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寧靜又一次來到了鎮上,買了幾個壇子,扯了一些布,寧靜怕過幾天肚子大了衣服穿不上了,還要給孩子做些小衣服。其他家里缺的零碎八碎的東西,又買了一些,還買了些豬肉和大骨頭,有空間不用擔心肉壞了。寧靜郵完了信看離陳大山趕車回去還早,就自己走了回去。
“寧靜,等等我。”后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大嗓門,不遠處的行人紛紛看了過來!
寧靜仔細看了一會,一眼迷茫,不認識啊!走過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農婦,身材很壯實!上身穿著發黃滿是補丁的碎花襖子,黑色緊腿褲子。寧靜記憶里沒這人啊便抿抿嘴沒做聲!
“哎呀,真是寧靜啊,自從你搬到山腳就沒看見你了,聽說你懷孕了,去鎮上買的什么呀,我幫你拿著吧!”邊說邊要拔了寧靜身后的筐往里看。
寧靜筐上面放的壇子,肉都放到大壇子里了,布用報紙蓋住了,表面上看不出來什么!
寧靜趕忙把身體往外讓了讓,“買了些家里缺的東西,也就幾個壇子,一些日用的。”不知道是誰寧靜也不敢多說。
“聽說你懷孕啦,我家狗蛋那天看見你暈倒了,嚇了一跳,趕忙回家告訴我了。你沒事吧?”農婦嗓門很大,都能看見吐沫星子從嘴里噴了出來。
狗蛋寧靜是知道的,村里的娃,總和一幫孩子在河邊玩耍。狗蛋娘是村里有名的長舌婦,天天拉著人東家長西家短的。和老宅是鄰居,關系非常不好,雙方都貪小便宜,經常和寧靜婆婆吳美鳳干仗。
寧靜看她一臉八卦的樣子,估計她心里在想能不能打探些什么出來好埋汰老宅的人呢!
“多謝嬸子關心了,懷孕倆個多月了!”寧靜一臉害羞小媳婦樣。這種人不能深交,能不得罪也不要得罪了。
“你家那老房子能住人嗎,聽說都閑置二十多年了,你一個孕婦住那破房子里怎么過啊?要我說你那婆婆真不是個玩意...”狗蛋娘噼里啪啦罵了吳美鳳一堆,真佩服她罵人不帶重樣的!
真是瞌睡上來了有人遞枕頭,寧靜擺個哭臉出來“嬸子,你知道那破房子,哪哪都落風,眼看雨季了,我還是個孕婦,也不會修房子啊,我家那口子又總不在家。我手里也沒有錢!正發愁呢!剛才去鎮上給家里去了信,看娘家能不能幫幫我吧!”
狗蛋娘聽完寧靜說的眼睛瞬間亮了“修房子怎么找你婆家人幫忙呢!”
“你知道的,我們分家了,上次分出來婆婆還讓我把今年孝敬錢盡快給她呢!”寧靜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不找自己要錢就不錯了,還能給自己錢!
只見狗蛋娘臉上硬擺出來個同情的表情道“哎呀,苦命的孩子,攤上這該死的人家!我不和你說了,我這家里還有事呢!先回去了。”說完狗蛋娘風風火火的走了!
寧靜看著她的背影,低頭笑了,相信不出一天,全村都得知道自己管娘家借錢修房子,婆婆不幫忙不說還管自己要錢!
果然寧靜回到家吃完飯,睡了一覺,老宅就來人了!
“爺爺讓你趕緊和我回家,快點走吧!”流著兩流鼻涕,時不時吸倆下子,好像泥堆里滾過的黑瘦男孩跑進屋來催促道。連三嬸也不說叫上一聲!
這是許家聰大哥家大兒子許希澤。“行,我知道了,你先玩去吧,我馬上就去。”也不指望老宅的孩子能多有禮貌了!
男孩黑溜溜的眼睛賊兮兮的轉了一圈,沒看見啥好東西,轉身招呼也沒打一聲跑遠了!
寧靜拿個筐里面放兩把野菜就往老宅去了,路上遇見村民打聲招呼,問嘎哈去,寧靜就回說“給老宅送野菜去。”收獲一遛同情的小眼神!
“娘,爹我來了,這是我沒事挖的野菜給你們送點來。”寧靜裝作氣喘吁吁的說道。
吳美鳳嫌棄的看了寧靜一眼“誰家沒有野菜,現在遍地是這玩意,也不說拿點好玩意來孝敬我,一個一個的都是不孝的玩意!”
