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意外,白初落看著緊緊貼在已經枯萎藤蔓上的那片依舊栩栩如生的臉皮。
控制擬綠藤的家伙無疑就是這個玩意兒了。
那張臉上的五官此時正扭曲蜷縮成一團,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模樣,后面干枯的枝條襯托下格外詭異。
幸好,白初落膽子不小,就算一開始膽子小見多了各種各樣的妖獸鬼怪也早就已經鍛煉出來。
在這漆黑一片的森林中,她就這么站在那里借著月光研究那張臉皮。
不知這臉皮是它的真身還是變化而成?
白初落從沒有見過能變化成物體某個部位法術,就算像白烈那樣可以化形的妖獸或者靈獸,變化時也是按照他們所知道、熟悉的人或物,變化成完整的形象。
只變出一張臉皮,真有這種變化之術么?
忽然,那張本來就扭曲到詭異的臉皮劇烈的掙扎起來,從枯萎的藤曼上騰空而起,像白初落的方向襲來。
就算離得的再緊,觀察的再認真她也不至于在敵人還活著的時候失去警覺。臉皮騰空的瞬間她就已經有了反應后退兩步,舉起云極拐一拐就朝人面當頭砸下。
戴著蟲子的人臉面具,她還是聽說過的。自己現在呆的世界,連修仙都能做到,保不齊那些現世時在小說世界里才有的東西,這個世界同樣存在。
有了這個想法,她在攻擊的時候就還順便注意了一下面具后面的情形,貌似的確有個小東西的存在,可是看起來比蟲子大很多,只有月光那點小亮度,很難看清那東西的具體相貌。
妖魔鬼怪她應對起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但是蟲子還真有點棘手。
一旦心里有了那可能是蟲子的人設,就連隔著云極拐的敲打,都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生怕那蟲子會順著拐身直接爬到她手上。
強忍著將云極拐甩出手的沖動,她一下沒有完全砸實,就立刻抽身又退了幾步,站到她心中比較安全的距離位置,開始從懷里掏往出掏照明符、驅蟲劑。
蟲子都怕火,這是白初落下意識的認知,照明符一點燃,本來漆黑一片的樹林,在她幾步范圍內的區域立刻亮如白晝。
一張照明符可沒有如此巨大的功效,她這是在情急之下一下子掏出了一把一起點燃,剛燃燒那瞬間的亮度已經能堪比閃光燈了。
白初落自己都被閃了一下,使勁眨了眨眼睛才恢復正常。
那東西被她一拐拍到地下本就狼狽,這強光一照更是直接癱軟在地。
白初落這才發現,本來栩栩如生的人皮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毛茸茸的巨大尾巴。
而白初落以為是蟲子的驅趕,接著照明符的火光終于完全展現在她眼前。
那是一只長得有點像老鼠又有點像貓的生物,通體淡黃色,和人的皮膚顏色有點相似,更像是經歷過暴曬的自然干黃。
體積很小不足她一個拳頭大。腦袋就占了三分之一的身高,活脫脫一個三頭身,但它身上最大的部位還要數尾巴,那是一條比軀干長出兩倍有余的尾巴,尾巴上有一些特殊花紋,有黑色、灰色、紅色等不同的顏色。
不是蟲子,白初落的心理負擔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任照明符在空中飛舞一點也不心疼,她看著那小東西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妖獸還是其他的什么?”
每次遇到這種弄不清楚的事,她總想問問問,遇到那種自大一點的,自己問對方就會回答,能省下不少過后查資料研究的時間。
而且無論她打不打得過,提問都是個拖延時間搬救兵的好方法。
偶爾她也會想,幸好自己不是個反派,要不然像自己這么話多的人,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回了。
不過這次她沒打算搬救兵,剛剛那一下她就已經能確定眼前這小家伙的戰斗力恐怕連五都沒有,連她沒打實的一下都扛不住,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怪不得借助擬綠藤才能捕食。
不過,看它那小身板,白初落還是一點懷疑把普通人引來它能不能對付得了。
難不成還真是個沒長大小怪物,第一次覓食就被自己碰上了?
