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農女后我咸魚了

206對峙,選擇

蒙面女子對李三忽然之間的癲狂舉動沒什么反應,沒回話,也沒上前,顯然不吃他這套。

李三背在身后的手緊了緊,手心黏黏的,癲狂的外表下,是極其冷靜理智的內心。

要怎么辦?該怎么辦?能怎么辦?

“你們到底想怎么樣?想殺我?

來啊!動手啊!來殺我啊!

我不怕你,我見過比你更狠的人,也見過比你厲害百倍的女人!

李三喊完話,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神像是遇見了敵人的孤狼,只要眼前這女人露出一個小小的破綻,哪怕豁出自己的命去,也要送她一起下地獄去。

行軍多年,面對死亡他早有覺悟,也絕不退縮。

但如果有別的法子,他還是想活著。

面前這蒙面女子不管身手還是追蹤隱匿的功夫都在他之上,尤其他還早就受了傷,取勝的機會更是小之又小。

若是在平時,他還有三兩分勝算,如今這勝算無限接近于零。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等對方露出破綻,然后拼個魚死網破。

但更大的可能,是對方根本不會露出破綻,他的一切掙扎攻擊都是無效的。

軍隊里的規矩,死也不能泄露消息!

他眼神變得冷冽,就在他準備主動撞向對方的短刀逼對方露出破綻時,一直未曾開口的人開口說話了。

“放棄吧,我欣賞你的勇氣,你是個勇武的士兵。

雖然你剛才的表現說明你已經不配做被稱作是鐵甲軍一員了。”

李三怔住,恍然間明白了什么,語氣滿是不可置信,“你不是來找我的?!”

他以為對方是來追殺作為逃兵的他,其實不是?

等等,確實,如果要追殺他,早在之前第一次跟蹤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了,為什么要拖到現在?

以及,如果要追殺他,為什么連木婉青也一并跟蹤了?

這一切其實早有預兆,只是他被自己心中的恐懼嚇住,無暇去顧及這些而已。

“我是來找你的,但不是你以為的原因。”

蒙面女子的聲音讓李三從混亂中回過神來,不被內心的情緒所干擾的時候,有些事情就很明了了。

“你是溫家人,你在,你在盯著東流牙行?東流牙行有問題?”

蒙面女子沒有回答,但已然能說明一切。

李三惶然,茫然的看著蒙面女子,看著女人身后的刺目的陽光。

不是溫家,不是鐵甲軍在追殺他,是他自己一直沒有放過他自己。

是作為鐵甲軍的他,一直不肯放過做了逃兵的他。

恍然間,他手中的短刀已經橫上自己的脖頸,眼前浮現出了最后一戰時的景象。

廝殺了整整一天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尸體,自己人的尸體,敵人的尸體……

所有的鐵甲軍,鐵甲都被染成血色……

前夜曾與他們喝酒的約定此戰之后就榮歸故里的小將被幾只長槍刺穿身體跪倒在地,低下了一向高傲的頭顱……

寥寥無幾幾個還能動的鐵甲軍依舊向前沖去,前方的自己人早已倒下,敵人卻漫山遍野的如潮水般涌來……

所有人都在往前沖,撞進敵人的刀陣里,以求沖破刀陣,斬殺敵人……

他的身體被長刀刺破,同時他的短刀也砍斷了對方的半截脖頸……

身后的同袍撞上他的后背,即便被刺穿身體,也用盡最后的力氣砍下了周邊兩個敵人的頭顱,直到同袍的頭顱被對方趕來的人砍下……

而他因為早早力竭垂下了頭才躲過這一劫。

他以為自己死了,所有人都這么以為。

但幾天后他在遍地尸首中醒了過來……

邊關戰急,連戰場都來不及打掃,他們的尸首就那么放在那里……

那一刻,他心中涌起無盡的悲涼。

他在周邊的村子里養傷,傷好后本應當歸隊繼續參戰殺敵的。

但他沒有,他逃回來了。

開始的時候,那些舊傷帶給他很大的折磨,但這一切都沒有心中受到的折磨大。

他渾渾噩噩的活著,成了他從前最不屑成為的人,一個混混,一個地痞。

甚至有時候他會想,會不會一開始就是個地痞會更好一些?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或許,死亡才能解決這一切。

曾陪他殺敵無數的短刀此刻橫在他自己的脖頸上,泛著寒芒的刀刃輕松地劃開皮肉,鮮血染紅了刀刃……

快速靠近的腳步聲打破了此處安靜又詭異的氣氛。

木婉青扛著人出現在街頭,緩緩靠近兩人正在巷尾的兩人。

“徐細娘。”

沒有去管李三那古怪的動作,她徑直喊出了蒙面女子的名字。

雖然換了打扮,刻意做了些偽裝,還用布巾蒙了面,但只要是見過且對徐細娘有印象的人,又有猜測在先,要認出對方來還是不難的。

木婉青將昏迷過去被顛醒,復又昏迷過去的男人靠墻放下,見徐細娘的視線落在男人身上,主動出言解釋,

“他沒死,也死不了,只是傷的不輕。”

那邊已經回過神來,正自己捂住脖頸上流血傷口的李三聽到這輕描淡寫的敘述,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只是傷的不輕?

這里用‘只是’合適么?

那家伙看著就快要斷氣了啊……

蒙面女子,或者說,徐細娘握緊了手中的短刀。

木婉青直視著徐細娘的雙眼,面容極其平靜,語氣波瀾不驚,

“這其中或許有些誤會,我希望我們可以談談。

我只想好好生活,并不想招惹什么麻煩。

當然,如果你們執意要招惹我的話,我也不介意殺死你們。”

周邊的氣氛再次凝滯住了。

木婉青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在等徐細娘給她一個回答。

若是徐細娘答應,那么這事就這么過去,若是不答應,那么結果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李三心情很是微妙,一方面木婉青此刻給他的感覺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但是和平時接觸的時候完全不同。

殺人的話,她說的出,也能做得到。

另一方面,他了解鐵甲軍,了解溫家人做事的風格,知道蒙面女子不會妥協。

也就是說,今日,他們要和溫家站到對立面去了。

他不想這么做,一來出于曾為鐵甲軍的良心,二來也不想把溫家這樣的大勢力得罪死。

但不這么做,這蒙面女子會放過他們么?溫家就會放過他們么?

這個問題無解。

選擇權也從來不在他的手里。

李三抬起頭,看著對峙中的兩個女人。

徐細娘的刀鋒微動,反射出耀眼的白光,他的視野中瞬時充斥著白光,失去了兩人的身影。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