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嫡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不爽

一說到安喜門,他便想起來了,傍晚之時,薛晉榮久攻不下南門,6長元命令顧饒之領人前去南城門支援,當時便吩咐段正瑀派人前往安喜門處。

他派的是6長元。

想到此處,段正瑀只覺得喉間干澀,臉頰僵硬,在容涂英惡狠狠的盯視下,他連試圖想要開口說話,都覺得面皮僵硬,有話說不出口。

當時他曾向容涂英拍著胸脯保證,6長元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6長元出身隴西,乃尚武之輩,又是人,極有心計。

段正瑀當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問題會是出在他身上的。

“當時,秦王先派馬車攻城,6長元下令放箭之后,便了瘋一般令人開城門”一旦有人先開口說話了,余下的容府侍衛自然也上前回話,將當時情景一一說出了口來。

“此時6長元在哪里?”

容涂英緊緊閉著眼,沒想到自己最終會毀在6長元手里。

若再晚一時片刻,安喜門的城門并沒有被6長元主動令人打開,燕追的人還要再攻打上一時片刻,他早將嘉安帝治在手中,布榜文,公告天下。

他曾離那個位置那樣近,他曾大搖大擺的進過宣徽殿里!

可還差那么一點,他卻與宣徽殿失之交臂。

哪怕明知燕追令人圍城,他的計謀終究是會失敗的,可是容涂英也不甘心,若他成事,燕追就是下令攻城進來救援,他也不會弄得像如今一般的狼狽。

“他被秦王的人捉拿,此時生死不知。”有人說完這話,遲疑著開口:

“不過七爺,好似此事有人通風報信。”那侍從說完這話時,目光突然落到了容大夫人韓氏及容三太太、容七太太高氏身上:

“奴曾好像傍晚時,好似看到了姚釋。”

這侍人話音一落,容涂英扶額的動作便是一頓,本能的抬起了頭來,有些不敢置信:

“什么?”

那侍從囁囁不敢再出聲,容涂英勃然大怒:

“是誰,是誰?”

他額頭青筋直跳,一張昔日儒雅的俊臉,此時面容看上去十分的猙獰。

事敗之后的陰影一直壓在他的心頭,他原本以為此事只是6長元辦事不力之故,如今卻聽說府中有人與姚釋勾結,當下氣得揮手便將桌面上的茶杯碗盞盡數掃落到地。

哐鐺的碎響聲中,容府的人禁若寒蟬,沒有人敢在容涂英怒火中燒之下出聲。

高氏嚇得粉面慘白,容三太太亦是握緊了女兒的手,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情況下,就是府中容大老爺與容三老爺都有些犯怵,不敢觸了容涂英的逆鱗。

卻偏偏這個時候,容涂英目光如針,刺得屋中每一個人都坐立難安時,容三太太看了容大夫人一眼,正要說話,容大老爺身旁的大夫人韓氏呵呵的笑了起來,站了起身:

“是我。”

她眼中帶著平靜之色,興許是她太過平靜了,因此她站出來時,容涂英一時竟然沒有回過神。

“大嫂?”他前一刻還因為有些吃驚而挑起了眉,下一刻便伸了手指著韓氏,表情兇狠:

“大嫂!”

“你胡說些什么!”容大老爺沒想到韓氏會應承,不由大驚失色,連聲喝斥:“你住嘴!還不快向上明認錯!這樣的時刻,你不能幫忙就算了,添什么亂子。”

容涂英沒有說話,韓氏卻是笑得越來越大聲,笑著笑著,眼淚便奪眶而出:

“是我干的,是我引姚釋前往南面上陽宮下的水橋坐船,我讓人送他出城的,是我,是”

她話沒說完,容大老爺又驚又怒,想也不想便扯了她一把:

“你瘋了嗎?”

容涂英此時的眼神陰鷙,帶著森然殺意,韓氏卻仍說這樣的話,容大老爺當日是見過他親自將容顧聲趕往城外送死的。

韓氏還不知死活的挑釁他,容大老爺咬牙切齒在她身邊低語:

“你不要命了嗎?”

“我不要命了!”

韓氏大聲的喊,突然嚎啕大哭。

這樣的變故讓人受驚不輕,蘇穎等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容涂英高聲開始召喚侍衛。

“她不是有意的,上明。”

容大老爺只覺得焦頭爛額,這一天一夜之間他所受到的刺激極大,眼間帶著憔悴之色:“她終歸是你大嫂,她的性格,你也清楚,不敢的”

“你不要求他!”韓氏一聽容大老爺這話,就像一頭被觸怒的獅子:

“不要求他!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幫姚釋?我就是想要他死,想要為我大郎報仇的!”

她尖聲大喊,涕淚齊下。

蘇穎一聽這話,瞳孔縮了起來,正在求情的容大老爺也愣住了,喃喃問道:“你說什么?”

“當日李彥輝謀反之事,我大郎根本不是死在李彥輝之手,而是死在他容涂英,容上明的手中,他殺死我兒的,他殺了我兒!”韓氏狀若粉瘋癲,說到此處,心中泣血,一下暴起就往容涂英撲,想要伸手來掐他脖子。

男女之間原本體力懸殊,但韓氏受兒子之死的刺激,瘋之下容涂英一時之間竟然甩她不脫。

“瘋子,瘋子!”

容涂英被她死死掐住,幸虧侍從反應過來,迅將韓氏架開。

“將她沉入井中!”

容涂英摸了一把脖子,怒聲大喝。

侍人看了一眼容大老爺,應了一聲。

韓氏被人架出去,臨走時還在大聲的詛咒容涂英不得好死。

這樣的變故讓屋內一干人等久久回不過神來,容大老爺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看著此時正一邊摸著脖子,一邊臉色難看的容涂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腦海里響著韓氏之前說的話,渾身直抖。

憑心而論,容大老爺心中,是相信韓氏說的話是真的。

當日容涂英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那樣的毒手,自己的嫡長子容顧君若是礙了他的事,又怎么可能不會被他除去?

韓氏的詛咒聲越離越遠,屋中其余幾人嚇得索索直抖,容大老爺喉間干澀,吞了口唾沫,艱難的開口問:

“上明”

“七爺,七爺,不好了!”

外間穿了金吾衛服的一個男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俞昭成領驍騎,將容府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