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正在臥室里翻衣服。找出一件灰色的外套,想了想,畢竟是結婚第一天,放下了深顏色的外套,拿著白襯衫、藍黑色半長裙去了浴室。
出來時,外搭了一件桃粉色針織外套。
葉伯煊開門進來,就看到了眉目如畫,素著一張白皙的小臉,扎著馬尾辮的夏天。走近,在身后把她一把抱住。
腦袋埋在夏天的脖子那,往外大力地噴著鼻息,深嗅著夏天脖頸處。
“真香。”
夏天捂著嘴,咯咯咯地就笑了。
“胡說八道什么呢?那雪花膏,我都沒舍得擦脖子,哪來的香。”
“體香。”
“那你有體香嗎?”夏天瞇著鳳眼逗弄葉伯煊。
“我,清香。”
兩個人環抱著幾分鐘后,葉伯煊才松開夏天。掖了下夏天耳鬢處的碎發。
“媽和亭子大概正往車上裝東西呢,估計這會兒完事了,我找了車,送爸媽和姑他們回村兒,咱們早點去,你能多聊一會兒。”
夏天拽著葉伯煊的白襯衣袖子:“其實不用的。那樣每次來都要折騰你找車,我都不敢以后讓他們常來了。”
“呵呵,以后常來,人數多,我去接。
人少,再坐車。我不能結婚前派車派人的張羅,結婚后第一天就不管老丈人了。
過河拆橋可不是我的作風。我得在岳父岳母面前好好表現。”
葉伯煊摟著夏天的腰準備往外走。
夏天一閃神閃開了:
“你就嘴巴好,糊弄人呢吧?你工作多忙,怎么可能會接?
不過,我太了解我爹娘了,恐怕他們這次回了村兒。沒什么大事是不會來了。”
夏天說完,嘟著嘴巴先一步下樓。
到了樓下,宋雅萍正好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四個糕點盒,回頭對夏天說:
“你倆等幾分鐘,我讓你于姨去買兩只母雞,正好有方便車帶回去。
估計你們家一年到頭吃不了兩回肉。看你哥哥弟弟都骨瘦如柴的。尤其你弟弟,正長身體的時候,別差這一會兒功夫了。”
夏天站在樓梯口旁。一時心熱的不知道該怎么回話。想說“謝謝媽”,又覺得太過客氣生疏。
宋雅萍擺手道:“你傻愣著干什么呢?你這孩子,你怎么眼里就沒活呢?看不到屋里擺的東西嘛!跟我一起把東西放車上。我這幾天都沒上班,我還要趕去醫院呢。”
“噯!來啦來啦。媽,您收拾收拾準備上班吧。我倆就能弄的。還有,媽,東西也太多了,其實不用這樣的。”
“你歲數小。不懂。帶多少東西都是給外人看的。
沒辦法,我打聽了,其他人家。就是親家是當地的也是這樣各式禮品的。
在我看來啊,最適合你家的就是多帶糧食和肉。這些糕點盒子。糖果酒的也不頂飽飯啊。”
葉伯煊早在她媽說夏天眼里沒活時就要開口來著,是夏天手背在身后掐了下他手指頭,他才沒吱聲。
葉伯煊不得不感嘆一句:“媽,你是在什么時候變的啰嗦的?”
誰成想,宋雅萍站在門口,聽完此話愣了一下,居然嘆口氣回道:“在你和亭子沒注意到的時候。”
說完,女人敏感細膩的心思上了心頭,把手里的盒子放下,抿了抿頭發:“你們自己來,我去換件衣服上班。”轉身上樓。
宋雅萍上樓時會路過夏天身邊,夏天局促不安地把著樓梯扶手,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葉伯煊皺眉看著他媽,想說點什么,最終沒說出來。
等宋雅萍離開,倆人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的拿東西往外走,裝車,算是“回娘家。”
保姆老于回來時,遞給小兩口一只雞,老于解釋道:
“都說姑爺進門,小雞兒沒魂,你媽是剛才送完你外公他們,碰到隔壁你王嬸子聽說的。怕……就讓我去買兩只。去的太晚就買到一只。”
葉伯煊點點頭,隨口問道:“怎么送完外公他們,再沒看到亭子?”
于阿姨苦著臉小聲回答說:“你們倆都上樓了。亭子就要出去買火車票,說是去招待所找屈磊走,跟你媽還吵了幾句嘴。”
老于說完瞟眼夏天,看到夏天回頭瞅她,沖著夏天笑了笑,就進了院子。
夏天覺得,她算完了,跟不上婆婆的情緒節奏,這輩子算是夠嗆能搞懂宋雅萍了。
她不明白宋雅萍其實都已經對亭子的事吐話點頭了,那為何還要出爾反爾呢?還有,早上對她那樣,現在又拿這么多東西,婆婆難道是刀子嘴豆腐心那種類型?好分裂啊!
公公婆婆都需要一點一點的感受脾氣秉性,了解生活習慣,夏天就能很撓頭,因為她最不擅于觀察,最擅長的是有啥說啥。
葉伯煊覺得,他媽媽,他以后得多關心關心。他從沒見過帶著頹廢口氣說話的宋雅萍。
葉伯煊在車上,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拽起夏天的手:
“等我回駐地了,你多跟咱媽說說話。工作不忙就多陪她溜達溜達。亭子現在也不在她身邊,你也聽到了,那丫頭比你還大呢,又跟媽吵架,爸爸每天忙,你……”
“我知道的。你放心,我這人話癆,正好能給她解悶。”
夏天說這話還真不是隨口無心。她真是打算當重要任務一樣對待。
想起早上送爺爺奶奶和外公上車時,奶奶甄玉嫻拉著她的手囑咐:
“剛嫁人的新媳婦到了陌生環境,都會覺得不安。別說生活習慣了,就是連拿個碗筷都不知道放在哪里,難免有些不適應。
不過當女人的,誰都要有這么個過程。多跟你媽聊聊,慢慢就好。你父親和伯煊經常不回家,所謂的過日子,其實是指你和你媽相依為命,互相扶持。
奶奶相信,你和你媽都是有文化的人,會相處融洽的。”
她覺得她差不多能做好吧?奶奶都那么說了,她和婆婆確實都有文化,有什么事情就說唄,應該沒太大問題的,無非就是嫌棄她粗手粗腳的不細致,以后她多留點心,就沒大事了,婆婆為人大方,是吧?是這樣吧?
回手握住葉伯煊的手:“媽就是跟亭子鬧心啦。”
倆人剛拐到葉家老宅的胡同口,就看到夏愛國站在別人家房頭前抽煙呢。
夏天探頭喊:“爹,你等我呢?”
夏愛國舒展開那一臉愁容:“沒,才出來溜達溜達。”
只是地上有五六個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