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瘸著腿,一步一挪,慢慢悠悠地回到宿舍的。一路上跟著裴兵刻意放緩等她的腳步,盡量讓自己保持不呲牙咧嘴。
實際上,夏天自我感覺到真是摔得有些嚴重啦。估計剛才碰到尾骨了。
臨分別時,裴兵問夏天:“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沒事沒事。你回吧回吧……”希望裴兵抓緊走人,她也好快速挪回宿舍,揉揉……
裴兵擔心地回了兩次頭,夏天駝著背,貓著腰,一手掐腰,一手揮走裴兵。站在夏季的風雨中,由于腳程太磨磨蹭蹭,她和裴兵都早已被澆透。
回到宿舍,夏天來不及換干爽的衣服,就跑到鏡子那檢查,檢查結果讓她欲哭無淚。估計她得去醫務室,弄不好還要請幾天假呢……
跟夏天分開的裴兵也沒有回宿舍。他就穿著潮乎乎的衣服,(無—跑步前進去了北海。
正值青春年華的男人女人們,總是懷揣著對愛情的憧憬。無論生存在哪個年代,他們都會覺得自己的愛情,才是最與眾不同的。
裴兵認為,他跟夏天的相識相知,都是命中注定。夏天在第一次跟他見面時,對他露出的笑容,讓他動心,讓他心跳加速。
唉!不知道開始在哪一天,不知道結束在哪一年。
夏天在他轉身未及表達時,他就喪失了追求的資格。裴兵沒有來得及訴說的愛戀夭折了,而他的悲傷倒映在湖面上。獨自一人站在雨霧朦朧中。思考著以后該如何面對夏天。
裴兵一身傲骨,得不到有遺憾,但絕對不會去刻意破壞。
他覺得在旁邊看著夏天幸福,大概是一種最美好的祝福。他覺得陪伴著夏天走向成熟,一步步發展起來共同努力,開創屬于夏天自己的事業,也許更適合他和夏天的未來。愛不能碰,心可以動。
更何況,只要他始終守在夏天身邊,也未嘗沒有結果。不是才剛打了戀愛報告嗎?雖說部隊里打了報告的。大多數的人都修成正果。可也會有例外出現啊。
在他看來,葉伯煊其實并不適合夏天。他認為自己的性格才是能夠包容夏天、欣賞夏天的。
雖然自己確認對夏天的好感,有些后知后覺,卻也沒發現暗藏得如此深。深到聽說夏天打完報告了。他能控制不住自己一貫的灑脫。不能讓自己往事隨風。
也許。葉團長的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作風。對上夏天骨子里面的強勢,他倆最后未必能走在一起。
不管結果如何,沒什么應不應該、值不值得。他都會留在夏天左右。倆人聊天喝茶也不錯。至于夏天嘛,她只需要繼續嘻嘻哈哈,他不會挑破自己的心思,讓她有負擔的。
女人受傷委屈時,總是希望有人關心有人安慰。目前的夏天就是如此。她趴在床上,這個姿勢維持了很久很久了……
趙紫玲早就上班走了,夏天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呆在宿舍。手中攥著范葭讓趙紫玲給她捎帶的學習資料。
夏天趴得有些煩躁、郁悶。先是把手中的資料,泄憤似的手一甩,洋洋灑灑的報刊文摘散落得滿床都是。又很是壓抑地兩手揪著頭發,很有節奏地兩面甩頭用力搖……
唉!女人呀。男朋友和丈夫那個位置空著時,你們能像條好漢似的,拼命廝殺在職場,堅強樂觀的充斥著自己的生活。
修得了電燈、馬桶;賺得了回老家看親人的人情過禮錢;即便如何艱難,都能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
唉!女人啊。一旦男朋友和丈夫的那個位置,有人占據要地時,你們就總是心里或多或少地、有了點兒指望的念頭。
碰到稍微有些難度的事情和人情,不再是第一時間自己想辦法解決,而是掏出電話問問那人“怎么辦”。
沒那人時,你們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有那人時,你們甚至明知道怎么辦,就是不那么辦,似乎是為了證明男朋友無所不在……
也會讓自己變得患得患失。我高興啦,你要與我共享樂。我難過啦,你要多哄哄我。我生病啦,你要照顧我的身體,體諒我的心情。
此時的夏天煩躁的原因,就是以上的矯情。她明明知道葉伯煊身在外地,不可能趕回來看她、照顧她、愛護她;她明明了解自己受傷不重,趴兩天就好的事,葉伯煊來啦,也替代不了疼,她還是心理挺脆弱,調整不好心情。
她明知道好多好多,她該矯情還是矯情。這個跟年齡多大無關,跟女人是否成熟無關,跟有沒有那個疼你的人有關。
她最初認識葉伯煊的時候,腿是受了傷的,嘩嘩淌著血,她咬牙堅持。因為她知道,在葉伯煊的眼里,她是陌生人。她跟人家耍嬌嬌滴滴那一套,人家不耐煩能大嘴巴呼死她。
可她現在玩耍賴矯情、嬌氣包這一套,因為她知道,她倆已牽手。她咋耍,葉伯煊都搭理她。
她就是太賢惠啦,她要是個沒輕重緩急的女朋友,一個電話打過去打擾葉伯煊的工作,葉伯煊雖說不能保證馬上放下工作來看她吧,以葉大少對她的黏糊勁兒,嘴上不說,心里不定怎么“心肝肉啊,寶貝啊,給你呼呼吧,呼呼就不疼啦”這么哄呢!
哇塞……想想那景象,想象著那輕柔的話語就盼望。夏天的心飄飄蕩蕩,特別芬芳。
咳咳,葉大少要知道夏天是這么想他的,不定怎樣嗤之以鼻呢。尾骨壞啦,腦子也壞啦吧……
總之,夏天生病啦,脆弱又煩躁地度過了幾天。這幾天,夏天每天去辦公室報到,跟范主任溝通自己的想法,算做思想匯報吧,得時常跟這個嚴謹刻板的領導走動走動。做一名領導眼中喜歡的、腳踏實地努力學習的好兵……
再慢吞吞地去食堂吃飯,上廁所,洗漱,等等生活雜事,她都跟個半殘疾人似的,人前筆直站立,人后萎靡不振。
最近幾天的夏天,每天發一頓瘋,糾結著打電話給葉伯煊,又矯情地希望葉大少主動找自己。這樣就不算耽誤人家工作啦。
盼啊,等啊。門衛處從未喊過“軍報夏天,電話!”然后她繼續養傷,掰著手指頭算日子,葉伯煊都多少天沒理她啦……她好期盼葉伯煊能耍帥一次,就在某一天,神秘又瀟灑的出現在她眼前。
而此時一四二團的葉伯煊,確實在想著夏天……
只是跟夏天預想的不同。他不是在思念夏天的小模樣,遺憾距離太過兩茫茫。而是青筋暴怒中,捂著胸口感覺很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