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小心翼翼地朝謝青云看去,這一回看的仔細,可越是仔細地看越是忍不住地心驚,謝青云不僅容貌長得和姚三郎相似,就算是生氣皺眉地樣子都一模一樣啊!
姚俊的心忍不住抖了抖,牙齒都忍不住發寒打顫,只要一想到當年他親手把洛玉送來的孩子賣給人伢子,他就忍不住的心頭發寒。
這洛家是要害他姚家倒霉啊!
這么多年不認親,一直等到這孩子大了才來認,這不就是存心的嘛!
今天要是認下了謝青云就是當年的孩子,以后還不得被他記恨死啊!
所以這親無論如何都不能認。
認下就是結仇,還不如什么關系都沒有。
況且謝青云現在有權有勢的,洛家想要認下謝青云也不容易,今日來恐怕也是等著姚家承認,謝青云也是不肯相信洛玉和他的關系的吧!
既然如此,那他打死都不會承認,洛家想要攀上謝青云這棵大樹來收拾姚家,他怎么能答應?
他洛家休想攀上謝青云的關系。
姚俊抖了抖胡子,僵笑著說道:“謝大人的長相的確是挺面善,不過想也是,像謝大人這樣的有福之人,自然任誰看了都覺得面善。”
洛家老太太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張口罵道:“你這個姚俊眼睛是瞎了嗎?謝大人明明就和你家的姚三郎長得一模一樣,你竟然睜眼說瞎話,自家的血脈都不認,你姚家也是沒有什么出息了。”
姚俊看著老太太急得跳起來的模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卻安之若素的說道:“我知道謝大人現在當權,你們急著認親,但不是就是不是,我怎么能助紂為虐,和你們一起說謊騙謝大人呢!”
洛家老太太將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搗在地上,嗤笑著轉臉對跟在身邊地嬤嬤說道:“嬤嬤,你仔細地看看清楚,眼前的姚家主可是當年賣嬰孩給你的人?”
那嬤嬤一直都低著頭沒有存在感,這會兒聽到老太太這么說,才抬起頭對著姚俊仔細瞧了瞧,這么一看便確定地說道:“就是他,當年把孩子賣給我的就是他,他的嘴角邊有一顆黑痣,我當年瞧的真真的,錯不了。”
老太太嘴角上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自信的說道:“姚俊,你不會以為我沒有一點準備就來找你吧!當年你把孩子賣給了人伢子,玉兒來姚家怎么問你們,你們都不肯透露孩子賣給了誰,那會兒我家玉兒大費周折,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你是把孩子賣給了這個嬤嬤,我找到她把她留在身邊,就是為了留著這個證據,你休想要否認。”
姚俊咬牙,矢口否認道:“簡直荒唐,你洛家帶著自己家中的下人來指認,這怎么能讓人信服?那我身邊的人指著你身邊的嬤嬤,說她是個殺人犯,難不成她就是了?你們不要血口噴人,我可從來沒有賣過什么孩子!”
一句話就讓洛家老太太啞口無言,當官的人不管是嘴皮子還是心術上,自然是活泛的,果然厲害。
洛玉徹底的繃不住了,她撕心裂肺的伸手指著姚俊罵道:“你們姚家上下都是混蛋,當初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如今連自家的血脈都不敢認,這是三郎的孩子,你憑什么不認?當初青云被你們賣到謝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有今天的本事,你們怎么能不承認他的身世?”
姚俊后槽牙繃得死緊,對于洛玉說的這番話,他心頭大震,卻根本不敢多說。
當年孩子賣出去之后,他的確去找那伢婆子問過,孩子賣去了哪里,伢婆子告訴他賣去了外城的一家姓謝的人家,這謝青云還真是當初他賣掉的那個孩子啊!
早知道謝青云會這么有出息,當年說什么也應該留在自己家中撫養長大,就算不是三郎的親生孩子,那也至少是姚家養大的孩子,這么有出息,還愁對付不了洛家嗎?
