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打開錦盒,看到根須完好的山參,老爺子可是高興壞了,“好小子,還算你有良心,沒有白白在你身上浪費心思。”
王員外起身行了大禮,“多謝神醫解我苦痛,救我性命,多貴重的謝禮,都不足以報答大恩。”
張神醫擺手,依舊是心直口快,“謝我的話,有這個山參就夠了。你還是多謝你老娘和兄弟們吧,為了你他們可是沒少吃苦。”
李老太滿眼的盼望,小心翼翼問道:“老大啊,你還是想不起來嗎?”
王員外下意識摸摸后腦勺,回道:“暫時還是想不起,但我覺得快了。最近多夢,夢到很多舊事,也許那一日我突然就夢到兒時了。”
“對,就是這樣,這是好兆頭!”張神醫立刻抓了他的手腕開始診脈,末了歡喜道:“我再給你調整一下藥方,你照著繼續吃。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三五日就能記起,運氣差,有兩月也差不多了。”
李老太歡喜的直接掉了眼淚,失蹤多年的兒子,好不容易尋到卻不能相認,這對當娘的來說是莫大的苦痛。
總算現在要看到頭了……
佳音心疼奶奶,趕緊爬到老太太懷里,扯了袖子給老太太擦眼淚,“奶奶不哭,福妞把小魚給你吃。”
說著話,她就舉起了手里的玉石小金魚。
也不知道王員外在哪里淘換來的小玩意,青色的玉石,一頭一尾帶了淺淡的紅色,于是被雕刻成了金魚的腦袋和尾巴,活靈活現,特別逼真。
李老太果然被逗笑了,“你個饞丫頭,這是石頭的,不能吃!你是想把奶奶的大牙咯掉啊?!”
佳音笑嘻嘻不說話,又把小金魚往自己嘴里塞,惹得老太太哄著搶下來,也就忘了方才的傷心了。
王員外悄悄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拐去商街給小丫頭選了這么個小玩意,否則老太太掉眼淚,他心疼,但身份又沒完全確定,他也不知道怎么勸。
有這個聰明又孝順的小丫頭在,可是為他解了大問題。
很快,張神醫就寫了新藥方,又把王員外的腦袋扎成了刺猬。
趁著這個功夫,老太太就想給大兒子張羅一些東西做回禮。
但家里只有園里的青菜,村里唯一的特產就是溫泉,又不能帶走……
于是,她糾結了一下,就抱著孫女去了充當小倉庫的西廂房。
“福妞啊,你那里有沒有什么好東西,給你大伯帶點回去?當然要是沒有,你也別勉強,奶奶不想你……”
老太太剛說一半,就被孫女扯著去看炕上。
原來炕上已經堆了兩筐蘋果,兩筐梨子,兩筐棗子。
方才接了便宜大伯的小金魚,佳音就在琢磨回禮了。
如今新都怕是都知道寒瓜和香瓜出自碎金灘了,便宜大伯暫時又不想暴露同李家的關系,即便空間小院里還留了一些存貨,也不能當回禮。
幸好,這個時節,小院里的蘋果、梨子和棗子都成熟了。
而且這都是前世經過多少代嫁接優化的品種,吊打這個時空的果子,送禮絕對拿得出手兒。
果然,李老太高興壞了。
這紅彤彤的大蘋果,黃澄澄的梨子,還有飽滿香甜的棗子,實在是太喜人了。
她想了想,就開始動手分筐,分成四份。
除了大兒子這里,還有劉家,溫先生和崔夫人那里要送節禮呢。
待得王員外扎完針灸,要離開的時候,就得了一筐好果子,還有一籃棗子。
他見李老太笑瞇瞇,就也沒推辭,甚至當場就拿起一個果子吃幾口,哄得老太太更高興,這才離開。
結果,王家的馬車沒走多大一會兒,瓊嫂子就帶人來送節禮了。
崔夫人忙著,過不來,但節禮準備的豐富,雞魚肉蛋也是樣樣不落。
溫先生送了一些紙墨筆硯和一套好茶具,劉志恒則準備了四匹上好的細棉料子、四盒子點心,都托付崔家一起送來了。
這三家節禮都不算貴重,卻是用心挑選,也是李家得用的。
李老太趕緊張羅把先前分好的果子和棗子搬上車,又搬了六罐子壇肉,都是陶紅英先前抽空做的,正好一家兩罐。
若是送外人,這些東西算不得如何體面,但劉家崔家和溫先生,都算自家人,自然是怎么實惠怎么來。
果然,瓊嫂子把回禮送去劉家,劉志恒可是高興壞了,當晚讓灶間做了壇肉燉豆角不說,又把主意打到那些果子和棗子上。
新都這里不缺果子,不說各家果園,就是山里要尋個野果也很容易。
但像李家送來這些,賣相和味道都這么好,可是太難得了。
可惜,他剛說了幾句,就被老父親澆了冷水。
畢竟李家沒開口,無論是不想賣,還是不夠賣,這時候去問李家,都是讓李家為難嘛!
八月十四上午,村里殺豬分肉分細面,下午,李老三一家帶了家仁和狗剩兒終于回來了。
書院放了三日假,足夠他們幾口回來團聚。
吳三嬸子和吳三叔跑來接了兒子,歡歡喜喜回去,李家也湊一起吃飯了。
兒孫滿堂,衣食無憂,一直都是老太太最大的愿望,如今雖然還差了個大兒子,但大兒子回歸也指日可待。
老太太簡直高興壞了,居然倒了半碗酒,同兒子們一起喝了。
結果,不等下飯桌兒,老太太就醉倒了,睡得人事不省,惹得大伙兒心疼又好笑……
第二日,家仁背著妹妹,領著弟弟們,家里家外到處溜達了半上午,才算解了想家的苦楚。
而趙玉茹和李老三跟著老太太摘菜干活兒,說起鋪子那邊的大事小事,再問問山谷和村里,也是熱鬧之極。
中秋團圓,重點從來都是在后邊兩個字上。
再好的吃喝,再好的日子,也要全家守在一處才更出彩啊。
城南王家院子里,王員外正抱了貓哥兒吃果子,眼見王福進來,他就攆了兒子,“去跟你娘說一聲,晚飯記得添一個紅燒肉。”
貓哥兒最喜歡吃紅燒肉,一溜煙就跑走了。
王福這才上前說道,“老爺,忠叔去了城西院子,要見老爺一面。昨日,賭場的人又去他家了,想必是扛不住了。”
王員外點頭,喊了門外的書童交代了一句,就帶了王福出門了。
城西小院里,忠叔局促坐在小凳子上,比之上次見面更狼狽了。
不但頭發全白頭,身上衣衫更破舊,手上還帶了污泥。
一見院門打開,王員外走進來,他再也忍耐不住,直接跪倒在地,哭得是老淚縱橫。
“姑爺,我什么都愿意說,求你救救我們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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