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舒服的喟嘆溢出嘴角,早起一口豆腐腦,一天快活似神仙。
白初落滿意的點了點頭,昨晚睡前她特地泡的豆子,今早拉著宋延清又磨豆漿又點豆腐,忙碌了很長時間才吃上這口。勞動后獲得的成果總是能給食物的美味程度提升好幾個檔次。
就連白烈那口毒舌此時都沉浸在豆腐腦那絲滑的溫柔鄉里,在遠離魚、肉的這段日子中,一碗豆腐腦已經算是頂級美味了。
做的時間長,吃起來卻不過幾口。三人將剩下的一點也瓜分干凈,這才意猶未盡的收拾碗筷準備干正事。
昨晚宋延清借著飯后活動活動的理由已經將水渠挖好,連水田都已經鋪整完畢。
所以,今天早飯后他的計劃就是到試煉中走一遭了。
回到草屋,宋延清手拿秘境之匙站在中間,白初落和白烈擠在旁邊那張小榻上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隨著靈力的注入,無名再一次出現在眾人眼前。
“準備好了?”人一出現就言簡意賅直奔主題。
“嗯。”宋延清朝他點點頭,“我先進去試試。”
“就你一人?”無名再次確定了一遍。
“嗯。”
無名不再多說,伸手一揮宋延清連同秘境之匙消失在眾人眼前。
“無名前輩,你怎么還在這里?”白初落睜大眼睛好奇的看向留在屋子正中的無名。她以為既然需要無名出現才能將人送進試煉,那他也應該跟上去或是作為旁白負責說明情況,又或者維護下空間秩序什么的。而且無名之前從來都是說完話就消失,面對他此時還留在原地,不免心生好奇。
如果宋延清還在這里,一定會提醒她注意禮貌,可惜現在陪她在這里的是白烈,除了自己誰都不會放在眼里的白烈,所以她這話就這么大咧咧的說出了口。
無名曾因為宋延清對自己恭敬的態度而多看他幾眼就能說明,其對禮數的要求絕對不低。
白初落這番問話聽到他耳朵里,基本左耳進直線越過大腦再到右耳就直接出去了,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反而邁步跨出屋去。
白初落和白烈隨后跟上,出了門就看到他胸口劇烈起伏,似乎努力在壓制著什么,半天才喘過氣來,一反常態突突突竄出一大段話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白家那臭小子的后代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他顫抖的伸出手指著白初落:“你,你,你看看你把我這空間弄成了什么樣子。”
白初落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看向他。
“白元思那臭小子來一趟,給我搞了一片林子、一個湖、一個草屋,你又給我弄出一片田、還有這是什么?土堆?”他瞪了一眼宋延清搭的土灶,仿佛看到什么臟東西一樣,趕緊揉了揉眼睛撇過頭去。
“當我這里是什么地方?!這是秘境!是試煉之地!不是讓你們到這里過日子的!”越說音調越高,絕美的臉都有些因為氣氛而扭曲了。
不過氣歸氣,他卻沒有伸手直接毀了白初落他們辛苦一天的勞動成果。
白元思,這個名字白初落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聽無名的意思應該就是自家先祖的名諱了。原來這里的一草一木還有這個草屋都是自家先祖的杰作。不過既然是自家先祖的杰作,為什么要把那些陣法擋住,甚至用顏料做了保護色不讓后人輕易發現?
這里之前又是個什么樣子?光禿禿一片什么都沒有?
“光禿禿的多丑啊,這樣比較有生活氣息。”白初落撅起小嘴,將自己心里的話說出來。
聽了這話,無名確實一愣,激烈起伏的胸口也漸漸恢復了平靜:“你這話倒是和他所言相差無幾。”幾不可見的翹了翹嘴角。
很多很多年前,在自己毀了白元思的那些成果后,他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自己只不過是某個大能的其中一縷幽魂,已經不知道在這空間里待了多少年,剛開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易島弟子被送進來試煉,他總會趁此機會與他們聊一聊外面的情景。
的確他也曾渴慕過與人交流,他曾經也沒有如此冷漠,曾經有外人能進秘境是他每天最大的期待。可是,大部分的州島弟子不過把他當做試煉前說明內容的指路人,一個過客,不愿與他過多交流,進了秘境直奔試煉之地。
越來越多的期待落空,慢慢的他的話越來越少,連感情也變得淡漠起來。后來,不知從何時起,也不知什么原因,沒有人特地來通知他,易島不再送弟子進入秘境。
他徹徹底底變成了獨自一人,那時他已經無所謂了,幾百年如一日的過著,每天坐在光禿禿的空間里發呆,偶爾擺弄一下秘寶,思考活著與死了到底有什么區別。
直到白元思來到了這個空間,在這里呆了一個月,大概比之前所有易島弟子加起來的時間都長。他只用一天就完成了試煉,卻沒有離開,在這里建了房子、種了林子、挖了湖泊。
第一次,他很生氣,他覺得這個外族人侵略了他的私人領地。自己無法去到外界,只剩下這個空間,還是被別人占據了。
他大發雷霆,毀掉了他的所有努力,卻換來他笑嘻嘻的說了這么一句。
“這樣比較有生活氣息。”
生活?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已經死了不過是一抹幽魂,哪里需要什么生活氣息。但鬼使神差的,在他第二次改變這個秘境的環境之后他卻沒有再出手毀了他們。
那段時間大概是他這輩子活的最有生活氣息的一段時間,白元思有事沒事總是啟動陣法將他喚出閑聊。親眼看著他將樹一顆顆種下、房子一點點建起來,生火做飯、炫耀自己正在孵的神獸蛋,有時他會想,或許他有機會出秘境的話,在外面過的可能也就是這樣悠閑無聊的日子了。
一個月之后,白元思離開了。他覺得沒什么可懷念的,但還是忍不住經常出來在草屋的床上做一做,用靈力澆灌一下樹林,堅持白天夜晚的更替,似乎這樣秘境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小世界似的。只不過,這個世界里只有他一個人罷了。
“可惜,這個空間里的植物是不會成長的。”已經重新恢復冷漠的無名,忽然道出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