那可真是對不起了,所有的邪惡還是都掐滅在萌芽里比較好。
不過,白初落轉念又一想,能如此熟練的控制擬綠藤怎么也不應該是才訓練沒多久的樣子。就算它還是個孩子,也是個熟練操作擬綠藤不知道吞噬過多少個生命的孩子。
她的問題并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哦不,也許回應了她沒聽懂。
那又像貓又像老鼠的東西趴在地上吱吱叫了幾聲,就忽然再次騰空而起,看起來已經適應了強光刺激,超白初落的面門襲來。
白初落沒有半點猶豫,云極拐在她手上轉了半圈,長柄劃到前方照著鼠貓的方向捅去。
哪成想,這一次鼠貓半空中一個轉身,四肢趴在了云極拐上然后一個急加速繼續朝白初落面門沖。
這一瞬間,白初落不進想起了剛剛那種感覺蟲子順著拐爬上來的情景,一個機靈從頭顫抖到腳,回過神來在想打鼠貓已經滿了半拍,只能先伸出另一只云極拐擋在臉前,至少不能讓它鉆進自己嘴里。
不得不說,這完全屬于她過度的腦補,正常妖獸都想把對方吃進嘴里,誰會自己往對方嘴里鉆,那不是找死嗎?
都是血肉之軀,又不像孫悟空那樣鋼筋鐵骨牙都咬不動,普通妖獸進嘴里,還這么小一只,不就跟上了虎頭鍘似的,分分鐘被腰斬?
鼠貓也明顯不可能是奔著她的嘴巴去的,見到白初落擋在臉前的云極拐也半點沒有減速,只是臨到拐前它忽然又改變了反方向,跳起來在空中盡管翻騰了半圈大力登了一腳云極拐,借著反彈的力量竟然朝旁邊里的最近的一棵樹竄了出去。
這一下子速度比它沖過來時還要快,等白初落意識到它是想逃跑時,鼠貓已經竄到樹上三下兩下扎進蔥郁的枝丫里不見蹤影。
這片樹林的樹中的不算很密,枝丫卻長得格外茂盛一棵棵樹頂端都交錯相連,鼠貓那個體積和身手,爬到樹上就能順著樹枝逃到任意一個方向。
白初落手里還舉著雙拐,盯著鼠貓消失的方向。樹林里微風吹的樹枝沙沙作響,葉片隨風搖擺將鼠貓可能留下的最后一點蹤跡也掩蓋掉了。
嘆了口氣,白初落放下雙拐。
沒想到這不知道具體什么物種的東西智力水平還挺高,竟然會聲東擊西,假裝襲擊自己實則為了逃走。甚至連模仿蟲子從她的云極拐上爬過,白初落都懷疑是對方發現自己爬蟲之后刻意為之。
自己有露出過對蟲子有特殊厭惡情感的動作么?她抱著雙拐百思不得其解。
聰明歸聰明,那東西好像不會說人話,無論是之前人面形態還是之后鼠貓形態,她都只聽過對方發出吱吱的叫聲,才有了這個猜測。
“吱!”才這樣想著,樹林里忽然又傳出了一聲長嘯。
白初落勾起嘴角,朝哪個方向邁步走去。
走了沒兩步,就看到不遠處一棵樹下,那只鼠貓攤倒在地,一動不動。
其實,并非他不想動,也不是用盡了力氣,而是他現在渾身麻痹根本動彈不得。
而能讓他變成現在這樣的,除了白初落也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這是她剛剛圍著擬綠藤走完三圈的成果——電鰻陣!她邊走邊在樹上留下了這個陣法,因為可的時候動作要快又要小心不被發現,所以一次刻不完就跟兩次,整整走了三圈才完成。
完成后輸入靈力啟動陣法,在距離擬綠藤兩棵樹半徑的一周展開了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結界。
電鰻陣是白初落自主研發,自己起名的陣法,這還是第一次投入到戰斗中使用。
電鰻陣顧名思義,就是會放電的陣法,是白初落結合雷系靈力制作的類似現代電網一樣的東西。
注上靈力以后能產生具體多少伏的電壓,現在也沒有儀器她不清楚,不過她能確定的是能保證把人電暈卻不電死,一般的妖獸也是如此,不過要遇到那種皮糙肉厚的可能就微微麻一下,用處不大了。
現在這個陣法其實還在改良當中,她最后想要做出的成品是能夠跟隨同物種變換電力輸出,一律做到電暈而不電死的效果。暫時還沒起色,就被她放在一邊偶爾拿出來研究研究。
