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倒數，秦意可收到了陸天澤的信息，只有三個字，過年好。
這大概就是來自直男的祝福。
秦意可想了想，隨手發了一個一分錢的紅包過去，包封寫的是壓歲錢。
一過十二點，晚會就沒有什么意思了，秦建設的歲數是熬不起的，秦意可也回屋睡覺去了。沒一會兒，秦渭明和鄧彩潔也收拾，收拾睡下了。
只有院子里的燈，一直亮著……
大年初一迎財神。
反正海市這邊的習俗就是這樣，早上要很早起來，包餃子吃飯，放鞭炮。聽說早些年在鄉下，還有早起挑水迎財神的說法，有人四點鐘就起來挑新年的第一桶水，為的就是讓自已把財神迎到家里來。
有的地方是初五迎財神，又叫破五，都是要吃餃子，放鞭炮。
初一的餃子一般來說都是蒸餃，秦家的餃子包的是酸菜餡，羊肉餡兩種。
秦意可愛吃肉，對羊肉肉丸餡的餃子情有獨鐘。
秦渭明吃了兩個就吃不下去了，太油膩了，他年紀大了，腸胃已經負擔不了這種一個肉丸的餃子了。
“幸虧我有先見之明啊，多包了這個酸菜的。”其他人都是吃酸菜的，只有秦意可對著羊肉丸餡的餃子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秦建設看著都覺得膩得慌，讓秦渭明趕緊給她盛點山楂茶，清清腸胃。
“哇，這個羊肉太好吃了，我在外面吃不到這么正宗的。”外賣的餃子館兒里也有羊肉餡的餃子，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沒有家里包的好吃，也可能是她從小到大吃慣了家里的味道吧！
“趕緊喝點這個山楂茶，解解膩。”
酸酸甜甜的山楂茶下肚，嘴巴里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哇，這個茶好喝。可惜不是涼的，要不然更好喝了。”
鄧彩潔數落她：“虧你還是學醫的呢，羊肉餃子那么油，再喝涼的山楂茶，你不怕拉肚子？”
“閨女，你訂的車什么時候能到？”
為了支持女兒的第一部電影，全家人決定大年初一回縣城觀影。
秦意可訂了票，又花大價錢從網上定了車。春節時期嘛，車費貴一點也是正常的，人家可是加班呢！
“約的是中午，電影票買的是下午的，不用太著急。我們半個小時，四十分鐘左右就能到家，先收拾一下，然后再去電影院。”
“好好好。”秦渭明有點迫不及待了，“我大閨女演的電影，我得好好瞧瞧去！”
接下來等車的這段時間，全家人除了秦意可以外，都有點心不在焉。
剩下的餃子也凍上了，鍋碗瓢盆也都刷干凈了，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等車來接人了。
秦意可閑著沒事，問秦渭明，“爸，你以前在單位也開過車，還替別人開過車，你那駕照還能用吧？”
“能用啊！不過降檔了，現在就能開小車了，大的開不了了。你問這干啥啊？”
秦意可漫不經心地道：“我想著你要是手藝還在，就給你買臺車。”
買車？
秦渭明覺得驚喜來得太突然了！
男人哪兒有不喜歡車的啊！他年輕的時候在廠子里跟老師傅學開車，這手藝算起來也有二十多年了，只是最近這些年，沒啥機會開車，不過大炮那臺面包，他沒少鼓搗。
“買啥車啊！家里又沒有要用車的地方，一年養車要不少錢呢！”鄧彩潔第一個反對。
“其實也用不了多少錢。”秦渭明動心了，“也不用買太好的，二手的也行。家里要是有車，確實方便不少。”
鄧彩潔瞪他，不贊成他買車。
“又不用你拿錢，閨女說給買。”
她倒是想拿錢，也得有啊！
“非要買啊？好玩意有什么用？買到手就賠錢！”鄧彩潔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秦渭明就轉頭看秦意可，希望閨女能說服她娘，替自已說兩句話。
“媽，車買回來是要開的，主要是圖方便，難道還指望它像古董似的，躺在家里落灰升值啊！？再說，我要給我爸買車，那也是有買車的理由。”
鄧彩潔無奈問道：“什么理由，我看是不實用。”
這種事情，秦建設是不好插言的，所以老頭往旁邊歪了歪，假裝睡覺。
