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屬？她能想到唯一一個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也就一個白元思了，但先不論隔了這么多代，她與這位老祖宗的血緣關系已經變得多淺，就算真的是這位老祖宗，都不知道已經去世多少年了，怎么可能還找得到。

白夜最后這一句基本就算是廢話。

這句話要是白烈說的，白初落一定會吐槽出來，但現在說這個的是白夜，她到嘴邊的話看到白夜那雙微微瞇起的眼睛，也就咽了回去。

“我從來沒到過這里，也從沒見過靈泉。”她只能先回答白夜的第一種猜測。

“這我當然知道。”白夜十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她如果來過這里、見過靈泉，又怎么可能之前浪費那么多時間去找，直接過來不就行了。

白初落話說完自己就也反應過來，略帶尷尬的摸了下鼻子。

“不過，也有可能是這之前在其他地方遇到過靈泉，只不過當時你并不知道那是靈泉。那之后，靈泉又被移到這里。你仔細想想，之前有沒有見過類似靈泉的東西？”白夜嘗試引導她的思緒。

但白初落自己卻覺得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不能吧，就算我不知道那是靈泉，白烈也應該能看出來啊。而且，靈泉還能移動嗎？”

“你現在想做的不就是要把靈泉移到你的神識中，還問靈泉能不能移動！！”

這一次白夜遞過來的眼神，真的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額，那個，這個，就是，白烈應該能認出靈泉吧。”白初落尷尬的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這個問題比之前那個聽起來正常些，白夜恢復正常態度，冷冰冰道：“的確，他的話認個靈泉還是沒問題。不過，你倆以前就從來沒分開過么？如果你們兩個中間有一定距離，只憑神識的共享，他是察覺不出你與靈泉接觸的。”

白初落一手扶著下巴，手肘戳在另一只抱在胸前的胳膊上，仔細思考白夜的這番話。

她與白夜分開的時間并不是很多，除了前世激活鐲子之前的二十幾年，轉生過來后，白夜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空間里的。

也就是說，在他們到達州島秘境之前的時間里，她都不可能與靈泉有過接觸，因為在那之前，她的能力還不足以支撐白烈離開她的空間。在神識里就能共享她的視野和五感，如果遇到靈泉白烈一定能察覺出。

進入州島秘境之后，白烈就能從她的空間里走出來，在外面自由活動了。那之后她與白夜分開比較長的距離一共也就兩次：一是在秘境里，她或者白烈自己本人挑戰試煉的時候。

另外一次，就是在樂山鎮，她因為手賤按了無名按鈕，莫名其妙回到現代的時候了。

這兩個地方，無論哪一個其實都不太像能遇到靈泉的地方。

像州島的秘境，那些試煉都是無名前輩控制、創造出來的人工空間，就算里面有靈泉，也應該是人工創造出來的類似于傀儡的東西。

不過，白初落也發現過那空間里有些植物、動物其實是真實活在州島上的，不知道無名怎么弄進了空間。如果是那樣，那么很可能是州島的某個他們沒有去過的地方其實存在著靈泉，在他們離開秘境的這段時間里，被不知道什么人又帶到了魔界。

這里這么多靈泉，估計突然多出一個兩個，梁修他們也不會察覺出來。

而現代，更不像一個能有靈泉這種東西的地方。那里本來就靈氣匱乏，連靈脈都沒有，出靈泉的可能性就更加不太可能了。

但之前她手賤按下的按鈕明顯是現代產物。只可能是從現在過來的人制造的。想要從現在過來，就必須要從現代開啟陣法，而開啟陣法有需要有足夠強大的靈力。

直到現在為止，如何在現代獲得靈力在白初落心里其實都是一個想不通的謎團。她因為空間里有靈植滋養，多少能自我代謝出一部分靈氣供她吸收修煉，才能在最后有足夠的靈氣開啟陣法。

