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等著溫家作何反應呢,沒想到等來了這么一個結果,實在是……太勁爆了!
一個客人,問去打探消息的小廝,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是說,溫俊彥是因為嫉妒弟弟,所以見死不救?”
不怪這人如此大驚小怪,畢竟豪門大戶誰家都有點兒矛盾,兄弟和睦是很難得的事,但通常有事時候,大伙都會一致對外啊。
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小孩子都懂。
旁人也是驚訝問道:“溫俊彥平日官聲不錯,應該不至于如此啊?!”
小廝急了,好似生怕眾人以為他撒謊,于是跳腳開始模仿。
他也是個聰明的,記性好,居然把劉家父子和崔夫人出門之后,同溫俊彥的話復述了清清楚楚,間或還學學幾人的表情。
簡直是把方才的情景,重現一遍。
眾人聽完,可真是炸鍋了。
有人嘆氣說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溫俊彥實在太心窄了!各家長子平庸,次子出色的,比比皆是,不也是互相扶持,互相倚重,把家族經營的更興旺。
“怎么到了溫家這里就不成了,這溫俊彥實在是太沒有兄長的樣子了……可憐了溫御史,居然自小就被打壓!”
“是啊,”旁邊的友人也是點頭,說道:“溫家不想救,怕受連累,那就徹底閉嘴,讓劉家和李家救人也成。
“但溫俊彥今日這話傳出去,誰替溫御史求情就是不忠!即便有人想幫忙,也要好好想想,實在是狠毒之極啊!”
“他對弟弟這份狠絕,若是用在差事上,如今哪里會是個四品,怕是早就爬上一品了。”有人一臉不屑的嘲諷道。
但也有人關注的點不一樣,小聲說道:“原來,劉老太爺真的有意做主把崔大學士愛女嫁給溫御史啊,怪不得這幾日崔夫人不顧名聲有損,盡心盡力奔走。”
“是啊,”同桌之人接話道:“溫御史對家里安排的親事,如此抗拒,甚至不惜搬出門,恐怕也對崔家這個師妹也是有情。
“按理說,崔夫人和離許久了,若是嫁給溫御史,師兄師妹結緣,也是一段佳話。只是,現在溫御史出事了,可惜!”
“就怕劉家、李家和崔家這般奔走,溫御史還是被降罪……崔夫人以后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不說茶館里議論紛紛,只說劉家的馬車上,劉老太爺捋著胡子,囑咐侄女,“瑾柔,一會兒你就回碎金灘等消息,不要再跟著奔波了。事到如今,你做的已經足夠了,京都也知道你和邵元情投意合了。
“如今,眾人對你是同情,但再參與下去,免不得就要說些難聽話了。”
“是,伯父,我這就回碎金灘,只是大理寺那邊……”
崔夫人還有些不放心,劉志恒卻擺手,說道:“你就放心吧,李伯爺和家仁都在,一步不離的守著呢。
“大理寺那些人,都是見人下菜碟,李家這么盡心,他們不敢動手腳。要知道李家不好惹的名頭,新都里人人皆知,更何況背后還站著侯爺呢!”
崔夫人點頭,稍稍放了心。
她雖然知道一切都是眾人謀劃,但師兄被關進監牢,還是免不得擔心。
想起方才溫家人的嘴臉,她更是忍不住替師兄寒心。
“原本以為師兄的父親,只是為人刻板,規矩嚴一些,對師兄的要求更高,哪里想到……”崔夫人想罵人,到底忍住了,只尋到一個詞,“哪里想到,他是這么的表里不一!”
劉志恒忍不住笑起來,“義妹想罵就痛快罵,這時候還顧忌什么!人家連兒子都不要了,一口一個忠君呢。狗屁!他就是怕邵元連累家里,連累溫俊彥也罷了官!”
劉老太爺橫了兒子一眼,呵斥道:“少說幾句!”
同樣作為父親,他實在想不到兒子有難,父親怎么會看熱鬧,拒不援手!
溫家,真是讓人失望……
大理寺門口對街的樹蔭下,李家的馬車好像生根了一般,依舊停在那里。
即便天上落了雨,附近擺攤的小販,還有前來辦事的人都跑光了,李家的馬車也沒有動。
大理寺守門的小吏,遠遠看著馬車,忍不住同身邊的同伴,小聲說道:“這李家真是夠意思,這都第幾天了,早來晚走,就是這么天天跑來守著。咱們不是早就告訴他們,溫御史沒什么事嘛,這是不相信咱們啊!”
“你懂什么?”同伴瞪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李家不是怕我們對溫御史下黑手,是在震懾外人呢!做御史的,哪有不得罪人的,李家是怕之前同溫御史有些矛盾的人趁機搗亂!
“李伯爺守在門外,想對溫御史落井下石的人,就要多想想,坑害溫御史那就是同李家結仇!”
“哎呦,李家這是堵上全部身家性命了!”小吏忍不住羨慕起來,“溫御史也是運氣好,交好了李家這樣的人家。”
“行了,少說兩句吧,仙客來送來的飯菜,你也沒少吃。吃人嘴短,碰到溫御史的事,多上心就成了。”
“哈哈,這倒是!昨天那道水煮肉片真是好吃,就著白米飯,我吃了足足三大碗!”
“我喜歡烤鴨,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了,聽說仙客來一日也就賣八只,很多食客都搶破頭!”
兩個小吏湊一起說笑,對面李家的馬車旁,不知何時又停了一輛馬車,車窗打開,露出了彭先生憔悴的臉。
李老二趕緊開窗招呼,彭先生無力擺擺手說道:“伯爺,我去尋了幾個好友,他們都說邵元這事不容易。如今沒人知道皇上病情如何,鬧不好扣個刺探的帽子,就都遭連累了。”
李老二點頭,應道:“多謝彭先生幫忙奔走,您先回去歇息一晚吧,若是有事,我讓家仁回洛安報信兒。”
彭先生也在城里奔走兩日了,實在有些扛不住,就應了下來,“那好,我先回去換件衣衫,辛苦伯爺守著這里了,有事一定派人告訴我一聲。”
說罷,彭家馬車重新跑動起來,很快雨里又只剩了李家。
家仁坐在車尾,小心守著碳爐子上的茶壺,問著父親,“爹,老師不會有事吧?”
李老二瞧瞧左右無人,又實在舍不得兒子熬的眼下青黑,這才小聲的透露,“放心,一切都有安排。”
家仁愣了一下,再望向父親含笑的眼睛,心里滿滿都是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