他們怕是都會找人來報仇!”
眾人都是白了臉色,壓著嗓子應聲,“放心,我們一定往死里砍。”
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李老四和劉鏢頭就帶了眾人往前摸去。
張神醫治病一流,毒藥也是一等一的管用。
瓊嫂子聽著西廂房沒了動靜,正心急,見眾人過來,就當先進了院子。
李老四隨后,直接奔去墻角。
果然墻角壓一塊大石頭,怕是三人合力才能搬開,但對他來說卻容易,雙臂一用力就成了。
掀開木板,他也顧不得害怕,直接就跳了下去。
地窖里漆黑一片,沒有半點聲息,他心頭一緊,敲了火折子點亮一截松樹明子,勉強照清楚四周,他只掃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八九步見方的地窖里,居然塞了五個孩子,而狗剩靠在最墻角。
他大步上前,一把拎起狗剩兒。狗剩渾身滾燙,燒的人事不知。
他再奔到其余幾個孩子跟前,卻變了臉色…
院子里,劉鏢頭聽聽西廂房確定沒什么動靜,就輕輕推開了門扇。
屋里點了三四個油燈,還有燒的劈啪作響的爐子,倒是不難看清。
屋地中間擺了一張方桌,桌邊坐著四個,地上躺了七八個,還有炕上七八個,都是口鼻竄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有人許是中毒時候發現了不對勁,想要開門,雙手還搭在門檻上…
劉鏢頭松了一口氣,剛要進去補刀,就聽正房屋門咣當一聲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