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楠猛然睜開雙眼,卻正好見到師太被人拽上去的身影。
丟掉火折子,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起跳的瞬間,一把抱住了師太的雙腿,就想使勁把她拽回來,或者憑借兩個人的體重,迫使上頭的人放手。
誰知……兩個人就像一串糖葫蘆似的,連卓楠也被瞬間拉了上去。
卓楠露出地面的瞬間,抬頭仰視,發現拽她們上來的人,赫然是一個臉上戴著骷髏面具,穿著一襲月白色云錦的男子。
她還來不及喝問對方是何人,男子突然拎著她們二人朝上一拋。
卓楠眼看著她跟師太就要撞到一棵大樹上,突然松開了師太的雙腿,張開雙臂迎接大樹。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抱著大樹應該會撞的輕一點吧?
一道白影突然出現在她飛撞向大樹的必行軌跡上。
卓楠張開雙臂,正好摟住了此男子的脖子,雙腿夾住了對方的腰,頭也撞到對方戴著面具的額頭上,一陣頭暈眼花。
砰砰兩聲!師太先是背部重重的撞在大樹上,樹身一陣劇烈的顫抖,緊接著她又墜落到大樹底下。一陣樹葉飄落而下,落了頓時受了輕微內傷的師太一身。
等卓楠緩過勁來,就見到師太這幅狼狽不堪的凄慘模樣。
可她沒空關心師太,因為此時此刻,戴著面具的男子已經落在地上,而她卻以這種尷尬不能言說的姿勢,掛在了對方的身上。
鼻尖輕輕一嗅,一股熟悉的氣息鉆進鼻腔里。
腦海中瞬間出現一個人的名字;景容!
她抱著的男人是景容!那只談笑間置人于死地的狐貍!
對方既然帶著惡鬼似的骷髏面具,很顯然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誰。卓楠也假裝沒發現他的真實身份,一張臉羞的通紅,趕忙從他的身上跳了下來,疾步走向大樹下。
“師太,你怎么樣?”
景容本來軟玉在懷,女兒家的幽香勾起了他體內的騷動,剛剛覺得有點享受,懷中空了,頓時感覺一陣說不出的惆悵。
抬眸望去,這才注意到,背對著他想要扶起師太的卓楠,居然穿著一身出家人的衣裳!
她折騰出這些事來,就想出家?
骷髏面具上露出的雙眸,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師太借助卓楠的幫襯,站了起來,感覺渾身都疼。特別是后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卓楠見師太還能站起身來,應該無礙,裝糊涂的向景容行禮。“多謝公子剛才出手相助,就此別過。”扶著師太轉身就走。
師太被她拉得踉蹌了一步,也自知此時情況詭異,配合著卓楠。她剛才看見戴著骷髏面具的男子接住了卓楠,卻故意把她扔向大樹,還以為兩個人認識,難道她又誤會了?
“想走?”景容的話音剛落,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再次現身,卻突然攔在了卓楠跟師太的去路。
卓楠放開師太,目露凌厲之色的盯著戴著面具的景容。“公子何意?”
景容漸漸逼近。“小貓兒露出了利爪,不裝傻了?”
卓楠一聽這聲音,暗暗皺眉。景容的聲音如玉石相擊般悅耳動聽,可偏偏眼前帶著骷髏面具的男子,開口說了兩句話,聲音非常粗嘎難聽。
可隨著對方步步逼近,她跟師太不得已步步后退。對方身上傳來的熟悉氣息以及耳熟能詳的腳步聲,卻又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沒有認錯人!
眼前的男子必是景容!
聲音變了,猜測,他或許是吃了什么特殊藥,才改變的嗓音。
景容見到卓楠隨著師太一塊步步后退,心中突然竄出一股,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怒火,突然閃電般出手!
左手一抓,一股內力瞬間把卓楠吸拉進自己的懷中,禁錮著。
右手翻轉的瞬間,從袖口中飛出一把不起眼的黑色匕首,突然刺進了師太的左胸口上!
卓楠反應過來的瞬間,看到的就是師太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倒在了她的面前。瞳孔猛然一縮!
卓楠即沒有厲聲尖叫,也沒有嚇哭。右手下意識的探向左手腕,準備按下手鐲上的紅寶石,給景容致命一擊!
左手腕卻突然被景容一把掐住,舉高她的手臂,睥睨著上邊的手鐲,輕笑道;“本尊送你暗器防身,可不是讓你對付我的。”
卓楠沉默以對。他送的?明明是辛夷的主子送的。
原來辛夷的主子并不是太子,而是景容!
武功不如人,暗器被發現。卓楠垂下眼簾,看著倒在地上的師太,眸底一閃而逝愧疚的悲慟之色。
景容突然放開了她,走到倒地的師太跟前。手指如閃電般,快速的點住了她身上幾處要穴。拔出匕首的瞬間,詭異的沒有任何鮮血噴濺出來,只是染紅了師太胸口的一片衣襟之后,血居然不流了,漸漸凝固。
景容從腰帶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塞進了師太的口中。
卓楠見到他這一系列古怪的舉動,心里反倒松了口氣。師太,死不了了。走近問了一句;“你對她做了什么?”真要殺人,何必多此一舉?
景容收起小瓷瓶,微微側身看著卓楠一臉平靜的不似平凡女子。“你如此冷靜,不哭不鬧,還敢問本尊對這老尼姑做了什么,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
卓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公子說笑了,小女子膽小的很。”
“世上豈會有你這般膽小的女子?看見本尊在你面前殺了你的同伴,你沒嚇哭,也沒尖叫,更沒有跪地求饒叫救命。剛才還想用本尊贈予你的暗器置我于死地,這就是你所謂的膽小?”景容語氣中夾雜著旁人難以察覺的怒火。他贈送她防身的暗器,卻被她差點用在自己的身上!
“小女子是膽小,而不是愚笨。”
“哦?”
“公子您武功高強,殺我易如反掌。我哭鬧不但無用,反而有可能引起公子的反感厭惡,不想殺我,反倒順手殺了我。”
“伶牙俐齒,不過,算你說得有理,有幾分聰慧。本尊確實討厭哭鬧之人,越是求饒,本尊越是要對方死的更慘。你很聰明,沒犯了本尊的忌諱。”
卓楠垂下眼簾,眸色幽深不見底。這景容為何自稱本尊?
聽他的口氣,就像是一位嗜殺成性的邪教之人。可跟她印象中,時時刻刻跟在五皇子身邊,出謀劃策,詭計多端,從來只動腦,不動手的‘景容’,完全不是一類人。
或者說,這,才是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