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前日接生的穩婆,搖身一變又成了收生姥姥。
她一手抱了星星,一手輕輕撩了一些水,拍在星星臉上和腦門上。
星星不明白怎么回事,手刨腳蹬的表達他的憤怒,扯著脖子哭嚎起來。
圍觀眾人,紛紛哄笑起來。
“好啊,響盆了,這是個結實的小子!”
“哈哈,嗓門真亮,真有勁兒啊。”
劉夫人、賈二夫人、邢夫人和溫夫人等人,一邊夸贊著,一邊把手里金銀錁子扔到銅盆里。
她們退下去,蕙娘、小翠和劉嫂子等村里婦人們又上前扔了一波。
雖然這次換了銀角子和銅錢,但依舊讓收生姥姥笑得嘴角咧到耳根子了。
因為按照規矩,這扔到盆子里的東西,可都是要給她的。
于是,她越發麻利的忙了起來,嘴里的喜話兒更是一套又一套。
男人們圍在外邊看熱鬧,也擋著調皮的冷風,生怕吹到了胖小子。
李老三忍不住抻著脖子,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大孫子,驕傲又激動。
彭先生這個外公也來了,捋著胡子,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過世的發妻,眼圈兒微微有些紅。
家仁帶著禮哥兒和貓哥兒把家歡圍在中間,都是羨慕。
貓哥兒這個淘氣小子,甚至還說道:“我什么時候能娶媳婦兒呢,我也想生個兒子!”
眾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紛紛抬手揉亂了這小子的頭發。
“臭小子,嘴上還沒長毛呢,就想著生兒子了!”
“就是,小小年紀就要娶媳婦兒,你會賺銀子養家嗎,你攢夠聘禮了嗎?”
貓哥兒不服氣的挺起胸脯,惱道:“我當然有辦法,你們等著看吧。
“我以后一定會非常富有,別說娶一個媳婦兒,十個八個都沒問題!”
家仁拍了弟弟一把,笑著提醒道:“咱家不許納妾!”
貓哥兒立刻改口,“那就娶一個媳婦兒,生十個八個兒子!”
眾人哄笑的更厲害了,誰也沒把這小子的話當回事……
很快,洗三結束,星星就被抱回了后院。
前院的酒席就開始了。
收生姥姥惦記她們莊子里還有一個婦人隨時要生產,于是兜著銅盆里的金銀,還有李家額外給的十兩銀子,外加一大條肉、一盒子點心,心滿意足的回家去了。
照舊,前院里坐的是老少爺們兒,后院是女眷們歡聚之處。
女人們不喝酒,吃飽就撤了桌子,端上果子點心說閑話兒。
賈二夫人和劉夫人見沒有外人,就說了幾句悄悄話。
原來,先前死里逃生的那些貴女們,已經備好了謝禮。
因為不想被人閑話兒猜測,所以,各家沒有直接送到碎金灘,而是從賈家和劉家轉了一道。
兩人商量了一下,借著這次機會都拉過來,送到侯爺院子里了。
佳音聽得心里癢癢,恨不得立刻過去看看,但又怕眾人笑話她財迷,只能端坐在奶奶身邊裝個小淑女。
可惜她頻頻走神兒,惹得大伙兒看出端倪,都是笑個不停。
好不容易,午后送走了客人們。
佳音領著哥哥們直接沖去了隔壁。
那幾家貴女提心吊膽了許久,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都是后不怕已。
對佳音這個救命恩人也是真心感激,所以她們出手很大方。
除了先前禮單上的東西,額外又添加了兩成。
佳音把藥材歸類,讓人送去了張神醫那里,算是老爺子研究藥方的辛苦費。
其余所有綢緞布料和毛皮里,佳音又挑出一塊合適的,準備給義父做個夾棉的袍子,這時節穿著正合適。
畢竟沒有義父,事情不能這么順利。
其余都送回自家的庫房,等奶奶有空兒的時候理一理,自家人做衣衫鞋襪,或者走禮都成。
剩下的珍玩玉器,佳音詳細分了分。
煙臺、筆洗和玉擺件兒一類,給二伯、大哥和六哥。
金蟾蜍的四腳香爐給大伯,蟒蛇皮的馬鞭給爹爹……
總之,家里的老少爺們兒基本人人都有份。
最后,謝禮里最多的就是各色首飾了。
金、銀、寶石、翡翠、象牙、瑪瑙等等頭面,加一起足有三十幾套。
額外還有整盒的珍珠、寶石,甚至還有幾塊上品的羊脂玉、雞血石等等。
可以說,這些東西放在一起,價值肯定超過一萬兩了,足夠整治一份豐厚的嫁妝了。
佳音挑挑揀揀,玩的不亦樂乎……
晚上吃飯時候,家里人就都接到了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兒禮物。
李老太拿著綢緞布料單子,再扶一扶頭上的五福捧壽簪,真是哭笑不得。
“咱家福妞兒啊,說財迷起來是真財迷,看見金子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
“但說散財,也真是大方,分東西更是人人有份。
“我看啊,這丫頭就是個過路財神,進的多,散出去的更多!”
佳音鉆進奶奶懷里,撒嬌道:“奶奶說錯了,東西都給了咱們家人,那財還在咱們家啊,沒跑出去,不算散財。”
李老太摟了孫女,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嘆氣道:“誰都說你是家里最得寵的,萬事不用費心。
“其實你就是長了個七巧玲瓏心,最是多思多慮,家里有一個算一個,都被你放心里惦記著。”
佳音在奶奶懷里拱了拱,心里暖的像汪了一罐蜜。
“奶奶放心,等我哥哥們都娶了嫂子,我就不管他們了。
“以后只管奶奶,把奶奶打扮成天武最漂亮的老太太!”
李老太被哄得哈哈大笑,“那奶奶怕是要被人家罵成老妖精了!”
不說李家這邊如何熱鬧,只說城里邢家也剛剛吃過飯,兒女回了房間。
邢夫人就拉了丈夫一起說悄悄話兒。
“老爺,婉兒的親事,還是要盡早定下來,不能再拖了。”
邢夫人皺眉,抬手給丈夫倒茶,開口就是這一句,惹得邢大人瞪眼睛。
“怎么,夫人今日去李家,看出什么不好了?”
邢夫人嗔怪笑了,應道:“你這人,怎么顛三倒四的?若是李家行事不好,我怎么可能要盡早定親?”
邢大人松了一口氣,也不敢惹妻子生氣,趕緊承認錯誤。
“好,好,都是我錯了。那你說說,為何要早定親啊?
“婉兒雖然到出嫁的年紀了,但這幾年你身子不好,都是她在當家,很是辛苦。
“我這個做父親的覺得虧欠她,還想多留她在娘家享福兩年,也給她再攢一攢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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