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燈耕田

130 冀州福廣

古代言情

煙囪里煙霧渺渺,廚屋里散發著陣陣的香味,灶臺下劈柴在熊熊燃燒著,就在那廚房的門口一溜的排滿了。璞玉搬著小板凳,左手拿著一塊翠玉斗糕,右手拿著的一個栗子糕正往嘴里塞,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瞅著廚屋的蒸籠。包子倚靠在臥著的灰灰身上,兩只前爪正抓著一塊鴛鴦卷往小嘴里填。虎皮在門口飛來飛去,時不時的往里面探探頭。老爺子抽著煙斗吧嗒吧嗒的坐在石凳上,石桌上還擺著一碟子的翠玉豆糕和一碟子的栗子糕。

堂屋里,唐白宇正在搟皮,有時候他得一邊包包子,一邊應付著璞玉時不時的跑問包子熟了沒。唐安卿氣定神閑的坐在一邊捏著花饃,老太太也來了。本來他們老兩口也吃不了多少,每年包的大部分都是給福廣他們一家子準備的。今年呢,唐安卿就和他們老兩口說好了,一起包了,只是包的多一些少一些的問題。

“二奶奶啊,福廣叔他們時候?”這都臘月二十五了,也該了啊唐安卿捏了一個兔子放到竹柸子上,今天正巧趕上兔年,所以啊這兔子形狀的面人就多捏了一些,各種形狀的兔子,憨態可掬。

“說你手巧吧,你瞧瞧這一個個兔子就跟真的似的。你福廣叔啊來信說是這兩天就了,這過年啊辦年貨的也多,他們也忙不,而且這冀州城啊離咱們這兒還得老半天的路,反正大年前就行,一家人一快吃頓飯熱熱鬧鬧的。這次啊我那大孫女湘竹一家子也,我這都七八年沒見過她啦,想著她都七八歲了還有啊我那大孫子哲哲也,他啊今年說來都十六了,該說親事啦等福廣,得好好敲打敲打他,這孫子都這么大了,還不說親子還等著抱大孫子呢,跟小玉那樣的,嘴巴甜甜的叫太奶奶,呵呵。”老太太熟練的捏了一個豬肉香菇陷的包子放到竹柸子上,這次準備的包子餡也有很多種,豬肉大蔥的、豬肉香菇的、胡蘿卜羊肉的、牛肉胡蘿卜的、白蘿卜豬肉的、白菜豬肉的、冬菇雞肉餡的、純河蝦肉的,還有紅薯餡和豆沙餡的,這兩個都是甜的,其余的都是肉包子了。

饅頭花卷也蒸了一些,還有一些花糕、花饃,花糕是過年的時候上供用的,面人純粹璞玉喜歡。

正說著,璞玉吧嗒吧嗒的從廚屋門口跑,扒著門框,眨巴了一下水潤潤的如同水晶葡萄般的大眼睛,“爹爹,鍋鍋冒煙煙了,玉兒聽到咕咕的聲音了,包子是不是熟了啊?”玉兒都等了好長了,包子的味道好香啊,玉兒好想吃,太爺爺也好想吃啊

老太太看了看天,“這都大半個時辰了,包子該熟了。大宇你去看看吧。”璞玉哦了一聲,巴巴的跟在唐白宇后面,就連坐在石凳上的老爺子也不淡定了,咳嗽了兩聲跟了。老太太看到他那樣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對唐安卿說道卿卿啊,這老頭子每次在家都沒以前吃的多了,本來我以為他是胃口不好,問了問才他每天都哄著小玉乖乖給他拿你拾掇的那些烤紅薯啊糖炒栗子還有糕點吃,你看他最近是不是胖了點?老頭子就吃和遛鳥這么個愛好,你看看他好意思腆著臉跟在小玉后面等著吃包子”

唐安卿抿著嘴笑了笑,這老爺子還真是“這老人家能吃就是福,老爺子這不牙口好,胃口佳,身體也健康啊,我看老爺子定然能長命百歲呢。”

老太太笑笑點了點頭,沒病沒災的孫子都有出息,這身邊還有小玉這個重孫子能寵著,日子也過的滋潤,可不就是過的好么,管別人那些腌臜子做,真是不個好歹的。幸虧是沒樣?這面子里子的可真是丟光了,老太太六十多歲,但是心還是如明鏡似的。那日老頭子將那件事兒略微提了提,老太太就那玉蘭打得是主意,虧著老太太還以為她只是一時被屎糊了眼睛,沒想到卻是被狗吃了良心,這樣子的心眼都能想的出來。她家那富康是個有出息的,這玉蘭也不想想如果這種腌臜子事兒要是傳了出去,還有哪家想把閨女嫁到她家來

老太太搭眼瞄了一眼專心侍弄著花饃的唐安卿,一身水綠色對襟棉夾滾白色狐毛兒的褙子,蔥黃色綾棉裙,圍著一件淺藍色的圍裙,仔細看那上還繡著一只憨態可掬的熊貓,挽著優雅的挑心髻,除了一只水綠色的簪子之外,別無他物。并不會顯得奢華,反而是那熊貓加上了幾絲的活潑。那滿眼滿心侍弄那花饃,卻是多了幾分的優雅的風韻。如今也因為懷著身子,也是多了些許的柔和。也沒了當日那氣勢凌人,看也沒有那能將人生生的說出來冷汗的氣勢。

