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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對公主輕視軍隊的態度簡直服了,這要是太后當初知道公主手上有這么一支軍隊,聯手了駙馬,細致的布局一番,那他就算是天子,想要把太后攆出皇城也不容易。
不過就因為如此,皇上因為太后而對長公主的遷怒反而消散了,長公主沒有那野心,他完全可以放心。
只是就她這樣萬事不經心的人,應該想不到把這支軍隊轉手交給他的想法,皇上轉口對長公主問道:“你是怎么想到把這支軍隊交給我處理的?”
長公主看著皇上比開始和緩的神色,知道是這樣的舉動取悅了皇上,不由笑著說道:“我是想不出交給皇上這辦法的,我原本是準備讓我兒子刑錦去封地把這支軍隊收回來的,可是刑錦對我說現在想要收回那支軍隊已經晚了,所以是他讓我把這支軍隊交給皇上的。”
皇上對長公主的兒子沒什么印象,不過能有這番謀劃,也算是不錯了。
皇上點了點頭,頗為認可的說道:“刑錦不錯,他如今多大了?”
公主立刻挺直了脊背,驕傲的說道:“刑錦今年已經十八了,今年考中的進士,現在是翰林院的庶吉士。”
皇上揚了揚薄唇,難得露出一絲欣然地笑:“不錯,你回去問問他,我要是送他去天津衛外放,他去不去?”
長公主原本聽兒子說在翰林院當三年庶吉士,就可以考試留在翰林院,以后慢慢往上爬。
有句話說非翰林不如內閣,那些能從翰林院熬出來的,都成了當朝的眾臣,絕對是一條康莊大道。
皇上卻要讓刑錦外放,這不是壞自己兒子前程嗎?
長公主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情愿。皇上一眼就看出了長公主露在臉上的那點心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語氣沉沉的說道:“這事情你回去問問刑錦的意思,算起來他也是我的外甥,他要是愿意去天津衛,我就把你的那一支軍隊收回來交給他,我也不至于坑他,他要是不想去我也不勉強他,不過他在京城中呆著,那支軍隊我就直接收回來了。”
長公主這么一聽就感覺自己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刑錦要是留在京城中,那皇上絕對不會讓他手中掌握一支軍隊力量,但若是離開京城,那支軍隊還是屬于他們母子的。
這就是說,她的這番態度真的扭轉了皇上的態度,受太后的那份牽累算是抵消了。
長公主心里想著果然還是兒子會謀劃,這事還是向皇上坦誠贏得這一份圣恩才最靠譜。
雖然她不知道哪一個選擇好,但是皇上都說了不會坑大外甥,自然就是好事,長公主的心里瞬間美滋滋,笑著回道:“那多謝皇兄的這一份圣恩,我回去和刑錦商量一下,明日來給您答復。”
長公主離開皇宮的時候,一臉笑意才算是收回,之前忘記了封地有軍隊的事,她干脆將計就計在皇上面前裝出一副缺心眼的模樣,皇上看她這副模樣,果然不把太后的那點事情計較在她身上了。
急匆匆的回到公主府,刑錦正在府里等著長公主的消息。
這會兒看到她回來了,忙起身迎上前問道:“母親,怎么樣,皇上是個什么態度。”
長公主扶著兒子的手在椅子上坐下,笑著說道:“成了,皇上對我們的態度十分滿意,我特意說了這是你的主意,皇上還夸你很不錯。”
刑錦看著母親,對她這番含糊其辭的回答并不滿意,皇上的態度,關乎他以后的前程,他其實比長公主更加的焦心。
這件事情在他的預期中,皇上應該給他封賞一個郡王的名號,甚至還應該賜他一座府邸,最差也應該給母親一些賞賜,可是如今看母親的樣子,好像什么都沒有啊!
他是一個男人,做事情自然有謀劃,要說這支軍隊白白的交給皇上,一點念頭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刑錦克制住心底的急不可耐,聲音冷靜的問道:“那皇上就沒說什么其他的?”