只是現在說什么都為時已晚,世上沒有后悔藥,他現在只能決口否認,不給洛家相認謝青云的可能。
眼看著洛玉的情緒快要失控,謝青云站起身扶起洛姨,沉聲說道:“洛姨,我們回去吧!既然姚家主說清楚了,那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我的身世還有待考證。”
既然沒有關系,以后收拾起姚家也不必手軟,旁人更不會說他心狠手辣殘害親人。
洛玉卻替謝青云委屈,他明明就是姚三郎的孩子,姚家竟然不肯認!!!
她淚眼朦朧的看著謝青云說道:“你的身世沒什么要考證的,當初你后腰處一個月牙狀的胎記就是最好的證據,我記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出錯,你就是我和姚三郎的孩子。”
姚俊不由挑撥著說道:“謝大人如今權大勢大,你們想要攀附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們也不能亂認親啊!”
謝青云虛瞇著眼睛睨了姚俊一眼,心里已經有了數,這事情要是真的想要驗證也簡單,找謝志賢問一問當年這事也就清楚了,現在著實是沒有必要再留在這里和姚俊糾纏不清。
他知道姚家的態度就夠了。
他今天來也并沒有來姚家認祖歸宗的意思,他只是想要聽一聽姚家對當年事情來龍去脈的說辭,既然和洛玉說的出入不大,那么他的身份的確已經差不多可以確認了。
姚家不愿意認他,他也并沒有想要成為姚家的人,姚家當初把他賣掉,他怎么可能會認下這門親?!
謝青云轉臉看著姚俊眉眼含霜的說道:“不好意思,今日多有打擾,我們就先離開了。”
他伸手攙扶住洛姨,朝著門外走去,嘴里還安慰著她說道:“洛姨,我也并沒有想要成為姚家人,你何必這么急火攻心的生氣?你只管坦然的看著,有朝一日,他們姚家會去洛家求著你們的。”
這話是一點沒避諱著姚俊,令他整個人都忍不住的一顫,他立馬追在謝青云身后解釋道:“謝大人,真的不是我家不識好歹不認您這血緣親情,實在是這洛家無理取鬧,沒有充足的證據,我姚家也不是那攀龍附鳳的人家,所以這親真的沒法認啊!”
謝青云轉過臉,渾身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威勢,對著姚俊說道:“我沒說我和你姚家有血緣親情,我只是說你們可能有一天會求著攀上我的關系,尋求我的庇護。”
姚俊看著謝青云對洛玉關切的模樣,臉色煞白,只感覺難堪又嫉妒,不由訥訥說道:“有些人胡亂攀扯關系,我只是怕謝大人被騙了。”
謝青云情緒沒有絲毫起伏的說著刺激姚俊的話:“那倒不用姚大人多慮了,我小時候要不是洛姨照顧著,也不可能有今天,所以誰騙我洛姨都不可能騙我!”
姚俊的身子聽到這話感覺全身的血液上涌,腦子已經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謝大人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洛玉并不是最近才去找謝青云認親?她早就已經出現在謝青云身邊幫助他了?她一直都陪伴著他長大?
那豈不就是說,即便謝青云不認洛玉這個母親,洛玉對謝青云的恩情也一樣令他沒齒難忘,他還是會成為洛玉手中的刀,遲早會對著姚家砍過來!!!
姚俊忍不住腿肚子發抖,這是結了大仇了啊!