還不容老太太多想,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就是廣嬸的急匆匆的聲音二叔二嬸,福廣來啦”

老太太當下喜不自勝,竟然是放下那包子,唐安卿看她的時候,眼角已經蓄滿了淚水。“這福廣今年咋這么早呢啊,卿卿啊咱們接著包包子,別管那個不孝順的”說雖是這么說,老太太卻是扯下了圍裙,擦了擦手,還捋了捋散下來的頭發,慌慌張張的往外面去了。

老爺子倒好,手里拿著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吃的正香呢,聽到老太太叫他,擺了擺手讓老太太先,他一會就到一會就到,卻也是沒有走的意思。唐安卿在旁邊看著他們老兩口截然不同的表現,笑了笑,接著蹂躪著手上的花饃。

璞玉巴巴的端了一碟子肉包子進來,后面跟了幾個小尾巴,包子瞪著他那湛藍色的眼珠子,熾熱的視線緊緊的盯著璞玉端著的那碟包子,梨子也問著香味從臥室里懶洋洋的優雅的走出來。“娘,吃包子。”

唐安卿看著自家孩子那滿臉的孺慕,鼻子一酸差點就紅了眼角,沾了面粉的手指點了點的光滑的額頭,“玉兒乖,娘待會再吃,領著包子他們幾個到外面的石桌上去吃吧,吹涼了再吃別燙著了啊。”

“等玉兒吹涼了,再拿給娘吃哦。”璞玉端著碟子跑到外面的石凳上去,拿著的小嫩手扇呼著著包子上面的熱氣,包子在一旁著急,拿著毛茸茸的尾巴在肉包子上面飄忽來飄忽去。老爺子啃了一個包子,“喲,這是豬肉香菇的,那可真是香啊”順手踹了一個,邁著八字步晃悠悠的出門,直奔西邊去了。

過了會,璞玉晃悠悠的拿了個肉包子舉到唐安卿面前,“娘,吃吧,玉兒吹涼了哦。啊—”還張開了的嘴,巴巴的舉著,唐安卿笑了笑,就著自家的手咬了一口,皮薄陷鮮,是那豬肉大蔥的,咬一口醇香四溢。“嗯,真好吃。玉兒吃吧。”

“嗯,玉兒去給爹爹吃啦。”咬了一口,屁顛屁顛的跑到廚屋子里去找唐白宇了。唐白宇看著那被咬了一小口的包子,黑瑪瑙的眼神變得意會不明,就著那咬了一口的地方咬了一口,摸了摸璞玉的小腦袋,讓他去吃了。這包子可真是香在嘴里甜在心里呢。

花開兩枝各表一邊,福廣一家這次來了六個人,劉福廣和他劉楊氏楊敏,大女兒劉湘竹和她江頌揚,還有他們倆的八歲的江浩宇,最后就是老太太心心念念的大孫子劉鑫哲了。

江浩宇畢竟是個八歲的男孩子,正是調皮的時候,從馬車上蹦下來,虎頭虎腦的轉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周圍的房子。“娘,這兒沒有兔子啊,還有騾子啊驢啊?太姥姥和太姥爺呢?”

劉湘竹已是二十四五歲了,穿了件柳綠色彈墨到腰下幾寸的棉襖,下面是件蔥白色撒著紅月季的錦緞百褶裙,腳上套了一雙繡著鴛鴦的繡鞋。新月髻梳的一絲不茍,略帶了兩件首飾,除了眉宇間帶了些疲倦,倒也是清秀佳人,和她娘劉楊氏楊敏有四五分的相似。聽了的話,柔聲道兔子還有騾子驢都在家呢,剛才廣姥姥不是去找了太姥姥去了,一會就了。”

旁邊的江頌揚大約二十七八歲,眉宇間透著英氣,看到劉湘竹有些疲倦,攬住了她的肩膀,“別累著了,感覺樣了?”仔細看那劉湘竹的肚子隱隱隆了起來,卻是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

鑫哲小的時候在劉家溝過了充滿歡笑的童年,到了六歲的時候才被福廣接走,后來每年他也是都幾次,對劉家溝還是蠻熟悉的。拉自家外甥,“小舅舅跟你說啊,這村子好玩的多了,等開春了舅舅就帶你去下水捉魚上山掏鳥蛋烤鳥蛋去哈哈,舅舅我小的時候可是爬樹高手呢。”

“你這臭小子,就掏鳥捉魚”眾人聽到老太太的聲音,立馬的迎,尤其是福廣和鑫哲父子倆,福廣眼角含了淚,叫了聲娘老太太抱住大半年沒見到的,眼角紅了,這眼淚就下來了。抱著就錘上去,“你這個不孝的啊,大半年你才啊你”

“娘啊,這次就不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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