“怎么不實用了。你就說今天這事兒吧，咱們要回縣里，結果呢，只能在網上訂高價車。如果我們自已有車的話，是不是就不用花這筆錢了？而且現在的車都很省油的，將來回家也方便，帶我二爺爺去縣里，市里也方便。再說了，你都苦熬半輩子了，就不想在你那些同學，同事面前揚眉吐氣一回？”
最后這一條，說都鄧彩潔怦然心動，眼皮都跟著抖了三抖。
這算是說到她的心坎兒里去了。
秦意可再接再厲，又道：“我爸現在還年輕，反應也還行，現在不給他買，難道要等他七老八十再買給他？而且開春以后我們家的生意就要動工了，免不了要用車的，買點材料啊，拉拉貨啊，自已有車方便一點嘛。”
鄧彩潔不吱聲了，“那，那買個啥樣的？”
秦意可就問秦渭明，“爸，你想買什么車？”
秦渭明心花怒放地道：“什么都行，什么都行。”看來有門兒啊！
“我大伯開的是啥車？”
“好像是漢蘭D，聽說小四十萬呢！”這都已經是秦涇明的第三臺車了，之前那兩臺一個是皇冠，一個是四圈。
“哦，那就買個比他還好的。”
秦渭明聽得雙眼放光，鄧彩潔則是倒吸一口涼氣，“買那么貴的，用得著嘛？”
“怎么用不著！他們不是瞧不起咱們嘛，認為我爸比秦涇明差，這回我偏就給我爸買臺好的，讓他們瞧瞧，看看到底誰差！”
幾句話說得秦渭明熱淚盈眶，覺得自已這個閨女沒白養，比兒子還頂用！
連鄧彩潔都找不出反對的理由了。
“那，那買什么樣的？”
夫妻倆都在征詢秦意可的意見。
“嗯……爸，你喜歡啥車？”
“L虎，大奔？Jeep？還是啥？”他自已心里也沒底，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已也能有開豪車的一天！他要是知道，他不早就研究了。
“現在好車都是自動檔，你會開不？”
“那有啥不會的，自動檔好開。”
秦意可點頭，“那行，你看看你喜歡啥樣的，兩百萬以內的車，我都批了。”
秦渭明瞪大了眼睛，“多少？”
“兩百萬啊。”
嚇得秦渭明連忙擺手，“那不行，太貴了，兩百萬，是我開它啊，還是它使喚我啊！？”
“那你跟朋友打聽打聽，看買什么樣的好，到時候我出錢。”
“哎，好，好。”
約好的車還沒有來，秦渭明忍不住給好哥們兒大炮打了一個電話。
“大炮。”
“秦哥，過年好啊！”
“過年好，過年好。”秦渭明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心情激動的簡直要飛起來，“那個大炮，我跟你說點事兒。”
鮑權家里也剛吃完餃子，正喝茶呢！
“你說，是不是要用車？我把車給你開過去？”
“不是，不用。”秦渭明小聲地道：“我是想買車，就想問問你買什么樣的好。”
“買車？”鮑權愣了一下，“哥，那得看你預算多少，想買啥牌子的。國產的，進口的！”他也沒有多想，以為秦渭明就是買車代步，“要是經濟實惠的話，就買二手車，十萬以里就能搞定一臺不錯的合資車，省油還不用經常修。”
這是真朋友，處處為他著想，但是弟弟，今非昔比啊！哥哥我有兩百萬的預算呢！
“那個，我不想買二手的。”秦渭明發現自已媳婦，閨女，都在看著他打電話裝……覺得有些尷尬，于是拿著手機出了屋，去灶間打電話。
“不想買二手啊？也行，這玩意要不是知根知底的，也不知道車況啥樣，那你預算多少啊！”
鮑權是汽車愛好車，雖然他沒錢，自已車的也是二手破面包，但是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喜歡車，喜歡好車。
“預算，你大侄女說，兩百萬。”
鮑權一口茶水全噴了出去，弄得沙發上，茶幾上全都是。
他媳婦瞪了他一眼，利落地拿起暖氣上的抹布擦了起來。
“多少？”
聽到大炮震驚的問話，秦渭明不免有些得意，但是當著好哥們的面，他是不會炫耀得太直接的。
“兩百萬，我說太多了。”
鮑權震驚地道：“是，是不少，兩百萬能買豪車了！”他直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秦渭明的女兒是個明星，已經參加過很多節目了。
