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幾分面子
一葦渡過
289幾分面子
“這可是打聽好了?”這說話的是個穿著藏青色底子金色花卉紋樣緞面對襟褙子的夫人,面色木訥,聞著這屋里還帶著幾絲檀香味兒。
斂眉順眼站在她跟前的是司徒氏的陪房何田家的,聽聞了這夫人的話面色有幾分難色,唯唯諾諾道:“夫人,奴婢可是找人打聽過了,那位大人家門前幾乎是沒什么人在呢,況且兩位表少爺也不出現在人前,所以”
司徒氏嘆了口氣,翻弄著手中佛珠的手頓了一下,道:“我是知道的,雖說我是巴上了人家的幾分親戚面子,雖說我是司徒家的姑娘,奈何和那表哥也是遠了好幾房呢。何況往來我們兩家可是沒什么往來的,就連我往日回娘家的時候也沒什么機會見著他的。罷了,這回倒是我強求了。”想到這兒愈發的苦澀,她嘴里說的這親戚面子,跟那沒有也是沒什么區別的。誰不知道司徒笙可是最講不得情面的,就算是同族的人也是不得他另眼相看的。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在這陳家這當家主母的位置坐的那么穩當,除卻了她生的這兩個嫡子一個嫡女,更主要的是還是仰仗了司徒家的權勢。
何田家的聽了,心里暗自轉了幾轉,猶猶豫豫的面露難色,過了會兒像是下了極大的勇氣似地怯怯道:“夫人,奴婢這兒有句話倒是想問個明白,這司徒夫人”說起來在京中上層官太太之間,這司徒夫人倒是最為神秘,說起來這司徒夫人的身份可是除卻了這公主都是滿為尊貴的,倒是說起來是前位丞相的嫡長女,即便是這前位丞相去了,但是滿門子清貴可都是在的,怎么這司徒夫人甚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司徒氏捏緊了手中的佛珠,面上露出一些怒氣,道:“你且不用說起了,可是切記了。哦,對了莊子上的人可是將年貨送齊全了,你可都一一對照了?”
何田家的看得出來這司徒氏不樂意提起那頗為神秘的司徒夫人,便是連忙道是,聽了司徒氏后面的話連忙的將賬本拿上來給司徒氏報賬。司徒氏有些頭疼的扶上額頭,連聲的擺手讓何田家的停下來,皺著眉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今年的收成比往年少了好幾成?”
何田家的面色一凜,連忙辯解道:“奴婢當時也是奇怪的,問了這莊子上的管事的,他們個個都是說是今年天災連接著,弄得莊子上的收成不大好。”
“哼,這收成不大好還拿天災來搪塞,我看他們倒是越發的不把我這個主母的放在眼里了。且不說這些了,賬上還有多少銀子?”司徒氏臉上多了幾分的怒氣,她心里可是郁悶些,雖說她是這陳家的當家主母,但是上頭還有老太太在呢。這面上說得好讓她管著這個家,但是老太太在這個家多少年了,哪會說放權就放權的。家里的些大事不還是得請教老太太去,想想就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上吐不出來。
“回夫人,賬上沒錢了,可是如今幾家親友走禮,還有過幾日就是老太爺的壽日我剛才過來的時候,二老爺打發人過來要支一千兩銀子。因此我來討夫人示下,這銀子該從哪兒走?”何田家的暗自抹了一把汗,雖然現在都是十一月了,寒冬快要到臘月的怎么著都是銀子的事兒。她是司徒氏的陪房,可是跟司徒氏站在同一邊,一榮皆榮的事吶!
司徒氏聽了詫異道:“前幾天和你算賬的時候,賬上的錢還夠府里花銷的呢,怎么這才幾天,一下子就沒銀子了這幾天府里也沒什么大的花銷呀!這銀子都花到哪兒去了?”
