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樣。”白夜似是在認真咀嚼味道，沉默片刻才回答。

“想得什么樣啊？你倆在說什么？暗號嘛？？”他倆著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聽的白初落一頭霧水，很想吐槽一句，既然要說我聽不懂的話能不能直接私聊！！

奈何，他們這個群聊不能私信也不能解散，無論這個消息是否跟她有關都得被強迫聽著，所以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被疑惑憋死，她還是講問題說了出來。

“這些菜可能是用靈泉澆灌的。”白夜話說的淡定，內容卻足以讓她激動的雙手顫抖，還好她理智并沒有跑路，筷子被手帶著晃了幾下，卻沒有直接遛下去引起他人注意。

白初落也終于明白，明明剛剛那個奇怪小姑娘已經不在了為什么白烈還要用神識在腦海交流，這件事的確不方便讓其他幾位知道。

但不是說靈泉難找嘛，這么容易就讓他們找到了線索？還是剛來鎮上的第一天，連辟心谷都還沒進呢。冷靜下來的白初落忍不住懷疑起來。

“我吃好了，先回房去，你們繼續。”正在她思考期間，旁邊坐著的宋延清忽然放下筷子說道。

桌上的幾人都愣了一下，直覺告訴他們，宋延清這樣似乎有些奇怪，尤其是一直坐在他旁邊的白初落，從吃飯開始到現在，她能保證宋延清總共夾了不到五筷子，這么點東西怎么可能吃飽？！

而且就算真的吃飽了，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做出提前離席的舉動。

“師兄，你不舒服？”白初落皺眉，伸手向他額頭探去。

宋延清閃了一下，避開了她的手，微笑著說：“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你們吃完飯也早些上來休息吧。”說完，沒等其他人再說什么，徑自起身，朝樓上走去。

不對！幾人心中不約而同出現了這兩個字，將視線轉移到還在怔愣中的白初落臉上。

“宋兄他，沒事吧？”靈簫吟試探性的問。

白初落茫然的搖了搖頭，剛剛那一瞬間她在宋延清的臉上看到了應對外人時才會出現的標準笑容。為什么會對她用這個笑容，她接受不了，想不明白！

“不清楚，但這幾天我們都在一起，也沒碰上什么特別的事，身體也不應該有什么大礙。你們先吃吧，我夾些菜出來給他送進房去。”白初落對其他人道。

靈簫吟和小寒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眼里看出了幫不上忙的無奈，轉回去對付眼前飯菜。

白初落則叫小二拿了一個托盤和一副新的碗筷，準備為宋延清夾些飯菜送上去。

白初落邊夾菜，邊思考宋延清的事。師兄的情緒明顯不對，完美的笑容也就代表了偽裝，他偽裝了自己的真實情緒，這種情緒絕對不可能是正面的，高興、愉悅的情緒需要分享，只有失望、傷心這類負面情緒才需要在親友面前偽裝。

這幾天他們都在一起，沒出現什么能讓他的情緒低落至此的事啊。

而且在白初落的記憶中，除了很小的時候，宋延清對所有人幾乎都這樣笑，從某個時段開始，她就再沒有見過這么對自己笑的宋延清了。

這種感覺讓她十分不舒服，就好像師兄離她越來越遠，很快就會抓不住了似的。

如果不是心理問題，會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到已經需要偽裝的程度了嘛？白初落強迫自己從悲觀的情緒走出來，繼續思考。

宋延清已經是化神尊者，按理來說有靈氣護體一般疾病已經不會在得，不過萬事就怕萬一。

尤其宋延清避開了她得手，明顯不想讓她查探自己的身體情況，給這種可能性又增加了不少比重。越是這樣她就越想弄清楚，得想辦法看看師兄是不是生病了，實在不行就叫白夜變回原形按住他！只要能碰到他，自己就能想辦法找出問題，對癥下藥。