“大炮，哥哥跟你說句實話，我不想買那么貴的，我就是，嗯，比我哥那個好一點就行。你懂行，幫我參謀參謀。”
這兄弟倆的齟齬，鮑權都是知道的。秦渭明這么一說，他瞬間秒懂。
“哥，你要是這么說的話，我就明白了。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吧。左右現在放假，你想看車也看不成，干脆我先幫你選著合適的，到時候咱哥倆再研究，等4S店上班了，咱們再去。”
“行，大炮，這事兒就托給你了，事成之后，哥請你吃飯。”
“妥了，妥了。”
鮑權放下電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媳婦捅了他一下，“咋的了？我聽動靜是秦哥？”
“嗯！”鮑權順手從茶幾上拿起煙盒，抽出一根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他已經戒煙很久了，為的是要個孩子，可惜他和媳婦結婚也有十年了，一直沒懷上。
“啥事啊，不會是找你借錢吧？”
“說啥呢，秦哥再不懂事唄，也不能大年初一跟我借錢啊！”再說人家用得著跟自已借嗎？
“我就問問，你急啥！到底啥事啊！？”
鮑權把煙放回去，“他要買車，想讓我幫著參謀一下。”
“買車？”鮑權媳婦驚訝了，秦家的條件一直很一般啊，而且聽說前陣子兩口子都丟了工作。
不對……
“哎，人家閨女是不是成明星了？”
鮑權點了點頭，“是，買車錢就是秦哥的閨女給掏的。我聽那意思，秦哥是想氣氣他爸和他哥那頭，想買臺好的。”
“那能有多好！”不以為然的口氣。
“說是給拿二百萬……”
嘩啦……
鮑權媳婦手里的瓜子全撒了！
當明星，真的那么掙錢啊！
秦家一家四口坐著網約車回了縣城！
離電影開場還有兩個多小時，一行四人決定先回家里收拾一下，然后再去看電影。
家里有兩三個月沒住人了，到處都是灰。屋里只有二十度，感覺還沒有在鄉下暖和。
“今年這天也冷得可以，但是吧，還是供暖燒得不好。”鄧彩潔一邊收拾，一邊小聲抱怨。
家里最近幾年的溫度一直這樣，好在家里沒有老人，孩子，多穿一點也沒有什么。
秦建強倒不覺得冷，他在鄉下待慣了，吃過苦，沒覺得怎么樣。
“主要還是樓太老了！都住了二十多年了。”那個時候的樓，保溫啥的都做得不好，倒置大平板樓體，和現在的新樓完全比不了。
幾人邊說邊收拾，好在房子不大，很快就收拾好了。
“一會兒咱們走的時候，給陽臺窗戶開個縫，通通風。看完電影咱們再回來，實在不行住一晚上再回鄉下也行。”秦渭明這話說得，其實挺沒底的，他既害怕大家看出他的真實意圖，又期待他們能看出點什么來。
反正鄧彩潔是什么都沒看出來。
倒是秦意可，有點明白他的想法了。
“哎呀，時間差不多了，先去看電影，晚上回來再說。”
“好吧！”
幾人下了樓，打車直奔電影院。
“這要是自已家有車，就方便多了。”秦渭明念念不忘買車的事。
鄧彩潔伸手拍了他腦袋一下，“消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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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意可坐在一旁偷笑，覺得這對馬上就要邁入老年夫妻行列的兩口子，還挺可愛的。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縣里最大的商場。
好像這里也是白家開的啊！
秦意可帶著幾人坐觀光梯去了六樓，然后讓他們在等候區等著，自已去取了票。
縣城小地方，很少會有中年人，老年人來看電影的，這里的消費主力多是年輕人。
秦建設的出現有點突兀，但是也沒有人說什么。
很快，電影《大漠》開始檢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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