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理來說,之所以說野草有著頑強的生命力,不單指它能從石縫那種惡劣的環境存活,而且也只它極易播種,小風一吹就能將它的種子撒遍天下,到哪兒都能生根發芽。但腳下的這片土地卻連一根雜草都沒有,如果不是土地本身的問題,那就很有可能有人定時過來做除草的工作了。
白初落蹲身下去,捏了一把土放在鼻尖聞了聞,與普通的黃土沒有任何區別。所以原因會是后者么?
“師兄,你覺得這里像是經常會有人來的地方么?”白初落邊走邊問宋延清。
左右沒有廚房,他們需要從搭火開始做起,所以兩個人決定去湖邊生火這樣用起水來也方便些。
宋延清搖了搖頭回答:“剛到的時候我也猜測過這里會不會經常有人出入,因為無論桌椅、床鋪都沒有一絲灰塵。但很快我就發現不是那樣,這里太缺乏人氣。”
“人氣?”她不是頭一次聽說這個詞,但很顯然宋延清嘴里的這個詞跟自己想象應該不是一個意思。
“嗯,人氣。”宋延清點點頭,“竟然有人出沒的地方就會有人氣。像天地之間能孕育出靈氣一樣,人也會孕育出人氣并且遺留在他所經過的地方。但脫離人的身體之后,人氣能維持的時間有限,所以只有常常有人出沒的地方才會有人氣。剛剛你是不是感覺那草屋溫度有些偏低。”
她仔細思索了一下,好像是有點,于是點點頭。
“那就是缺乏人氣的表現,仔細體會就能發現。”
好吧,她大概明白了。
“那為什么屋里會沒有灰塵,草屋周圍也沒有雜草呢?”她繼續提問,自己不知道的事不代表師兄也不清楚。
宋延清皺了皺眉,他其實也已經發現這個問題,但目前并沒有很好地解釋,只有一個猜測:“我猜,這里的時間大概出了些問題。”
時間出問題,這個實在是一個十分玄幻的猜測,但白初落是個穿越者,那么神奇的事情她都經歷了,宋延清的猜測她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番。
“怎么說?”她問。
宋延清微笑,也就是白初落能面對自己這么離奇的猜測還能認真思考可能性。他繼續解釋:“這只是個猜測而已,我的直覺罷了。目前為止我并沒有發現什么有理的證據。如你所見,水面波光粼粼,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晝夜也正常交替著,除了沒有活物以外,這里的一切基本都與外界相同。只是,”
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一直沒見過太陽或月亮。”
白初落理解他的意思,這個山谷中的一切看著那么正常,但在這正常的氛圍中又隱約透露出一絲違和感。宋延清認為是時間的問題,她卻覺得很有可能是空間的問題。
“吃過飯,我們就去找出口吧。”白初落提議。這個地方無論有什么問題,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好。”宋延清笑著回答。
說著,眼前豁然開朗,他們穿過樹林來到河邊。
“糟了。”
宋延清忽然臉色一變,嚇了白初落一跳,忙開口詢問:“怎么了師兄?”
只見對方哭喪著臉:“師妹,你再稍微餓一會,我現在立馬煉制一口鍋出來。”各種煉器用的礦石他都是和法器放在一起的,還剩不少,練鐵鍋的話不需要刻符文上去應該用不了多久,宋延清努力盤算著。
一旁的白初落看著他不停變換的臉色卻有些哭笑不得,她已經許久沒見表情如此豐富的宋延清了。州島這些日子,他總是掛著一張完美的笑臉人前人后不停忙碌。偶爾變了臉色也是自己去后山那幾次,他嚴肅或者慍怒的表情一點也不可愛。
還是這樣的師兄更順眼,她心里不禁感嘆。
白初落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鍋我這里也有呀。”
宋延清抬起頭,充滿希冀的看向她,忽又一愣,似是被她的笑容晃到,立馬有些慌張的低下頭,只剩發紅的耳垂的碰碰的心跳聲強調著他剛剛別樣的心思。
白初落卻沒注意這邊,她的確有很多鍋碗瓢盆,但那些都是在空間里,不能像剛剛一樣拎個錦囊出來。又不能直接掏鍋,那樣就會暴露自己擁有芥子空間這件事。雖然對方是師兄,但之前答應過白烈不輕易暴露自己的空間,她還是想盡可能不要食言。
本來還有讓白烈裝幾個鍋碗瓢盆進儲物袋里,她再將儲物袋拿出來這種辦法。但她剛剛走出草屋時其實就已經呼喚過白烈了,依舊沒有得到回應,似乎還在閉關中。這次的時間有些久,她不免有些擔心,還打算找個時間趁師兄不注意進去看看他怎么樣了呢。
現下當務之急還是解決鍋的問題,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從空間掏出個錦囊,卻沒有遞給宋延清,而是自己把手伸了進去,心念一動,一口鍋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只不過她的手還在儲物袋中,宋延清發現不了,再掏出來就能做出一種鍋是從儲物袋中出來的假象了。
鍋的問題是解決了,接下來就可以生活做飯了。
對于火系靈根的宋延清來說,生火是最簡單的工作,他甚至可以不用架柴直接控制靈火將鍋里的菜煮熟。不過,白初落不止一次抱怨過那樣做出來的飯沒有味道不好吃,所以之后的每一次他都老老實實架火做飯,從不偷懶。
白初落昏迷了一天一夜,此時腸胃空虛的緊,不適宜吃太多,多以他簡單熬了些菜粥,速度快還能保護腸胃。白初落當然也沒意見,用之前取鍋同樣的方法又拿出了兩幅碗筷和湯勺。
兩人坐在湖邊小口小口將粥喝完,火堆滅掉,鍋碗瓢盆洗凈收進宋延清的儲物袋中方便下次使用。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兩人略一合計決定就從里湖岸最近的山壁開始查探。白初落清醒的時候剛剛天亮沒多久,所以此時時間尚早,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迎著陽光探索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