長公主看著兒子眼底閃著寵溺的笑意:“皇上說了,你是個有出息的,所以給了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留在京城,但是軍隊皇上收回去。還有一個選擇就是讓你去天津衛外放,軍隊給你掌管,這事任由你做選擇。原本我不太樂意,可是他說你是他的外甥,自然不會坑你。”
刑錦垂眸沉思了一息,揣摩著皇上這番話的深意,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外放天津衛能有什么好處。
可是再一細品皇上讓他外放天津衛,卻沒有讓他去封地接手那一支軍隊,總感覺這其中有什么他沒有想明白的深意。
太子和三皇子都在京城,天津衛又沒有什么海上賊寇需要武力鎮壓,那么讓他去天津衛到底是有什么深意?
他要是去了天津衛,遠離了京城的政權中心,以后回來想要立足可不容易。
這事他揣摩不透皇上讓他去天津衛的心思,擔心去天津衛一趟會耽誤他好些年,就好糾結。
長公主看著刑錦凝眸深思的模樣,忍不住張嘴問道:“兒子,你想要去天津衛嗎?”
刑錦心不在焉的問道:“那母親可知道皇上讓我去天津衛是個什么意思?”
長公主是個不愿意費腦子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她卻看的透徹:“皇上都說了你是他的外甥,不管你怎么選擇都不會讓你吃虧,那意思就是說你要是留在京城以后也能發展,去外放天津衛也不會比在京城中差。”
刑錦心頭一跳,感覺自己的那些擔心一下子被母親三言兩語給化解掉了。
皇上的那番話的確可以這么理解,他的擔心多余了。
現在就只看他想要留在京城還是愿意外放了。
刑錦這么一想,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看著母親笑道:“母親說的不錯,我倒也不用糾結,母親覺得我該留在京城還是外放?”
長公主凝眸問他:“那就要看你想要過什么樣的人生了,在京城中慢慢熬煉,未來的路一眼就能望到頭。你要是去天津衛,說不準會有其他機遇,當朝的尚書張大人從前在外地為官,皇上下江南的時候暗訪到張大人的管轄地域,那可是給皇上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后來回京才被一路提拔上去的。”
長公主的這番話像是一盆水潑在刑錦的頭上,瞬間醍醐灌頂,那些他沒有揣摩明白的深意,瞬間就有了方向。
太子和三皇子前段時間離京幫皇上處理災情,以后是不是可能會去天津衛?
皇上掌控著天下大勢,既然讓他去天津衛,應該是為了某些事情提前布局,等到時機成熟就會讓他帶著那一支軍隊發揮作用,到時候就是他的機會。
這么一想,刑錦瞬間整個人都通透了,他看著母親笑道:“多謝母親指點,我知道該怎么選擇了,我要去天津衛,到時候母親也可以和我同去欣賞一下其他地方的風光。”
長公主笑得愜意:“好,那到時候母親和你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刑錦陪同母親一起進宮向皇上說出自己的選擇,皇上看著刑錦的眸光充滿欣賞之色:“你比你父親強多了。”
駙馬——刑林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當初他要是有刑錦這么聰明,也不會走到如今的這一步。
皇上已經讓人帶著圣旨去公主的封地,收回那支軍隊了,刑林想要奪取公主手上的軍隊,就這罪名就足夠他直接身首異處。皇上對于這樣愚蠢還貪婪的人一點都不手軟,已經對離京處理這事的人吩咐了下去,看到刑林直接斬殺。
刑林拖家帶口逃到公主封地的宅子時,心底狠狠的松了一口氣,還好當初投靠二皇子的時候,沒有聲張自己手里有一支軍隊,不然那罪罰可就不是離開京城這么簡單的事情了。
他這會兒住在公主封地的宅院里,府里的下人依舊恭恭敬敬的把他當作駙馬招待,他這一家子住在這里像個土皇帝一半,一點都不比住在京城中的待遇差。
刑林對于自己的未來依舊滿心憧憬,他手中握著那一支軍隊,是他東山再起的資本。
想到這里他就不由得意,當初自己管理這支軍隊的想法真的是太聰明了,男人的野心怎么可能會被磨滅掉?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要做一個有權有勢的駙馬,絕不只是個吃公主軟飯的男人。
駙馬翹著腿躺在廊廡下看著天邊的夕陽,伸手有丫鬟幫他按著肩膀,這日子安逸的簡直讓人沉醉。
夕陽慢慢落下去,天邊掩去了最后一抹余光,整個天地都是昏沉的靛青色,宅院外傳來一陣驟停的馬蹄聲,接著便是守門的下人戰戰兢兢的跑進來對駙馬通傳道:“駙馬,門外有人點名找你,是一個黃門太監。”
駙馬嘴角挑其一抹笑,嘴角挑其一抹得意的笑:“太子那邊的確該有信了。”
當初他離開京城的時候,就留下了向太子投誠的信息,就是為了有恃無恐的再回去京城,如今算來回去的日子比自己的預期還早。
太子這是心急了啊!
