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老二也陪著賈二老爺回來了,眾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賈家人就要告辭了。
寶珠舍不得佳音,抱了她差點兒紅了眼圈,直到佳音保證經常送好吃的給她,也總去找她玩兒,才算把她哄高興。
兩個孩子處的好,兩家人都是看著高興,親親熱熱告別。
送走了賈家人,李家老少坐一起看看謝禮單子,都是驚了一跳。
賈二夫人可是下了血本,綢緞布料、首飾玉器擺設兒、藥材等等,應有盡有。
大約算算,這些東西足有五百兩銀子了。
李老太忍不住感慨道:“這禮也太重了。”
陶紅英想了想就說道:“娘,若是有人救了福妞兒的命,我肯定也要這般重謝。畢竟,什么都沒孩子的命重要!
“賈家誠心道謝,咱們先收著,這家人行事人品都不錯,以后常相處,可以再慢慢還禮。”
溫夫人也是說道:“是啊,紅英說得對。賈二夫人就是這個脾氣,當年在學堂里,她就是脾氣最爽快的一個。
“若是喜歡誰,那就是不留余地的喜歡,若是不喜歡,怎么看也不順眼。以后,紅英同她多走動一下,有她帶著,對新都各家能熟悉的更快。
“原本我也可以,但我以后肚子慢慢大了,再坐月子養孩子,恐怕沒那么多空閑在外走動應酬了……”
“好,你安心養身體,這些都是小事兒。”李老太拍拍溫夫人的手,“這已經是幫了我們家里大忙了,沒有你,我們家里就是想應酬都找不到門。”
陶紅英把禮單遞給閨女,佳音看了一眼,東西不錯,但她也不缺,索性都給老娘,留著以后走禮。
又說了幾句閑話兒,眾人就散了。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轉眼又是七八日。
山上的果子終于摘完了,該賣掉的賣掉,該下窖的下窖,待得都安頓整理完,日子也馬上要十月了。
早起時候,地上已經肉眼可見的多了一層白霜。
老人們已經換上了夾棉的襖褲,只有火力旺的小子們還是一套粗布衣衫,扯了書包,每日早晚奔跑在冷風里。
二村那邊,新搬來的幾家,孩子們已經進了學堂,成了新伙伴。
每日小子們除了讀書,就是約著一起撿柴火、割柳條,上山找遺漏的果子,下河摸魚,簡直玩瘋了。
就算秋收忙過了,村里人也閑不下來。
一部分去砍柴,儲備過冬。
一部分則跟著周大人和李老二,忙著郡主府的地基,偶爾還要進城去伯爵府。
村長每日背著手,拿著煙袋鍋兒,去看過郡主府的地基,又去看面條作坊,看完作坊又去山谷……
這般每日操心出力,按理說該勞累,但老爺子身體出奇的好,精神頭兒十足。
村里和李家眾人看在眼里,也就不攔著他四處張羅了。
面條作坊里,陶紅英扎著圍裙,包著頭發,身邊跟著蕙娘和小翠,正帶著老兵們做第一批面條。
其實手工掛面的工序,每一道都不難,就是很繁雜,需要耐心和經驗。
和面、揉面、發面、浸油、搓條,一遍遍掛起來,只聽著就覺得麻煩。
幸好,傷兵們都是半殘,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了。
若是讓他們從頭學到尾,沒人能保證學會學好。
但每人都只學一道工序,就簡單很多。
力氣大的去揉面,細心的去發面,手巧的去搓條,就算只剩一只手的,還能把面挑掛起來呢!
昨晚發了不少面,經過一晚和一上午的忙碌,到中午的時候,作坊特意修建平整的屋頂上,就掛起了一排排的木桿子。
白生生的面條,好像被定格的雨絲,隨著秋風的吹拂,日陽的暴曬,一點點蛻變成合適的模樣。
傷兵們站在樓下,望著一排排面條,眼里滿是激動。
這不是面條,這是他們自力更生,活命的希望!
陶紅英解了圍裙,同小翠說道:“這邊,你多盯著一些,晚上炸一盆肉醬,就煮干面條給大伙兒吃。”
有傷兵舍不得,趕緊擺手拒絕,“四夫人,我們隨便喝點兒粥就行了,這面條留著賣吧!”
“是啊,四夫人,這么好的東西給我們吃太可惜了!”旁人也是附和道。
陶紅英卻是堅持說道:“這是你們親手做的,若是不知道什么味道,以后怎么抬頭挺胸告訴旁人好吃呢!
“這是剛開始,都看著稀罕,等以后做的多了,睜眼閉眼都是面條,有你們覺得膩的時!”
眾人這才不說什么了,紛紛盼著晚上開飯了。
陶紅英出了作坊,和蕙娘還想去看看幾家搬來的親兵,不想李老四卻帶了家安和家喜回來了。
陶紅英大喜,趕緊問道:“你們這是從哪里回來的,這倆小子闖禍了?”
“娘,你怎么不信你兒子!"家安笑嘻嘻抗議,得意道:“我和家喜哥是學本事學的好,得了兩日假期呢。不信,你聽我說幾句番語?”
說罷,他就幾里哇啦說了一串。
家喜也跟著顯擺,兩人開始對話。
陶紅英聽的頭疼,趕緊擺手,“可饒了我的耳朵吧,我知道你們學的好了,趕緊回家,給你們做好吃的!”
家喜和家安都是意猶未盡,家安就道,“我們去找妹妹,妹妹肯定能聽懂。”
兩人結伴,很快就跑的沒了影子,惹得陶紅英真是哭笑不得。
一時,眾人也就回了李家。
李老太正扯了兩個孫子問長問短,眼見兒子兒媳回來,就問道:“是不是派人去洛安問問,家仁和禮哥兒是不是也該休假同震生去南邊游學了?
“若是能提早回來幾日更好,趁著家安家喜都在,讓他們兄弟聚聚。還有家義,整天在外邊,真是見一面都難!”
老娘發話了,李老四哪能不重視,趕緊喊了他的親兵交代一番。
很快,親兵就打馬去了洛安。
家安家喜聽說妹妹去了張神醫那里,就結伴去找村里熟悉的淘氣小子了。
不必說,又要上山下河,玩個痛快。
洛安書院那邊,家仁正在整理自己宿舍的東西,馬上就要去泉州了,一走幾個月,平日常用的東西,不好放在書院這邊,就打算裝好,送去自家小院。
禮哥兒拾掇完東西,過來幫忙,就說道:“大哥,咱倆走了,就剩貓哥兒自己留下讀書了。”
家仁聽出他語氣里的惦記,說道:“不怕,還有三叔三嬸在食堂呢,旁人肯定不敢欺負他,只不過他自己要孤單了。
“但你看看,他們學舍里,不少同年紀的學童都是一個人,外邊沒有家人照顧,身邊也沒有小廝呢。這次,咱倆不在,就讓他鍛煉一下,慢慢學著自己照顧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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