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拍清晨羅念念去獄中的那場戲。
現在天還是漆黑一片,只透著蒙蒙的霧光。
街道上空無一人,安靜的連蟲鳴鳥叫都不見。
遠遠地還未見到車,便已先聽到車輪駛過地面的聲音。
“攝像準備,姜尋準備!”李銘觀喊了一聲。
攝像機透過窗戶,模仿姜尋的視角拍攝外面駛過的車。
而后又緩緩拉到姜尋的臉上。
按照李銘觀所要求的,并未直接拍攝姜尋的正臉, 而是拍攝她三分之二的側臉。
姜尋靜靜的看著窗外,可是當鏡頭特寫到她的側臉時,卻能看到她咬緊了牙關的肌肉活動。
李銘觀盯著鏡頭,忽然發現姜尋靠著墻的一側的左手,正不知道什么時候抓在了墻框上。
左手用力的抓著墻邊,手背的青筋爆出,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手背上清晰可見。
一秒記住.quanzhifash
李銘觀趕緊拿著對講跟攝影師說:“快,鏡頭給姜尋左手一個特寫!”
攝影師趕緊把鏡頭特寫到姜尋緊緊地抓著墻壁的手上。
“好, 緩緩地移回到姜尋的臉上, 再往后拉,拉到姜尋的背影,對。好,停下繼續拍,好,卡!”李銘觀終于叫了停。
而后他回看了一下屏幕拍攝的內容。
“導演,怎么樣?”姜尋走過來問。
李銘觀長舒一口氣,“很好,這條過了。”
“原本我還擔心你應付不了電影鏡頭,昨天的戲份表演起來難度不大,所以你才一條過,沒想到剛剛那條你也表演的很好。”李銘觀舒了一口氣, 怪不得郭昊倫幾個都說姜尋特別有天賦。
這行里有天賦的演員他見的多了,所以對于郭昊倫所說的“姜尋有天賦”這話,他沒怎么放在心上。
現在的實力派演員,誰當初還沒點兒天賦呢?
沒天賦的也不可能靠演技出頭。
只不過當時有天賦,后來又隨著經驗的累積將演技磨練的越發爐火純青罷了。
只是沒有想到,姜尋的天賦遠超他的想象。
看姜尋的表演, 甚至讓他有種面對的是張水東和顧飛這樣的影帝級的演員的感覺。
甚至,姜尋的發揮還更加的穩定。
當初試鏡選定姜尋后,李銘觀特意去看了姜尋之前演的幾部劇。
尤其是《地獄人間》里反社會人格的殺人狂的表演,讓他印象尤為深刻。
他不禁想,如果類似的角色換城市張水東或者顧飛,又或者是董沁容這樣的影后級別的人來演,都未必能演出姜尋那樣的效果。
他甚至都想不到董沁容來演變態殺手是個什么樣子。
不知不覺,影帝影后們的角色其實也有了一些固定。
并不是什么角色都能演的好了。
“姜尋,你剛剛是怎么想著用手去抓墻壁的?”李銘觀不禁問道。
“之前您說電影鏡頭的表現形式和電視劇不一樣,因此在表演上也不一樣,所以我特地去看了許多電影表演的表現手法。理論結合一些影片的鏡頭表現一起研究。”姜尋解釋,“電影和電視劇在細節上的表現確實不一樣。”
“但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就不去做刻意的表演了。我只是把自己代入到羅念念的身份與情境中去,按照羅念念的心態去表現。至于鏡頭能不能捕捉到那些細節,我其實不太在意。我只要表現出來了就好。”
“我在研究電影的時候,其中一個細節我記得很清楚,是《羅切》那部電影, 有一個鏡頭, 警察在上門調查的時候, 女主角開門回答警察的問話,鏡頭主要是給到女主角的身上的,但在鏡頭的一角,作為兇手的女主的弟弟并沒有停止他的表演,而是作為兇手的狀態關注著警察與女主的談話。”
“其實如果不是仔細的盯著畫面看,甚至是看過好幾遍的觀眾,很難能注意到這個細節。但正是這類的細節才讓電影顯得更加完整,讓電影世界顯得更加真實。我還看到了許多類似的事情。有的是遠處的演員,有的是鏡頭內這個演員一些特別細小的微動作。不論是鏡頭角落不起眼的演員還是微動作,都不見得能被鏡頭拍進去,但他們依舊如此做了。不是在鏡頭前表現,而是他們就在那個世界中如此的表現,恰巧被鏡頭捕捉到。”
“我覺得這兩者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樣的。前者是表演,后者是真實。”姜尋說,“我就是這么想的,便這么演了,不管鏡頭能否捕捉到,在那一刻我就是羅念念,我就該那么做。”
“不錯!”李銘觀忍不住大笑。
這笑聲引起了劇組其他演員的注意。
蘇幼嵐也看了過來,不知道姜尋跟李銘觀說了些什么,讓李銘觀這么高興。
再一看,李銘觀臉上全是對姜尋濃濃的欣賞之色。
“先前郭昊倫還有好多人都跟我說你有天賦,演的好,也一定能把羅念念這個角色演好。但現在看,你可不只是有天賦。”李銘觀感嘆道,“你有天賦的同時,并沒有仗著自己的天賦就不努力,就自滿。有天賦又那么努力,難怪郭昊倫他們都跟我推薦你,都那么喜歡你。就該是你成功!”
李銘觀嘆了一口氣,還沒見過姜尋的時候,他對姜尋多少是有點兒偏見的,覺得郭昊倫等人夸姜尋夸得有些夸張了。
可現在看,那些人分明是夸得太過謙虛,太過保守,根本就沒把姜尋的優點完全夸出來!
“自然要證明我自己,也不能讓一直支持我的人失望。”姜尋淡淡笑道。
而且,如實不成功,又怎么能打黑子的臉來獲取功德值呢?
功德值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有的。
李銘觀覺得姜尋實在是太積極向上,太有干勁兒了!
連帶著他此時也充滿干勁兒的起身,“來,正好趁著蒙蒙亮的天光,收拾收拾,去拍監獄戲!”
劇組眾人各司其職收拾起來。
飾演羅念念被抓捕的同事的演員也畫好了妝。
他穿著一身被鞭打到破爛的衣衫。
白色的襯衣上都是一道道破碎的鞭痕和紅色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