就算是那樣，她還差點因為靈氣不足毀了自己的靈臺。如果當時周圍靈氣充足的話，她能隨時從空氣中吸收靈氣，靈臺可能也就不至于毀的那么嚴重了。

倘若現代真的能有個靈泉，那開啟陣法的靈力來源就好解釋了，這樣一滴水就能抵得上一塊優良品質的靈石，開個傳送陣也不過是多潑點水的區別罷了。

所以說，這兩個地方都存在著可能性，而且是在白烈不在場的情況下白初落可能與靈泉有過接觸。

但她仔細回憶這兩次經歷中到底有沒有遇到過像是靈泉的東西，但怎么想記憶中也沒有一個類似靈泉的東西。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旱鴨子，所以很少接觸水。無論是河水、小溪、湖泊都能遠則遠。

回到現代的時候除了開車路過過大江小河之外，屋里屋外、進城逛街都沒見過河流。

試煉里就更沒有了，她自己一個人又不會游泳。考研靈力，能力也不是考研游泳技術，所以無名也沒特地為她安排水中的測試。

而且還有一點，她能保證自己沒有遇到過帶有靈泉的水域。

那就是靈泉那強大且顯眼的靈力。

她的確在昨天以前沒有任何靈泉相關的知識，就算遇到了靈泉也不可能認出來。但靈泉的靈氣卻是很特殊的存在。

就像她靠近這片靈泉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出了這片地方領域的濃郁一樣。

如果是在修真界的隨便一處地方，濃郁的靈氣都不至于那么顯眼，但因為這里是魔界。在一片混沌不堪的魔氣中突然出現一大團清新的靈氣，真的已經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

同理，現代的情況也是類似。在靈氣那么貧乏的環境中，如果某個地方突然充斥了大團濃郁的靈氣一定會引起她的注意，至少在現代的那些日子她很可能會到那個地方打坐修煉，就不用每天進空間吸收靈植代謝出來的那一點點靈氣。

在秘境里可能沒有現代那么明顯，但遇到一處靈氣濃郁的水域，她也該多少有點印象。

難不成，她可能遇到過的不是靈泉水的形象？

“靈泉……本體，能脫離這些水存在嗎？就是直接變成人或者動物走在路上那種？”白初落問白夜。

他想了想回答：“可以是可以，但很少有靈泉會這么做。靈泉之所以叫靈泉就是因為它依水而生，水就是它的本源，如果長時間遠離水，他的靈氣也會隨之消耗殆盡，生命也就走到盡頭。”

“那一般靈泉只有一種形象嘛？會不會改變樣貌？”白初落又問。

白夜搖了搖頭：“我沒聽說靈泉還能改變樣貌。”

白初落問那個問題，是因為想起了剛才那個長得像女巫一樣的老婆婆，這么一個長相有鮮明特點的人，見過一面她怎么可能記不住。

如果不是變臉，那就只能是她根本沒見過這靈泉了。

看到她絞盡腦汁的神情，白夜又開口：“實在想不到，不如再下去一次試試。”

吃飯連帶聊天的這段時間，白初落的手、精神、靈力都恢復了很多，現在下去白夜基本已經可以放心。

“好。”白初落點了點頭回到剛才那出湖邊，將手伸了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在同一個湖泊里呼喚兩次靈泉。

第二次下湖比第一次快了很多，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她就重新睜開了眼睛將水里得手抽了回來。

白夜有些奇怪問：“這次怎么這么快？”

“快？”白初落不解：“我進去了多久。”

“大概一炷香左右吧。”

白初落抿起嘴，隆起眉，拿出手帕擦干了手才開口解釋：“我以為這一次，我比之前進去的時間還要更久一些……”

原來，她第二次下水，迎合這那個讓她呼喚的聲音，開口呼喚出聲，而所用的名字就是“婆婆”。

因為在她心里，這個名字最符合那位婆婆的形象。

但這一次，那位婆婆卻沒有再出現。也是她第一次下湖時沒有看到靈泉。

人沒有出現，她的聲音就一直沒有停下來，感覺自己呼喚了很久、很久，比之前見到靈泉的每一次費的時間都要長，直到意識慢慢脫離自己的身體，在一睜眼，已經是湖岸邊剛剛升起的太陽。