“要我說啊,弟妹你這平時也不總來,咱爹娘一年也吃不上啥好東西,你來一回咋不帶點肉來呢!”旁邊許家大嫂李美華穿著紅花襖子,灰色棉布褲子,一個補丁都沒有。打扮的利利索索干干凈凈的附議道。
“娘,有好東西我不早都送來了,分家就分了點糧食其他啥都沒有,你說我拿啥給你送啊!我連菜都沒種上天天就吃點野菜了。前幾天連野菜都沒得吃呢,咱家野菜不稀罕,還是家里條件好啊!”寧靜一臉羨慕的說。
“行了,一點野菜也能整出這么多事,寧靜快坐那,你身體不好還有身子,好好養著,缺啥少啥讓你娘給你送去”寧靜公公許國棟在炕上拿著煙桿子,不時吸上一口。公允的說了句公道話。
“我嫁你這么多年養兒育女的,哪吃過一口好的,你上下嘴一番我還得上桿子給你兒媳婦送東西,我把兒子養大是為了伺候兒媳婦的嗎……”吳美鳳說著就拍著大腿開嚎上了。
寧靜看著驚詫不已,真是厲害說哭就能哭出來,這個年代的農村婦女真是惹不起!
“娘,你別哭了,我和孩子少吃點,給弟妹送去吧,你和爹歲數大了,不能缺了你們的。”李美華邊安撫吳美鳳邊時不時的瞄寧靜一眼。
李美華是真會當好人啊,寧靜這什么沒干就變成剝削老人的可惡兒媳了!
“爹,你找我來啥事啊?我這來一趟娘還哭上了,沒事我就家去了!”惹不起咱躲的起,和無知農婦掰扯不出理來!
“爹聽狗蛋娘說你要修房子”公爹慢吞吞的說道,渾濁的眼睛里若有所思!
“馬上到雨季了,房子不修住不了人,我這懷孕還反映厲害,我也擔心孩子,想讓爺爺來給我看看!”寧靜邊說邊看著屋里其他人的反應。
“喲,還有錢修房子呢,孝敬錢啥時候給,今年老三就沒往家郵過錢了,是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了,都給你郵去了?”婆婆眼冒兇光的看著寧靜。
寧靜聽完真是怒了,不幫一把不說還要錢,看了一眼公爹,居然低著頭也不說話!看來老宅真是沒一個好玩意!寧靜抿了抿唇,低聲道“娘,家聰可一分錢沒給我郵過,你去郵局問問也能知道,我自己哪有錢修房子,我還準備管娘家借錢呢!要不娘你先借我點用用?”
“捉死的,不還錢還借錢,滾,我沒有你這缺德的兒媳婦!”吳美鳳說著就要下地來拉扯寧靜,大嫂虛扶著吳美鳳裝模作樣的攔著!許國棟看著這架勢,使勁咳嗽幾下。婆婆停了下來!
“靜啊,別和你娘一樣的,都是窮鬧的,爹沒能耐,親家能幫就幫把吧,等以后你們出息了好好孝順親家!”
寧靜看著公公說著車轱轆話,感覺一陣酸水往外涌,許家聰當兵四年拿了四年錢回家,結婚連個像樣的聘禮都沒有,他掙得錢都給老人花了也行,還不是讓他家這群小吸血鬼給要走了,自己什么都沒撈到!還連句感謝都沒有!
多看他們一眼都閑惡心“我知道了,爹,我爹媽不用我孝順,她們也不能看著我挨餓受凍的,不是?以前家聰往家拿了四年錢,也不少了,你和娘一個月10塊錢肉不可勁吃!要說享福誰也趕不上你和娘!有個能掙錢又孝順的好兒子,我爹媽命苦攤上我這沒能耐的姑娘,只能往外搭!”許國棟被寧靜噎的說不出話來,一臉驚異的看著寧靜。大嫂也一臉意外的表情,應該是詫異平時乖巧的寧靜還能反抗!
寧靜接著說“爹、二哥一年給多少孝敬錢啊?聽說二哥二嫂在縣里有出息啊”
吳美鳳趕緊回道“你二哥給多少錢關你啥事,別惦記沒用的,分家你二哥可啥都沒分到,你們還有個祖宅呢!”
“娘不分房就不用拿錢啦,那把那房子給二哥吧,我用給你們的錢再蓋一個。這時候一百二十塊錢能蓋個很好的房子了。
“你個小癟犢子,家都分完了,敢不給錢我告你們倆口子去!趕緊滾,看你就煩”吳美鳳一臉心虛的回道!
不用他們回答了,寧靜一看就知道老二家的沒給錢,感情這些年都是那個傻當兵的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