她加快角度準備好飯菜與剩下的人打了聲招呼，囑咐靈簫吟照顧好小寒就一只手端起托盤，另一只手抄起還在享受美味的白夜的后頸，快步走上樓去。

站在門口她將白夜放在自己的肩上，騰出一只手輕敲了兩下房門。雖然自己也住在這個房間里，但該有的進門禮儀卻不能少，萬一師兄在里面換衣服她不敲門進去不就變成女榴芒了嘛！

敲了兩聲沒人應，又敲兩聲里面還是沒有傳出聲音，她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屋，白初落嚇了一跳，正對著門口的塌上宋延清端坐在上面，雙眼禁閉，雙腿交叉盤起，雙手結印搭在兩腿的膝蓋上。

“師兄？”白初落試探性的叫了一句，如她所料依舊沒人回應。

她將手里盛著菜的托盤放到桌子上，慢慢向宋延清走過去，這幾步倒是沒收到任何阻攔或提醒。

她歪頭打量宋延清，光看臉色沒看出什么不對勁，又身手探向他的額頭，意料中被阻攔的情況沒有出現，收下觸感也是正常的皮膚溫度。

她直起身子雙手環保胸前，皺眉道：“師兄這是，入定了？”

“看起來像，好像快突破了，他化神初期多少年了。”聲音從她的肩膀傳來，白夜猜測。

白初落想了想，回答：“正常世界算的話，得有四十年了。”

“還有不正常的時間？”白夜狐疑地看向她。

白初落感受到他的視線也轉過頭去，但因為距離實在太近瞬間變為斗雞眼，她忙將視線移開，晃晃腦袋把眼睛晃正才開口：“我跟師兄在州島秘境被困了五十年，那里時間和正常世界不太一樣，出來時幾正常世界才過了十年。如果算上那幾年的話，師兄突破到化神初期已經有八十多年了。”

白夜從白初落的肩膀一下子跳到宋延清所在的塌上，圍著他轉了一圈才重新回到白初落面前說：“的確差不多了。”

“突破！那豈不是要受天劫，這客棧怎么辦？我們是不是要把百姓疏散一下，再為師兄護個法立個陣什么的。師兄也是，明知道自己要突破了怎么連個防御符都沒貼上！”一聽宋延清又要突破，白初落立馬有些慌張，想起第一次見到師兄突破的時候，還有師父護法她的小院最后也變成了一片廢墟，從里面爬出來的師兄虛弱的樣子她到現在為止還歷歷在目。

元嬰以上突破時才會承受天劫，她目前還沒經歷過，但也知道那一定很疼。活生生被閃電劈成焦炭，脫皮換骨，每一次突破都是對身體的淬煉，都是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經歷，都是痛苦至極的瀕死體驗。

她自覺不可能做到師父那樣的護法，甚至她到底能做什么自己都不算很清楚。

“冷靜。”看著手足無措的她，白夜忽然說了兩個字，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莫名的帶有一絲安撫的感覺，從一只貓的嘴里說出竟也沒有半點違和感。

“只是突破小境界而已，并不需要承受天劫，你畫幾個防御陣在這里就可以了。”白夜繼續說。

小境界也就是從化神初期升到化神中期，并不跨越大境界。

“小境界。”白初落喃喃得重復了一遍這三個字，眼神中還帶著零星的茫然。

白夜一個起落又跳回到白初落的肩膀：“沒錯，小境界！化神初期突破到化神中期而已，你想什么呢，這都能弄錯！再喜歡、崇拜你師兄他也不是神，不可能一下從化神初期就蹦到洞虛去。”

白夜罕見的解釋了一大串，實在是剛放白初落的反應不太正常，境界需要一層層突破是每個修士都該知道的常識，她不可能不知道。

白初落的確清楚這件事，只不過她的心思一直在自己保護不了師兄這個死胡同里周旋，眼里根本看不到事實。

經過白夜再三提醒，她的眼神總算恢復清明，情緒卻依舊不是很高漲。從空間掏出筆為師兄繪制護法陣。

“白夜，”收下沒停，她邊畫邊對肩頭上的白夜道：“你說我是不是太失敗了。如果師兄真的在這里渡劫，我一點保護他的辦法都沒有。我見識過天劫的威力，我的陣法，根本沒用！而且，我現在還自身難保，若是師兄知道我靈臺還為修復又要多分出一份心思擔心我。不只是師兄，你、白烈、小寒……我一個都保護不了。我什么都做不好，只能拖師兄的后腿，拖你們的后腿……”

