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娛樂圈炮灰后,我考公上岸了

第142章 重整旗鼓

陸熹朝身形一僵,一點點轉過頭,卻不敢直視趙別枝。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他其實是應該緊張的,因為對方還沒說出口的回答而忐忑。

可陸熹朝卻感到意外的平靜,甚至于,隱隱有一種希望這段感情就此結束的期待。

他很久以來,一直都是一個人,就算被拒絕也只不過是再度回到那種孤身一人的狀態罷了。

再往好處想,當初喬星杰被拒絕以后他們倆都還能泰然自若地以朋友的身份繼續相處,或許他和枝枝也還有做朋友的可能。

陸熹朝抿著嘴,低垂著眼睛等待那人最后的宣判死刑,可懸在頭頂的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卻遲遲不曾降下最終的審判。

良久,他才聽到前面傳來了趙別枝有些無奈的聲音:“陸熹朝,你跑什么?”

陸熹朝下意識抬眼看了過去,就看見趙別枝此刻也以一種十分復雜的眼神打量著他。

他抿了抿嘴,拿出手機敲敲打打一番后,將屏幕遞到了她的眼前。

抱歉枝枝,我是不是讓你感到困擾了,我會馬上離開的。

趙別枝看完了這行小字,沒忍住笑了一聲,“我好像還什么都沒說吧”

見陸熹朝依舊一副呆愣愣的樣子,她只得說得更加直白了一些:“沒有困擾,你也不用離開。”

“陸熹朝,老實說,我并不排斥你的告白。”

陸熹朝的眼睛倏地瞪大了,眼中透出幾分不可置信。

但下一刻,他聽到那人不緊不慢地繼續道:“但是在我做出回答以前,我希望你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

“最起碼,你要有聽我答案的勇氣,而不是像鴕鳥一樣,一遇到事情就把頭埋進沙子里面。”

陸熹朝怔怔地盯著眼前的那人,好不容易才消散的燥熱再度卷土重來,燒得他兩頰滾燙。

“我認為,現在的你還沒有做好準備,所以我現在不會回應你。等到什么時候,你真正做好準備了,再來重新和我談談今天的話題吧。”趙別枝盯著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都說得緩慢而又認真。

“枝姐!桃子削好了,快過來吃!”不遠處傳來了吳六一的呼喚,趙別枝回頭應了一聲,又重新看向陸熹朝,勾唇笑了笑,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自然地開口:“走吧,一起去吃水蜜桃吧。”

陸熹朝這才想起來被自己囑托給了顧老爺子的那顆水蜜桃,他下意識轉頭去看,只見樹蔭下,老爺子不知道從哪兒要來了一把水果刀,把兩個水蜜桃都已經削完皮吃得干干凈凈。

迎上陸熹朝那震驚的眼神,老爺子咧嘴一笑,也不害臊,甚至于還沖他比了個口型——“桃子就當是交學費了。”

陸熹朝哪里見過這種渾老頭,面對這種無賴版的先斬后奏行徑他唯一能夠做出的反應就是用眼睛去瞪對方,不過很顯然,無論是長相還是神態,他都毫無威懾力可言,反倒惹得顧老爺子笑得更開心了。

這場因為沖動而顯得無比倉促的表白最終以被“直接負責人”打回重做為終結,趙別枝的話談不上拒絕,甚至于還給了陸熹朝一種莫大的希望,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卻足以讓他心潮澎湃。

晚上,他回到家中,余光瞥見自己掛在墻上的油畫,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悄悄破殼而出。

油畫上赫然就是那雙傳神的眼睛,每每與其對視,就好像那個人站在他的面前正對著他柔柔地微笑。

“叮咚——”

手機傳來消息的提示音。

陸熹朝低頭一看,是他的老師路安年發來的消息。

師父:朝朝,今年的朝暉杯報名就快要截止了,你還是不準備參加嗎?

師父:前段時間老莊給我拍了你在蕪縣療養的時候畫的那些畫,我覺得你的水平比起之前有了很大的進步。聽老莊說,你最近心情也好了不少,要不試著參加看看吧?

陸熹朝躊躇著應該如何回復,他輕輕咬了咬嘴唇。

也許是見他久久沒有回復,對方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態度。

師父:好吧,如果你實在不想參加的話就算了吧。

師父:在蕪縣好好休息,那個節目我也有看,多和其他人接觸對你也挺好的。

下一刻,聊天框突然跳出了一條新的信息。

微明:我會好好考慮的,老師,沒記錯的話作品提交的截止日期是7月5日吧?

對面大約被他的回復所震住了,隔了好一陣,才回復他。

師父:當然!你記得早點把作品送過去,還有復賽的作品也提前準備一下!

盡管陸熹朝還沒有提交自己的作品,但對方卻已經篤定他能夠殺入復賽。

畢竟,他曾經是朝暉杯青年組三屆金獎得主,16歲那年第一次升到成年組,面對諸多極其優秀的對手卻仍然獲得了金獎的好成績,還曾斬獲多項國際美術競賽的大獎。

在那場意外發生前,他就是一顆冉冉升起的美術界新星。

三年前,他與父母一同參加了朝暉杯的獲獎作品展,展覽散場,一家三口開車回家,卻在路上發生了嚴重的交通事故。關鍵時刻,后座的母親緊緊地護住了身旁的兒子,自己則是因為高強度的撞擊當場身亡。而駕駛位上的父親也沒能幸免于難。

一家三口,兩人當場死亡,唯一存活的陸熹朝也因為目睹了父母死亡的慘狀而遭受巨大打擊,就此患上了嚴重的心理障礙,甚至因此失聲。

陸熹朝將父母的離世錯誤地歸咎于參加獲獎作品展,也因此開始畏懼自己的作品展露于人前。

如果不是因為畫畫是他從小就視作救命稻草般的唯一愛好,恐怕他自那以后就不會再拾起畫筆了。

在過去三年,這一千多個日夜里,他只能用繪畫來紓解自己內心的痛苦,但這些畫作至今沒有一副被公之于眾。

陸熹朝盯著墻上的那幅油畫看了許久,耳旁似乎又回響起了下午趙別枝所說的那些話。

“在我做出回答以前,我希望你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

充分的準備嗎?

那么下一次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希望是實實在在地振動聲帶,將內心埋藏許久的一切,全部親口說出。

梅醫生說得對,只有解開曾經的心結,他的人生才能繼續。(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