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大抵如此。
盡管很多時候老天不曾開眼,但卻終究會有開眼的時候。
花錦程道了謝,前廳里奉的茶都是上等,即便點心也能看出是剛做出不久的。
“主子的人緣真好。”靈柳感嘆了一句,前主人回來卻還有這樣好的待遇,她還從未聽說過。
“因此也能看出花錦藍為人不怎么樣。”獵猿坐在椅子上,姿態慵懶。
如果現主子足夠好誰還會如此在意自己的前主子別的不說,單是那些仆人看花錦程的眼神就足以表明花錦藍是如何的不得人心了。
李烈來的稍微有些慢,倒不是說他故意來的慢只是被一些事情絆住了腳,再加上他也想讓花錦程多久一些時候,所以才會姍姍來遲。
“抱歉,有些事情脫不開身,讓你久等了。”李烈一襲寶藍色的直綴,神色中雖有些疲憊,但整個人卻好像十分高興。
“無妨。”花錦程淡聲說道,“今日前來……”
“這個先不急,前些日子我得了一件東西,你或許會感興趣。”李烈神色中帶著濃烈的興奮,“這次可真的是無意間得到的,而不是別人送給我的。”
“那個奇怪的花紋么?”花錦程眉頭微微蹙起,她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那個東西的消息了,再加上白柔的原因,所以潛意識里就會去排斥那個東西。
“嗯。”李烈點點頭,“不過這次是完整的物件,是一個香爐,我先前找人看過,說最起碼是千年前的東西。”
“千年前,大晉尚未成立的時候么?”花錦程雙眸微微縮起。
“對,不過也有可能會看走眼,雖然我那個朋友是這方面的能手,可也不能說是百分百的確定。”李烈并沒有將話說的太滿,畢竟如果到時候發現一切都是烏龍,那他就尷尬了。
花錦程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頷首,“那就麻煩侯爺帶我過去看看了。”
“不麻煩。”李烈起身,他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東西在書房,你……”
“那便去書房吧,也不好耽誤侯爺的時間。”花錦程笑了笑,起身跟在了人的身后。
一路上,李烈都在找話說,想象之中的沉默并不沒有出現,但他卻更愿意花錦程保持沉默,因為至少這樣他還能自我安慰說即便是恨,花錦程的心里也至少還有他。
很多時候,一個人寧愿你怨恨他,也絕對不會愿意你什么情緒都沒有。
熟悉的景色,但花錦程的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對她而言,李烈是可以利用的仇人,僅此而已。
或許李烈會顯得可憐些,但難道她上輩子就不可憐么?
若是沒有白柔,她還不知道這一世李烈究竟會做何選擇,所以即便白柔想要置她于死地,她的心中還說沒有多少的憎恨。
玩具也好,棋子也罷,花錦程現在突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她有那個能為她撐起一片天的人,不管外面的天地崩塌成什么模樣,她總有一個地方能躲閃然后再也不用擔心其余的東西。
李烈從暗格之中將那尊小鼎給取了出來。
只有成年人的拳頭一般大小,青銅器,上面雕刻著完整而又繁復的花紋。
那些花紋花錦程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一些片段,陌生的卻是那些片段連續起來的東西。
比之記憶中的那尊小鼎更加的精致,似花非花,似獸非獸,就連花錦程都看不出這些東西到底是什么。
“侯爺可曾給別人看過?”花錦程的手指從那上面撫摸而過。
“噗通——噗通——噗通”
像是什么東西活過來了一樣,那種響聲也帶動著她的心臟,有節奏的跳動著,好似含著什么韻律一般。
花錦程收回了手指,那種聲音也在瞬間消散了,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她看著那尊鼎,桃花眸中露出了一抹思索。
“怎么了?”李烈心中一跳,連忙問道,生怕因為自己的過錯給花錦程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
花錦程搖搖頭,“侯爺,我這次來是因為云錦閣的事情。”
“云錦閣我無能為力。”李烈搖頭,“已經從骨子里開始腐爛的東西,并不會因為我是王爺就能有什么改變。”
“我知道,我也不是來請求侯爺幫忙的,我想要云錦閣,所以請侯爺不要插手。”花錦程淡聲說道,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尋求李烈的幫助,所以現在也依然不會去想。
云錦閣到底是生是死,她都會一力承擔,不過她相信,憑借著錦云坊跟女人坊的名聲,一定能讓云錦閣起死回生。
“云錦閣現在就是一灘爛泥,誰沾了都不會有什么好處,錦程,你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何苦還要去招惹是非呢?”李烈蹙起了眉頭,他不想讓花錦程摻和云錦閣的事情,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跟花錦藍脫不了干系,就算是花錦藍的經商頭腦再不怎么好,也不至于將云錦閣搞到這種地步。
這是一個圈套,一個針對花錦程的就連他都不知道結果是什么的圈套,不過他好似從這里面看到了一些熟悉的痕跡,如果他的猜測屬實的話,那么就算是花錦程都不一定斗得過對方。
“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這是最起碼的底線,多謝侯爺的忠告,云氏銘記。”
“云氏……”李烈的瞳孔微微一縮,然后他苦笑一聲,神色之中滿是挫敗跟憂傷,“你這算是跟我劃清界限了么?”
“有界限么?”花錦程嫣然一笑,“這鼎侯爺開個條件吧。”
“什么都可以?”李烈精神一震。
“大概吧。”花錦程道,“侯爺有條件不妨說說。”
“你大可以讓云晉派人來暗中將鼎取走。”李烈緊盯著她,似乎要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一些什么。
“怎么說呢……”花錦程的手指再次放在了那尊小鼎上,只是如今卻已經沒有了那種感覺,反而覺得十分舒服,十分溫和,就如同整個人都浸在了溫泉中一樣,舒適的讓人想要呻吟出聲,“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一般能用嘴解決的,我也不想動用武力,更何況侯爺的侯府可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你這算是替云晉省心嗎?”李烈的聲音有些干澀,他捏緊了拳頭,雙眸就像是嗜血的野獸一般,“如果我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