“原來，遇到靈泉后，時間的感知會出現扭曲。”她安慰自己，好歹也算知道了一個新的信息。

“嗯，看來你的確沒有見過這個靈泉，應該是你的某個親人與他有緣。”就算看出了白初落的失落，以白夜的性格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他能做的只是陳述事實，然后默默跳進她懷里以示安慰。

白初落勾起嘴角，為他順了兩下毛后就將白夜重新放回地面，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出太陽了，在來一次，就去做早課。”

早課的習慣，是從去過州島之后她才養成的。年輕的時候，不喜歡早起，就算需要鍛體也一定會睡到自然醒，下午或晚上的時候再出去鍛煉。

州島時遇到的試煉暴露了她修煉中很多短板，她開始想辦法彌補那些短板，之后又學習了雙拐。

但真正堅持早課還是秘境中每天早上和師兄對練十年的習慣。那之后，就算是自己一個人早課，也能讓她回憶起與師兄在一起時的感受。

而且，越到這種壓力大的時候，她反而就越想堅持早課。在進行早課的時候，師兄仿佛陪在她的身邊，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能放松下來。

所以，雖然現在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抓緊一切時間找到能夠被她吸收的靈泉，但她還是想要堅持每天清晨固定的早課。

對此，現場唯一的觀眾當然沒有什么反對意見，就他來說，其實還巴不得白初落休息一下干點別的什么也說不定。

伸過懶腰，她又左右扭扭，舒展了一下筋骨，這才漫步走到下一處湖邊，盤腿坐下，略彎些腰將一只手伸進湖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舒展過筋骨的原因，她感覺自己的頭腦格外清醒。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從靈臺中游出順著經脈一直游到右手的指尖，然后咕嚕一下浸入水中。

神識被水包裹的感覺也格外清晰。那是一種與身體被水包裹完全不同的感受。

因為肉身需要呼吸的原因，當身體浸入水中到達一定程度，比如超過肺部、胸部等，人就會感受到一定的壓迫，好像什么東西扼住了你的喉嚨，讓你連呼吸都忘記。

這種感覺的明顯程度因人而異，習慣水性的人，會抑制自己的這種窒息感、壓迫感，讓自己冷靜下來在水中能夠分清什么該吸氣什么時候該呼氣。

像白初落這種旱鴨子，就算水只沒到了胸部，她都會有一種喘不過氣、自己已經沒救了的感覺。

但神識進到水里時，這種壓迫感、窒息感卻完全消失了。神識只能感受到水的清涼和溫柔，帶著靈氣的水流流經她的四肢百骸浸潤著她的皮膚和筋脈，那是用簡單的舒服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出來的。

就好像泡完溫泉喝了一整瓶冰涼的牛奶；又好像北方人在嚴嚴冬日進入澡堂，蒸完桑拿又搓了澡；又或者，南方下了場罕見的大雪，回家卻發現媽媽已經開好了空調，室內溫度二十六。

總而言之，神識被靈泉扶過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次進來，白初落覺得比之前的靈泉都更加舒服。可能是因為這片湖是她一路試來面積最大的一片湖泊，也可能是因為剛剛舒展過筋骨，又或者想到馬上就要做早課，她現在心情十分愉悅的原因。

泉水撫過神識溫暖，突然讓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上一輩子的兒時。

在她前后兩輩子的漫長歲月中，算是一個非常非常小的插曲——她曾經養過一只小狗。

在她還在上小學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沒那么討厭自己的父母，那時候她自己一個人在家還會感受到孤獨。

那時經常過來為她做飯打掃衛生的保姆是一個很熱心的阿姨，見她老一個人在家就經常做完自己該做的工作后也不著急走，而是留下來多陪她一會。

可惜的是，那個阿姨身兼數職，能陪她的時間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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