當初他站錯隊,這一回怎么都不會再錯了。
刑林帶著滿心歡喜去前院迎接小黃門,誰知道一見到那人,就見他直接抽出腰間的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滿臉森然的看著他說道:“刑林,你可知罪?”
刑林心頭一緊,神色憤懣地斥道:“你好大的膽子,我是駙馬,背后是太子,你竟然敢對我不敬?”
小黃門笑容陰冷,看著他就像是看著臨死前蹦跶的秋后蚱蜢:“已經和長公主和離的駙馬,竟然還敢在長公主的封地作威作福,你真是好膽量!”
刑林聽出了來者不善的意思,驚疑不定的對著眼前向自己駕刀的小黃門問道:“你可是太子派遣來的人?我和太子是一路的,你不要搞錯了情況。”
小黃門笑意寒涼,語氣中帶著譏嘲:“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死到臨頭了竟然還在做美夢,我可不是太子派遣來的,我是皇上派來收割你性命的人。”
刑林神色大駭,不知道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但是這一刻只能順應本能的求饒道:“皇上為什么要殺我,我可沒做出什么傷天害理,觸犯天顏的事情,你倒是把話說清楚,不要誤傷了我的性命啊!”
他嘴上說著周旋的話,手背在身后朝著前院的小廝比劃了一個求救的手勢,小廝靜悄悄的從門邊溜了出去,通知軍隊集合來救援。
兩人的這一番動靜驚動了后院的一干婦孺,她們走出來看到這樣一幕,臉色都嚇白了,全然忘了最近過的舒坦日子,像驚弓之鳥一半,恨不得撲棱著翅膀直接飛離這是非之地。
到底還是刑林的老母親在意兒子,上來就朝著那黃門太監撲了過去,想要護住自己的兒子,誰知道撲過去還沒有靠近到太監身邊,刀身映著天邊的最后一縷霞光,忽閃間翻出一個劍花,老太太就沒有了動靜。
地上的一灘血在傍晚昏沉的天色里,透出陰氣森森,仿佛這黑暗巨獸張開了大嘴,要吞噬這一切。
刑林的妻子和妾室看到這一幕,四散著朝后院奔去,完全不去管刑林的生死,只想著要趕緊逃。
這封地再好,她們都不敢再留了。
門外傳來一隊兵將的腳步聲,刑林滿臉期待的朝著門外看去,就等著自己的援兵一來,就把眼前的這個小太監給五馬分尸了。
竟然敢如此對待自己?
他既然不是太子的人,那肯定是三皇子派來的人,就為了阻止他投靠太子,壯大太子的勢力。
可是一隊士兵進來,圍困了宅院,領頭的人直接走來對著小黃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大人,卑職已經把公主的那一隊兵將拿下,殺了領隊一人,其他人都順服了。”
小黃門點點頭,看著刑林說道:“刑林,我讓你做個明白鬼,你貪的這點東西原本就是皇家的,如今長公主已經把這支軍送給了皇上,自然更由不得你沾染。說到底,你到底是小瞧了皇家的人,看低了長公主。”
刑林全然沒有想到長公主會直接把這支軍隊交給了皇上,他和離的時候就想過,長公主可能會要回這支軍隊,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要買下一群苦力充當軍隊還給長公主,萬萬沒想到長公主直接來了一記釜底抽薪,沒有給他任何逃脫的機會。
他看著地上的一灘血,整個人忽然間垮塌了精神,追悔莫及的說道:“錯了,一切都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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