何田家的趕緊回話,道:“夫人可是忘了,前幾日我們算賬的時候,把那應家送來的禮給算進去了,這才會有些許銀子。”
司徒氏聽了,細細想了還真是有這么一回事兒,眉頭蹙起來,道:“罷了,你一會兒就到庫房里尋幾樣東西出去,先押上幾百兩銀子,先對付過去。至于二老爺那邊,你先拖上幾天再容我想想法子。行了,你先下去辦吧。”等著何田家的退下去了,司徒氏回頭瞧了里面的院子暗忖這府里還有本內帳的,里面有錢。可惜這賬在老太太手里,她這幾年便是想往里面伸手呢,奈何老太太也不是個吃素的,愣是沒讓她的人摸上邊。冷冷的哼了一聲,這老太太明顯的是偏心老二還有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三姑娘,每年不知道給那嫁出去的三姑娘貼多少銀子吶!越想越是氣的慌,雖說她是司徒家的姑娘不錯,但是這司徒一支上最為有出息有權勢的司徒笙她們家是一點關系都拉不上,偏生的別人還以為他們家有多大的權勢呢!她嫁到陳家來的那會兒,三姑娘還待字閨中,做姑娘自然是嬌客,做媳婦的則低人一頭。更何況這三姑娘是真二八經的嫡女,還是最小的姑娘甚得老太太的歡喜。當時正是這老太太教養這三姑娘管家的時候,愣是越過了她這長媳將管家的權利交到三姑娘的手里,她本就是有些爭強的,當時生生的憋了一口氣,不過這老太太畢竟是婆婆怎么也不能和婆婆杠上。
之后這三姑娘好不容易嫁出去了,隨著夫家到了外地,雖說這老太太疼姑娘,但是畢竟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年禮貼的還是老太太自個的好東西,她雖說是眼饞但是也無可奈何的。好不容易等到她管家了,這老太太還到處制肘她。等到桂兒出生之后,老太太立馬將她身邊的一個顏色鮮亮的丫鬟踢給老爺當個通房丫頭,當時她可是好不容易將她嫁過來之前的通房丫頭給打發全了,這一個悶棍打得她還不得顯示她的賢良大度還得好好的將這通房丫頭給安排好了。
這通房丫頭是家生子,打了骨頭還會連著筋呢,等著通房丫頭生了個丫頭,倒是立馬被老太太生做了姨娘。當時她還暗自得意著就算你生了姑娘又能怎么樣,還不是得叫她母親。奈何這老太太的一番話立馬將她的得意打了下去,當時她可是給陳家生了長孫長孫女,當時她生的姑娘還養在她自個的身邊。老太太明說著什么她老了,怕是寂寞便將這姨娘生的姑娘還有老二家的長子弄到一塊兒養著。
當時司徒氏只覺得滿口滿心的都是苦味,便又說不出來。這老太太可是三品誥命,身份上不說是家里最高的。這天下風俗,娶妻娶賢,越是高門大戶,越是講究出身教養。尋常讀書人家出來的姑娘,與誥命夫人親自教養出來的孫輩,在世人眼中可是兩回事。不管是男子說親還是姑娘嫁人,這可都是重要的砝碼。司徒氏生的一子一女之前都是養在老太太身邊兒,縱使她不舍得,但是也不會不愿意的理由。但是為何她一個姨娘生的丫頭,竟然會和她這個當家主母生的孩子一個待遇上,這可是生生的差點將司徒氏氣的吐出一口血來。
奈何這姨娘憑著自己的姿色,將老爺勾的死死的,一個月里大半個月里都會歇在她的房里。這可是司徒氏最為看不過這姨娘的原因了,一個狐媚子!
想想那庶出的姑娘,司徒氏對她的態度還略微好一些,畢竟是老太太寵著的姑娘,再說了這姑娘的樣貌到沒有隨了她那狐媚子的姨娘,有四五分像極了老爺,反而是得了老太太的寵和老爺的愛。不過最優秀的還是她肚子出來的琳丫頭,畢竟是嫡出的姑娘還是她為自己這個當娘的爭氣!
現在想起來,臉色越發的陰沉起來,幸虧是房里沒了伺候的丫鬟在。司徒氏倒是不敢明面上咒罵這老太太的,這府里不知道有多少老太太的眼線,只得將手中的帕子擰成了一股繩子。想了想之前讓她的陪房去打聽的,心里越發的沒了底。心里暗想若是她家跟那司徒家關系好的話,她何苦這般的沒了底氣,還讓老太太制肘了這么些年。而且賬上的事兒,這上京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表外甥可是有著賺銀子的大能耐,若是她家的也能搭上幾分,怎么還會賬上沒了銀子!這老不死的,這些年還把內帳死死的扣著,一點都不放下來。只是現在這司徒家的又不能找上關系,不知道桂兒那兒有沒有什么好消息,她倒是不信了這司徒家的一點情分都不講了?
想來還是只能靠自己的孩子了,現在桂兒也中了舉,等著去了門好親事可不得讓她在這府里更有了些許的底氣。想著這兒,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二房的那嫡子哪里能比得上她的桂兒和蘭兒。
心里又罵了一通,把心中的氣發泄出去之后,司徒氏伸手召喚,被她驅逐的遠遠的站在門口的丫鬟,道:“你去瞧瞧大少爺回來了沒?若是回來了,就讓他到我這兒來一趟。”
丫鬟領命出去了之后,司徒氏端著一旁的茶碗,淺淺的呷了一口茶湯,皺著眉毛,不滿放下茶杯,“鐺”地一聲磕在桌的上,低聲怒道:“什么玩意兒,還敢跟我爭!罷了,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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