不過對于鼠貓這么小的物種來說,這種電流是絕對綽綽有余了。
白初落一開始看到它體積這么小,還擔心承受能力低會不會直接被電死,現在看來,它的抵抗力可能比人還要更高點,人碰一下被電暈可是直接失去意識,而它只是身體被麻痹,眼神還在不斷瞪著自己。
估計是想做出個兇惡的表情,可惜體積太小,沒什么威懾力。
“死到臨頭,還能這么兇,要不是你有吃人的傾向,我都想收了你做我的寵物。”白初落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對著說。
鼠貓對她的話沒有半點反應,依然等著白初落。
說是死到臨頭,白初落卻沒有立即就殺它的打算。
像是妖獸,捕捉時各門派都會有不同的規定。
而三界的規定就是能活捉就不消滅。
食肉的妖獸吃人基本上算是天性了,據會人語的妖獸透露,人肉是最鮮美的肉類,沒有動物的柴為或騷味,只有純粹的肉香。所以,但凡以肉為食得妖獸都想嘗嘗人肉的味道。
但妖獸其實是可以通過修煉進化成為靈獸的,靈獸不但不吃人肉反而能夠為人所用簽訂契約。
所以三界的人逮住活體妖獸送回門內第一部都是想辦法全解他們修煉成靈獸,實在不行還可以拿來做實驗研究,活的東西總比死的東西能研究的多。
白初落對于妖獸的知識其實大部分都來自于書本和無名制造出的傀儡,真正的妖獸她很少見到(除了在廚房里那些已經成了肉塊的妖獸),主要是出門總帶著師兄有化神期的威亞在一般妖獸隔著很遠就能感受到,不敢輕易靠近。
所以她很少能踐行這一規定。
這一次嚴格意義來講也并不算是妖獸,但白初落準備踐行這一規定,而且是完全出于自主,她自己就想活捉這東西。
不是因為那么小只看起來楚楚可憐,也不是因為毛茸茸的打動了她的心,而是她到現在都沒搞清楚這到底是個什么物種,如果就這么殺了,她難道要帶個尸體回去找人辨認?
沒經過屠夫整理改裝過的肉,她拿起來多少還是會有些心理負擔的。
于是她從空間掏出乾坤碗,蓋住了鼠貓的整個身體,再反轉過來,鼠貓就被裝進碗里,稍微輸入點靈力進去啟動幾個困陣它就沒辦法從碗里逃出來。
儲物袋和空間都不能裝活物,想要把它帶回去就只能用這個方法。
將周圍樹上的陣法解除,白初落有檢查了一圈才動身回了客棧。
經歷了這一戰,白初落壓抑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再散步也沒什么意義,而且也到了休息的時間。
進了客棧房門,迎面看到的依舊是宋延清打坐的身影。
連著打坐幾天連跟手指頭都沒有動過,更別提吃飯喝水上廁所。
若是在前世,這樣是白初落想都不敢想的事,記得以前還聽說過有苦行僧修煉不吃不喝一打坐能坐五六年不動,當時她就不相信,覺得肯定是人杜撰的。
現在,實例直接擺在自己身邊也容不得她不信了。
幾天不動,宋延清的嘴巴周圍已經長出了短短的胡須,剛見到胡須的時候白初落還新鮮了一段時間,坐在桌旁一動不動的盯著宋延清得臉看了得有一盞茶功夫,長胡子的宋延清,長這么大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那之后,每天觀察宋延清胡須的長度就變成了她的必修課。
今天也如是,進門將手里的乾坤碗隨手放到桌上,她坐下來,單手托腮盯著宋延清的胡子看,離得太近她怕打擾到宋延清的修煉。
不過,今天與往常稍稍有點不同,她進客棧時就已經在腦海里跟白烈和白夜報了平安。
一般這個時候,白夜會直接忽視她自己窩到床上先占個舒服的位置,之后她在想睡覺只能貼邊擠在白夜大佬看不上的位置。
但今天,按理來說這個時間早已在床上的白夜,卻出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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