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當時就笑了,“我還犯愁呢,這可好辦了,等我讓人給你送些傷藥過來,你趕緊把右手養好,只要能簡單輔助就成,左手依舊可以做奶油裱花。”
陳喜不懂奶油裱花是什么,以為主子怕他尋短見,在安慰他,于是趕緊推辭,“東家,小人的右手廢了,能留在鋪子做些雜活兒就感激不盡了,小人不敢耽誤了東家的大事……”
“不,陳師傅,奶油裱花不是體力活兒,更需要天分。你只有左手好用,也足夠勝任。”佳音擺手,又道:“這樣,我從家里拿了奶油,等一下,你試試就知道了。”
這時候,陶紅英也走了出來。
烤爐是早就預熱好的,家里帶了面糊,很快就烤了五個小小的蛋糕坯子出來。
佳音慢慢用奶油把蛋糕坯子抹平整,又把剩下的奶油混了一點兒菜汁,變成淺淺的綠色,裝在三角油紙袋子里,尖端剪掉一點點。
這樣,三角油紙袋子就變成了筆,淺綠色的奶油就成了墨,在白色的奶油蛋糕上,輕巧的畫了幾片葉子。
陳喜一直站在旁邊,死死盯著這一切,眼睛越來越亮。
待得油紙袋子遞到他手里,他的手腕都在哆嗦,極力穩了半晌,他才深吸一口氣,用綠奶油畫了一朵花,甚至花枝不遠處,還停了一只鳥……
這個簡單的圖案,相比佳音前世見到的那些,實在差太遠了,但在這里卻是太新奇。
所有人忍不住都湊了過來,圍觀在一側,小聲歡呼起來。
“哎呀,居然能在點心上作畫!”
“陳喜畫的真好!”
“不,以后該叫陳師傅了!”
可惜,陳喜根本聽不見這些夸贊,他滿腦子都是眼前的奶油、袋子和蛋糕。
他急切的央求彭掌柜把油紙袋子口剪大了一些,這樣擠出的奶油更多……
總共五個蛋糕,畫到最后一個的時候,陳喜已經在蛋糕上呈現了花團錦簇。
不是平面畫法,是奶油堆疊起,如同真花一樣立體……
佳音歡喜的為他鼓掌叫好。
她真是沒有看錯人,陳喜天生就該吃這碗飯!
沒有任何例子,更沒有指導,只靠天分,第一次上手,他就能摸索出這樣的成果……
“陳師傅,好好養傷,以后店鋪里的蛋糕裱花都靠你了!”佳音給陳喜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
陳喜有些怔愣,放下手里的油紙袋子,噗通跪倒就開始咣咣磕頭,痛哭失聲。
“東家,嗚嗚,我陳喜以后就是死,也是東家的鬼!嗚嗚,東家救了我的命啊……我以為要去街邊當乞丐,我還想上吊去找我爹娘了!”
眾人聽得心酸,都是收了笑。
佳音趕緊吩咐彭川幫忙,扶了陳喜起來,囑咐道:“你是靠自己本事留下,不是靠任何人的憐憫。先養傷,以后好好干,鋪子不會虧待你的。”
“是,是,東家,嗚嗚,我一定好好干!”陳喜堅持又磕了三個頭才起來。
佳音放下心里大事,也是輕松,就對彭川說道:“這幾日,你就照管陳喜好好養傷,將功贖罪。之前得錯處,罰你一月工錢,下不為例。”
“是,謝東家,我以后一定更謹慎小心。”彭川聽說罰工錢,沒有攆他走,也是高興壞了,連連行禮。
陶紅英洗了手,站在門口偷偷看著院子里,同李老太和溫夫人說道:“咱家福妞兒好像一下就長大了,對上這么多人都不怕,我還擔心她年紀小,會被欺負……”
這話里滿是悵惘之意。
父母總是盼著孩子長大,又不舍得孩子長大。
李老太也是點頭,感慨道:“福妞兒這段時日總跟著老二琢磨百花園和賑濟署,侯爺回來又開始帶她一起打理侯府的人情走動,張羅這個點心鋪子,真是沒少長本事。”
陶紅英有些蔫,走到婆婆跟前,小聲說道,“我和老四商量過了,家安……還是讓他隨便折騰吧,不闖禍就成,我三嫂那邊,怕是也一個意思……”
李老太沒有說話,只是望向院子里的孫女。
胖丫頭完全沒有家里的嬌憨,分配差事,安排活計,像模像樣。
她就長長嘆了一口氣,“好吧,你們做父母的決定了,我就不攔著了,總不能讓家里的小子,還不如妹妹能耐吧。以后靠妹妹護著一輩子,可讓人笑話了。”
佳音不知道,她處置一個惡人,就讓奶奶和老娘改變了想法,解開了拴在哥哥們腿上的繩子……
日頭升到頭頂的時候,李老太一行又到了百花園。
李老二正送工匠離開,東園的暖房已經建好了。
突然見家里人過來,他很高興,趕緊讓鄭豐去仙客來要了飯菜,然后帶著眾人參觀了一下暖房。
這個時節,中午很熱,但早晚已經要落霜了。
所以暖房朝陽的一面,打制的都是可以開合的大木窗,窗上鑲嵌了大塊的玻璃。
中午敞開通風,早晚閉合保暖,簡直給嬌嫩的花兒們打造了一個最舒適的生存之地。
李老太等人根本沒見過玻璃,站在暖房里,都是驚訝的不成,紛紛詢問。
“這琉璃也太干凈了,走對面怕是都看不到?”
“是啊,這般冬日時候,養在這里的花就能照到太陽,又不用害怕風雪了。”
“這琉璃若是鑲嵌到家里窗子上,一定很亮堂啊!”
“我倒是覺得該用到學堂那邊,若是家仁的學舍能安幾塊,讀書就不怕廢眼睛了。”
佳音跟在后邊,聽著眾人閑話兒,突然就覺得空間小院那些窗子要保不住。
她趕緊抱了奶奶的胳膊,喊著,“奶奶,我餓了,先吃飯,好不好?下午還要去買好東西呢!”
果然,李老太笑著敲她腦門兒,嗔怪幾句也就出去了。
眾人吃過飯,沒有多停留,直接去逛街。
女人逛街,喜歡又舍得花銀子的,無非就是布料、針線和首飾了。
日頭將要落山時候,滿載而歸,老少女人們從車上下來,臉上都帶了笑。
難得李老三帶了家安家喜從洛安回來了,正等在院子里。
家安和家喜撐著笑臉,但怎么瞧怎么透著心虛。
他們之前回去書院,原本是想著慢慢讀書,再找機會說服家里。
但兄弟倆在外邊飛野了,坐在學堂上,就好像屁股底下長了釘子一樣,怎么都不舒坦。
堅持了兩日,兩人眼見瘦了一圈兒,嘴角也起了火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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