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飄飄忽然像發瘋的母狼一般廝打著他:“趙大有,你污蔑我清白,我和你拼了!”
趙大有一把甩開她,又露出惡狠狠的眼神。
“清白?你也有臉說清白?你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當初我還活著,你都敢去勾引凌烈,甚至做戲被賣往青樓。不僅如此,還說我已經死了。陳飄飄,你的丞相夫君知道你這些事嗎?”
“趙大有,你不要含血噴人!”陳姨娘矢口否認,但已經沒那么硬氣了。
“是不是含血噴人,你心里清楚!好巧不巧,你找去做戲的人后來碰上了我,還將這事當做笑話講給我聽。老子居然被你一個賤女人耍得團團轉,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他越說越氣,最后拽著陳姨娘的手腕:“走,去找凌烈說清楚!”
“不,我不去!”陳姨娘死死地拖著他,說什么也不走,“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一萬兩,給我一萬兩我就不找你了。還有,讓我見見我女兒。”
趙大有松了手,陳姨娘一個踉蹌,好在宜桂扶住了她。
站定后,她眼帶疑惑:“你什么時候有女兒了?”
想到他剛才的話,驚道:“你不會以為柔柔是你女兒吧?”
趙大有哼著,猥瑣地笑著:“我可打聽過了,柔柔出生的時間與我們纏綿的時間對得上。”
一聽這個,陳姨娘就恨得咬牙切齒。
那時她已經與凌烈在一起了,這個賤男人竟然還找到她,趁著凌烈不在就對她動手動腳,還被他得逞了好幾次!
如今竟然還以為女兒是他的!
她絕對不能讓他有這種想法,更不能讓他毀了女兒一輩子。
耐著性子道:“柔柔是早產,她是相爺的女兒。”
“早產?怕是大夫也被你買通了吧?陳飄飄,你的話我一點也不信。”
忽然他賤兮兮地摸了摸她的臉:“是不是都無所謂,只要凌烈知道這件事,不是也是了!哈哈哈哈哈,陳飄飄,你這輩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真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你還和當年一樣那么美。這皮膚,這腰身......”
他的手開始不老實,陳姨娘聽著他肆無忌憚的笑聲,看著那一張令她惡心的臉,直接咬上了他的手。
由于過于憤恨,竟然差點將他的小手指咬斷。
她嘴角滿是血,趙大有的血。
趙大有痛得哀嚎,一腳將她踢倒在地:“你這個潑婦,居然想謀殺親夫!”
陳姨娘捂著肚子,額上滿是細密的冷汗。
宜桂忙扶她到一塊石頭上坐下,給她擦著汗,心疼得不行:“姨娘,咱們不與這個敗類多說,咱們回去吧。”
趙大有卻攔住了她們:“將銀子給我再走!”
宜桂怒道:“趙大有,你賣了自己的親兒子,如今又來勒索與你毫無關系的女人,你就是個畜牲!”
這話讓陳姨娘瞬時激動起來,對,兒子呢?
“趙大有,我兒子呢!你將他賣給誰了!”
陳姨娘歇斯底里地喊著,這么多年來她日思夜想,卻只有在夢中才能見到她的兒子。
可夢到的兒子,卻面目模糊。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現在長什么樣。
還記得十六年前那個月黑風高的夜,她在破舊的茅屋里歷盡艱辛生下了兒子。只喂了他一次,再醒來時就已經再也看不到他了。
而她當時的夫君,趙大有這個惡棍,竟然喜滋滋地揚著五百兩銀票,說將兒子送給一戶富人家撫養了。
她立刻意識到兒子是被他賣了!
他說她目光短淺,兒子可以再生,可銀子失了就再也沒了。
想到這兒,她就淚流滿面,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恨恨道:“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由于激動,她的聲音都沙啞了。
趙大有怕這個趨于瘋癲的女人對他不利,趕緊掙脫她的手。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當時與那戶人家說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之后再不聯系。我去哪兒給你找兒子?我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陳姨娘停止了哭泣,抓著他的衣領大聲吼道:“我兒子不會死的,我會找回來的!”
趙大有像聽笑話似的:“人海茫茫你怎么找?婦人之見!”
一句話讓陳姨娘愣在了那里,是啊,去哪里找?
宜桂想了想,說道:“姨娘,奴婢記得當時小少爺的左肩下方有塊紅色的胎記,像朵云似的。您有印象嗎?”
她這么一說,陳姨娘驚喜地點頭:“有,宜桂,好在有你。”
趙大有看她激動的樣子,哼了聲:“飄飄,我早和你說過,不要認死理。我不是又給了你一個孩子嗎,你就當自己的兒子養。雖然是個殘廢,但有剩于無不是?”
一聽他這話,陳飄飄就怒不可遏。她拔下頭上的釵,對著趙大有的肩膀用力一刺,眼神陰鷙。
趙大有殺豬般地嚎叫,語氣軟了不少。
“飄飄,你別激動,我告訴你,這次我可不是一個人來京城,只要我傍晚不回去,那個人就會把你我的事告訴凌烈,到時候我們就是一對死鴛鴦。你放了我,給我一萬兩銀子,我就消失在你眼前,你考慮考慮!”
宜桂覺得事情不宜鬧大,否則主子這輩子就完了。
趕緊上前勸道:“姨娘,別跟垃圾一般見識,您還有二小姐,還有小少爺。”
陳姨娘的嘴唇都在顫抖,手中的釵掉到了地上。
她忽然抱著宜桂大哭起來:“這個混蛋賣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撿了一個殘廢惡心我。我恨不得弄死他們!”
宜桂知道她的那根弦斷了,軟言安撫著。斷了就好,斷了就能重新接上了。她將釵撿了起來收好,免得被這無賴惦記。
與趙大有約了三日后未時三刻到這里拿銀子,扶著陳姨娘緩步下了山。
她知道主子需要好好緩緩,幸好她也帶了兩身衣服,否則這副狼狽之態被府中的人看見勢必一波風雨。
風荷園再也折騰不起了!
凌玥終于知道陳姨娘為什么要虐待阿昀了。
她承認她是個苦命人,碰上了無良丈夫失去了親生子。但她將這種悲痛轉嫁到阿昀身上,欺辱了他十六年,這便是她的錯了。
可憐之人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她沉重地嘆了口氣,這個惡棍的事究竟要不要與凌烈說?現在竟然連凌柔的身世都成了謎,狗血啊!
不想了,一團亂麻,她得好好理理思路。
雖然柳姨娘有一肚子心得體會想與她交流,但凌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也開不了口。
只是瞇著眼睛在馬車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憶三個人的話,又極力腦補些有的沒的。
嗯,有意思,不虛此行!
回府后,凌玥直接去了攬月軒,柳姨娘則找了理由去了風荷園。
還邀了凌烈過去。
美其名曰二小姐與小少爺很久沒見到老爺了,都很思念他。
凌烈對柳姨娘極為贊賞,到底是自幼服侍在母親身邊的人,雖然出身低,但是識大體、有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