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干部們在嚴家待了半日,臨走時,嚴如山讓王大丫給他們裝了一些吃食;每人一包,用油紙包裝著。
王村長等人不好意思的捧著糕點,“這怎么好意思,又吃又拿的,您太客氣了。”
“家里請的大廚做的,味道還可以,各位拿回家嘗嘗,不多,就是請大家嘗個鮮。”嚴如山彬彬有禮的說完,將他們送出了家門,看到他們走遠;正要轉身回堂屋,卻見一個衣服上有補丁的中年大叔扛著推車走了過來;他停下了轉身的腳步,見那中年人與村干部們說話,他站在門口等著。
中年大叔跟村干部們聊了幾句,幾位村干部扭頭看了看站在院子門口的嚴如山,笑著轉身走了。
中年大叔扛著推車走了過來,到了院門前,將推車放在嚴如山面前。
“嚴同志,這是老爺子讓我做的推車,不知道老爺子在不在家?我給老爺子過目一下。”中年大叔人憨厚,眼神不靈活,一看就是老實人。
“在的,您跟我進來吧。”
幫中年大叔一起把推車抬進了堂屋,嚴老爺子見到了這位匠人,高興地站起來,把曾孫塞給大孫媳婦;而后朝那位匠人走了過去。
“小溪他五爺爺,你可算來了,來坐下歇會兒。”
此人正是聶溪的隔了幾輩人的五爺爺,祖上出自同一個祖宗;分宗之后,關系不遠不近就這么處著。有過了幾輩人,血緣關系都淡了,但,好歹還是一個宗族的。
“嚴老,您來看看推車是不是這樣的,還有沒有需要修改的。”聶家五爺爺頭發白了一半兒,皮膚黝黑,滿臉滄桑;可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彰示著他并不是一個普通小老頭。
“我來看看。”
嚴國峰走上前繞著推車走了兩圈,又試了試車輪,隨后他扭頭朝孫媳婦喊道:“毓秀,你過來瞅瞅咋樣。”
毓秀上前,jing神一掃便知道那里有問題,那里沒有問題;然,不得不說這倆推車做的不錯,只靠著木頭來做已經做到了完美了。若說需要改造的地方,那就只有車輪。
木頭車輪不耐用,容易出卡頓的情況;車輪若是用鐵和車輪皮來制作,不僅能減震,更平穩,還耐用。
“爺爺,我覺得挺好的。”
“那就成。”嚴國峰這才將視線重新落在聶家五爺爺身上,“小溪她五爺爺,推車很好,我們很滿意;大山,剩下的二十塊錢結算給小溪她五爺爺。”
聶家五爺爺連連擺手,“要不了這么多,算上木頭給八塊就行。”
“不多,你可是費心了半個多月呢。”嚴國峰說完,嚴如山已經掏錢遞給了聶家五爺爺,并道:“您拿著,不要推辭了,孩子們用著好比什么都強。”
聶家五爺爺這才把錢收了,“那,以后您們家有什么需要做的木工活兒也拿來給我做吧,我少收點錢。”
“好,這次麻煩你了。”嚴國峰笑著點頭,這次交易很滿意,以后有活兒自然會找他。
送走了聶家五爺爺,嚴國峰把孩子們往推車里一放,三個小家伙啊呀啊呀的叫著,扒拉著推車護欄站起來,朝嚴國峰三人拍著手。
“喜歡吧?”嚴國峰蹲下身與三個孫兒平視,慈和詢問。
禮記、禮明、禮真的小手拍了拍護欄,伸手去抓他的胡須。
嚴國峰往后仰了一點兒,避開了他們作怪的手,摸摸他們的小腦袋,“小調皮,有了推車就能帶你們出去玩了。”
不必擔心抱著太沉,走不了多遠又得回來;也不用擔心太沉了不能在外面多走走。
“啊呀,祖祖......”
“小機靈鬼。”摸摸他們的小胖臉,嚴國峰緩緩起身,對嚴如山夫妻道:“毓秀打算什么時候回華大看看?”
“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咱們好長時間沒回大院了,該回大院去看看了。”過了年,大院里恢復了平靜,不怕回去之后陸續不斷有人拜訪。
嚴國峰點點頭,曾孫們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我們回去倒是方便,只家里這邊得收拾一下;一下子全走了,等我們再回來住可就沒法住人了。”家里衛生是他們首要考慮的問題,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我們先走,讓馮正同志、王同志和龔同志打掃一下家里;傍晚再派車過來接便是,到時候把蔬菜之類的東西全部搬到大院,等我們回來住時再重新備。”毓秀道。
嚴國峰一想也只有這般了,“那就這樣吧。”
說清說定,嚴國峰推著孩子們出去玩了,嚴如山和鐘毓秀則是留下來安排明日回去要帶走的東西;首先是孩子們的衣裳,奶瓶,吃食;之后是大人的衣裳,大人的少帶一點也沒事兒。大院里還有衣裳,只要有兩套衣裳暫時換著,大院里的衣裳拿出來清理干凈后,自然可以替換。
“媳婦兒,你怎么突然想回大院住了?”整理衣服時,嚴如山好奇的問她。
鐘毓秀沉吟片刻,緩緩道:“爺爺在紅星村也住這么長時間了,爺爺的那些戰友們多久沒能聚上一聚了?爺爺心里能不想?”不過是在爺爺心里曾孫們更重要,但,幾位如今還活在世上的戰友在老爺子心里又何嘗不重要?
“你是為了爺爺.......”
“咱們也該回大院走一走了,太久不回大院,你這個嚴家的嫡系子孫會漸漸被人遺忘的。”嚴家還要繼續在大院里生活,適當回去走走很有必要,“咱們家孩子現在能走路了,也讓爺爺帶出去走走。”
嚴如山了然頷首,“是該帶出去走動了,爺爺早就巴不得帶他們去炫耀了;以前是人小,帶出去不方便,因此少有帶出去走動。而今,他們能走路了,又有推車,爺爺一準天天帶出去跟他那幾位老戰友們炫耀。”
人老了,生活如意了,心性反而會越發像孩子;老爺子這樣的情況,在大院里很常見,大家伙也能理解。
“讓爺爺想怎么過怎么過吧。”鐘毓秀這話就是放任了。
嚴如山伸手攬著她的肩頭,低頭往她頭頂親了一下,“媳婦兒,謝謝你。”
“謝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