白夜沒等到她話說完就一尾巴敲到了她的頭頂上，嫌棄的說：“我一個馬上我就要修成正果的神獸用不著你保護！其他人也不需要，我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輪不到你來插手。至于他，”白夜抬爪子指了指宋延清，“更不需要，他是男人，修為又本就比你高，他應該保護你，而你要做的理應是相信他。”

白初落聽完手中毛筆微顫，沒在說話，直到陣法完成襄上靈石啟動后，她才放下毛筆，從肩上將白夜拿下來在懷里狠狠抱了一下，抱的他差點翻白眼，這才說了句：“白夜，你真好。”

將白夜放在桌上道：“把這些飯菜吃了吧，剛剛你不是沒吃飽。”

白初落因為自己喜歡吃肉，所以剛剛為宋延清夾菜時大部分夾的都是葷菜，也算和白夜的胃口。白夜也不是扭捏推辭的獸，很干脆的買著貓步走到碗前開始大快朵頤。

白初落也在桌旁坐了下來，單手拄著下巴看著不遠處宋延清得臉出神。

“宋小子沒事吧？”忽然，白初落得腦海中一道聲音響起，是白烈。剛剛她把白夜拎了上來，白烈還在下面陪著其他幾人吃飯呢，她和白夜進屋以后的所有交流又是直接通過嘴說出來的，白烈估計看她離開了這么久沒動靜就來打聽打聽消息。

“沒事，打坐入定了，可能快要突破了。繼續說吧，剛才的事。”白初落在腦海里呼叫白烈，她現在急需找點其他事來轉移自己對師兄的擔心。找靈泉無疑是最好的方向。

“哦，說哪兒了？對了對了，雖然還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是靈泉澆灌過的土地的確能種出這種品質的蔬菜，而且不需要太多，在正常澆水的時候混幾滴進去就足夠了，比人為施加靈力省事的多，也靠譜的多。”白烈進一步解釋。

這一解釋，果然讓白初落進入了狀態，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始末。

一直聽白烈口頭描述靈泉有多么厲害，白初落卻也一直沒什么實感。在她的意識中，靈泉也不過是比一般泉水多了些靈力，之所以能救她也只是因為白夜已經將她的靈臺修復的差不多，就需要這種自生靈力的靈泉再進一步滋養一番。

但聽了白烈剛剛的話，她才隱約感覺白烈所說的靈泉可能比她想象中厲害的多。只需要幾滴靈泉稀釋過后澆到地里就能達到與十幾位甚至幾十為金丹修士同樣的效果，這是怎么一個概念？

就像把一整條靈脈塞進一汪泉水里，這泉水還帶有自愈功能，靈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白初落有點想象不到，她要吸收靈力這么強筋的東西筋脈會不會直接被撐得爆體而亡？

“這么厲害嗎？那我能吸收得了嘛？”白初落直接將問題拋了出去，論靈泉，群里的這二位誰都比她懂得多。

“你以為呢！吸收，肯定是能吸收的，就是得用對方法。”白烈給了一個含糊的答案。

“什么方法？”她追問。

“那得等找到靈泉之后才能決定，不同的靈泉方法不一樣，我沒法細說。總之有一點你做好心理準備，即便找到了靈泉也有可能沒辦法為你所用，能不能用完全取決于吸收的方法對你能不能行得通。”白烈回答。

這點白初落當然明白，想把一汪泉眼整個遷進空間，這在正常世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肯定會有特殊方法，至于成功概率，她也有心理準備面對，只不過還是很好奇白烈所說的特殊方法到底指什么。

但沒中靈泉都有不同獲取方法，沒找到靈泉她也沒辦法仔細詢問。說到底，目前為止這里有靈泉也只不過停留在他們的猜測中，具體還是需要找人問問證實一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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