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掉下去,快掉下去!落葵盯著卓楠,內心世界正在不斷的重復詛咒著。卻見到白薇急急忙忙的跑過去,也只得收起陰暗的小心思,慢一步的走過去。
海月正坐在不遠處的涼亭中,見此一幕,皺著眉頭。她真的不明白,這個卓楠為何一身的矛盾?明明氣質貴如公主,行為舉止卻偏偏粗魯如野丫頭。
白薇到了卓楠的跟前,卓楠已經伸手摘了一個蓮蓬,回頭看著白薇,笑容燦爛。
“你懂什么?只要自己付出勞動得到的果實,才更加的甜美。”低頭剝開蓮蓬,拿出一粒蓮子,去掉了發苦的蓮心。把蓮子放進了嘴里,果然很美味。
緊接著走過來的落葵,看著卓楠身后就是池塘。只要外人隨便一碰,她必定落水。眼角的余光卻忌憚的掃向亭中的海月,最終放緩了腳步,掐滅了自己心頭剛剛冒出來的惡念。
“小姐,我幫你剝吧。”白薇笑瞇瞇的看著卓楠,伸出了手。
誰知卓楠臉色一變。
“啊,小姐!”白薇看著卓楠突然變臉,把手中的蓮蓬砸向她的臉,下意識的捂住臉低下頭。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悶哼。
心中奇怪的放開手,回頭一看。
落葵面色痛苦的低著頭,正捂住眼睛。
白薇疑惑不解的眼神在卓楠跟落葵之間來回掃射。小姐不是要拿蓮蓬砸她嗎?怎么砸到落葵了?
卓楠神色淡然的越過白薇的身邊,逼近落葵,睥睨著她。
“小姐,奴婢做錯了什么?”落葵已經放開手,露出被砸的左眼,有些紅腫,一臉委屈的看著卓楠。
“你沒做錯,本小姐嫌棄白薇剝蓮蓬做事不合心意,想讓你服侍本小姐。一不小心,失手砸傷了你?怎么?要本小姐向你賠罪?”卓楠眼神淡漠,氣勢迫人。
哪怕她剛才面對著白薇,卻能敏銳的感覺到,落葵身上散發的惡意。
看樣子,這次連累她們被罰,連這一向深沉的落葵,都有點沉不住氣,暴露對她的恨意了。
離開宰相府,迫在眉睫。
“奴婢豈敢讓小姐賠罪?小姐無心之失,莫要折煞奴婢。”落葵惶恐的趕忙低頭認錯。她不明白,她剛才只是產生了一點惡念,想要故意制造卓楠落水而已,并未實施,怎么就突然故意針對她?失手?誰信啊!
“那還不趕緊把蓮蓬撿起來,難道等著本小姐撿起來遞到你手上,你才肯伺候本小姐?”
白薇膽戰心驚的看著,卓楠氣勢迫人的欺負落葵。
落葵默默無語的蹲下身子,撿起蓮蓬,低頭剝蓮子。
涼亭內,海月面帶著微笑的看著卓楠欺凌落葵,眸中滿滿都是贊賞。果然,她的愚蠢無禮都是裝的。她分明是看出落葵這個丫鬟對她不忠心,才借機教訓。
卓楠躺在池塘邊的美人榻上,左邊的白薇奉茶,右邊的落葵剝蓮子。
一個蓮蓬,也就七八個蓮子,很快吃完了。
卓楠斜睨了一眼落葵。“本小姐甚是歡喜這蓮子的味道,去,再給本小姐摘一些來。”
“是。”落葵應聲,乖乖的去摘蓮蓬。
白薇看著落葵跑前跑后的為卓楠,想盡辦法去摘池塘里的蓮蓬。
卓楠看著身邊荷葉上的蓮蓬越來越多,對著白薇交代了一句。“拿些給海月。”
白薇不敢違令,捧著落葵辛苦摘來的蓮蓬,走到卓楠身后的涼亭中。“海月姑娘,小姐吩咐奴婢送來的蓮蓬。”
“嗯,小姐有心了。”海月點頭。
伺候海月的其中一個婢女,立刻上前接過白薇手中的蓮蓬。
白薇剛要轉身離去。
“賞。”海月突然一個‘賞’字出口。
另外一個婢女立刻摘下隨身攜帶的荷包,從里邊拿出一顆金裸子,遞到了白薇的面前。
白薇受寵若驚,激動的連話也說不出來,一個勁的搖頭,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金裸子。
“拿著吧,小意思而已。”海月溫柔的發話。
婢女直接把金裸子塞進了白薇的手中。
不遠處正在池塘邊摘蓮蓬,卻時刻注意涼亭中的落葵,見此一幕,氣的雪白的貝齒直接咬住了下嘴唇,咬出深深的痕跡。
白薇收起金裸子,轉身走回到卓楠的身邊。有些忐忑不安的眼神,一直追尋著還在摘蓮蓬的落葵身影。
蓮蓬是落葵摘的,金裸子應該是她的。可全給出去,自己又有點舍不得。
不給吧,總感覺的對不起落葵,也怕她生自己的氣。
不如平分?白薇陷入兩難的境地中,滿腹心思。
錢嬤嬤從遠處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近身之后,看著卓楠行禮。“小姐,管家派來一名管事,要帶所有的奴婢前去問話。”
“何故?”卓楠漫不經心的樣子,跟一臉焦急的錢嬤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衙役再次上門,說要拿喬木去衙門問話。誰知喬木不知所蹤。老爺發怒,管家派了數名管事,先去了各處姨娘的院中,帶走了所有奴婢前去問話。如今盤查完畢,輪到各位小姐院中的奴婢了。”
不知所蹤?這喬木,難道是聞風而逃了?卓楠目露深思。前世,衙役上門直接帶走了喬木,這一去,就成了殺害吳嬤嬤的兇手,后來就被處斬了。
今生,誰給喬木通風報信了不成?
抬眸看向錢嬤嬤,微微頷首。
涼亭中的海月,帶著兩個貼身奴婢也走了過來。
海月微笑的看著錢嬤嬤,柔聲道;“既然全府的奴婢都要盤查。”側臉一掃伺候她的兩個婢女。“你們兩個也一塊前去。”
“是。”
眾丫鬟包括落葵在內,全部跟著錢嬤嬤離去。
原地只剩下海月,伺候著卓楠。
卓楠半瞇著眼看著海月。“我乏了,小憩一會,你自便。”
海月微笑著看著卓楠已經閉上的雙眸,柔聲道;“小姐盡管放心午睡,奴婢守著,必寸步不離。”
卓楠聽著海月表衷心的話,依舊沒有睜眼,帶著警惕心,半夢半醒間,開始她的午睡時間。
京城西郊外。
一身喬裝打扮成農夫的喬木,身上背著個包袱,正坐在一塊大石頭喘氣。
他昨晚被點穴,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自動解穴,直接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