他一個闊步沖上去攔住謝青云和洛玉的去路,磕磕巴巴的說道:“這事情關乎著謝大人的身世,既然洛玉信誓旦旦的說謝大人是姚家血脈,那么我看這事還是需要好好查證一番,我去找我家夫人來詳細問一問話,省的我弄錯了。”
謝青云知道姚俊已經開始怕了,可是這點害怕算什么?比起他在謝家大房忍受的那些無盡黑暗的日子,簡直就不值一提。
他就是要讓姚家上下寢食難安,睡不著,吃不香,他要讓所有姚家人都知道他會對姚家下手,但是那柄刀卻不會痛快的落下,他要用那柄看不見的刀慢慢的磨在姚家所有人的心上,令他們在忐忑不安中度日。
謝青云轉臉扶著洛姨繼續往外走,聲音略低的說道:“姚大人剛才已經說清楚了,我的身世想必的確與姚家無關,以后我會自己慢慢查清身世,就不勞姚大人費心了。”
洛家老太太倒是志得意滿走的飛快,這會兒忍不住對著姚俊笑道:“姚家主,謝大人的身世與姚家無關,但是不可否認他是玉兒的兒子,其實也無所謂,謝大人回我洛家就是了,反正玉兒也一直是在洛家生活,的確是與姚家無關。”
姚俊想攔住幾人離開,可是對上謝青云的目光,又忍不住發怵,只能任由他們離開了。
站在馬車前,洛玉轉臉看著謝青云問道:“姚俊已經后悔了,你怎么不趁著這時機直接把身世解決了?”
謝青云春嬌一勾,笑著說道:“今天來姚家一趟,也算是弄清楚身世了,但是當初姚家把我賣給了人伢子,這樣的仇我不能忘,所以我從來沒想過會和姚家認親,您就不要操心這事了。”
洛姨做為他的母親,怎么可能不操心他的事情。于是張嘴便說道:“蕭蕭等你這幾年,為了你,她一直沒有定下親事,你再不把身世弄清楚摘下謝家姓氏,怎么求娶蕭蕭?”
謝青云笑著說道:“老太太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以后可以成為洛家人,那我就冠母姓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洛玉卻不大愿意,滿臉不情愿的說道:“你以后也是有權有勢的人,冠母姓難免會被人說三道四的,終歸是不太好。”
謝青云風輕云淡的說道:“被別人說三道四,那只能說明自身的權利還不夠大,等到權利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沒有人敢說三道四了。”
老太太伸手扯了扯洛玉的手臂,不忿的說道:“你怎么就那么軸呢!干什么謝大人非得姓姚?他姚家什么都沒有付出過,就想摘下這高枝,他們配嗎?”
謝青云拍了拍洛姨的手,笑著說道:“這事先放著,我們先去把洛冰的事情解決了吧!”
老太太立馬兩眼放光的看著謝青云告狀道:“這姚家已經算是爛到骨子里了,家中的小輩做起事情來心狠手辣,姚祖擔心我家洛冰阻了他的道,竟然設計陷害冰兒,污蔑我家冰兒拿了他價值千金的孤本,害的我家冰兒被京兆尹扣押,若是不能自證清白,就要直接按照律法進大獄了,遭罪不說,以后就算是出來,他也算是被毀了啊!”
謝青云把洛姨和老太太扶上馬車,安撫著說道:“這件事情我會負責,你們放心,我會盡早讓洛冰回家的,你們不必太擔心。”
就姚祖的那些小技倆,實在沒什么技術含量,這件事情能推進到把洛冰送進去這一步,肯定是姚俊參與其中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就更好解決了,姚俊這送上門的把柄,他不好好利用都對不起他的這些騷操作。謝青云不介意給姚俊拉一波仇恨值。
以后姚俊就算想要在京城中立足都難。
這事情謝青云壓根沒有放在眼里,不過看在洛姨的份上,到底親自解決了這件事情,當天洛冰就從京兆尹中回家了,至于姚祖,被謝青云直接以陷害同窗之名反手給送了進去。
京兆尹不知道謝青云為什么會插手這件事情,更不知道洛冰背后竟然有這么一尊大神,這會兒是悔恨交加,恨不能直接將那姚俊一刀劈死,以解心頭之恨。
他瑟瑟發抖的看著謝青云甩鍋道:“謝大人,這件事情姚大人參與進來,我們也是被逼的啊!”
謝青云淡笑著點頭說道:“我知道,那姚俊一直對洛家心懷仇怨,知道洛家背后有我這層關系,他不敢直接下手,就準備借刀殺人,你們也是著了他的道了。”
這一番話立馬將京兆尹對姚俊的仇恨值拉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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