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十年代蛻變

第四八一章 蓬頭垢面惹人厭(一更)

夏天并沒有許諾讓王小芳常駐沙家浜,言外之意是“就這么著可不行”。

具體怎么辦,她覺得自己寫信時間太久了,打電話電報都等不及,得打電話了,讓小姑夫去趟她家。

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被親生父親打跑,音信全無,身無分文,不說其他,最起碼得告訴王家一聲。

甭管那對父母怎么著,這么大個姑娘家就此沒了影蹤,她必須得告知,別最后好心收留變成幫倒忙,再讓她們老夏家里外不是人。

所以無論王小芳怎么和夏天哭訴,夏天都沒吐話答應,更是立場堅定地表示一定要告訴梨樹村一聲。

平日里勤快利索的王小芳,在拿飯碗時分了心,一個瓷勺掉落在地,瓷勺落地摔碎的聲音,在無聲的葉家房間里顯得格外響亮。

王小芳窘迫,對自己惱火,還有那么點兒無助,心里還摻雜著委屈,覺得寄人籬下可真不易,而自己被父母逼到了角落里,要逃到朋友家也許才能改變命運。

種種復雜的思緒,讓這個剛過二十歲生日的女孩萬般無力,眼眶發紅。

回到家里就躲進書房的葉伯煊,聽到聲音,放下手上的書籍。雙手環胸靠坐在椅子上,等著夏天喊他吃飯。

``“沒事兒沒事兒!沒扎到腳吧?一個勺子而已。”夏天扶著腰趕了過來。

“對不起。”哭了,王小芳現在神經十分脆弱。她也控制不住自己。

夏天能怎么辦?勸吧,面前這人正是敏感期,可是翻來覆去地勸解,夏天說了沒有五遍也有三遍了,這眼瞅著要吃飯了,又哭了。誰家吃飯前哭哭啼啼的?

夏天很無奈,強打起精神繼續勸解。

夏天這一天的精神頭也不算很好,中午沒睡午覺,把王小芳身上的衣服都泡在了洗衣盆里,又一壺壺燒水對著臟衣服挨個燙燙。

說實話。那換下來的棉襖棉褲都有味道了。真得消消毒。夏天干這活時還得背人,怕王小芳多想,趁著她睡著忙活的。

夏天一天沒休息,更是怕自己睡醒一覺起來發現王小芳做飯洗衣。

來者是客。王小芳幫著拿拿飯碗什么的無可厚非。可真拿人家當勞工使喚。夏天做不出來。

做晚飯的時候,夏天特意拿出了兩塊肉,笑嘻嘻說要給王小芳露一手。怎么勸她進屋,王小芳也不聽勸,夏天沒辦法才讓她扒棵蔥,掰瓣蒜的。

晚上回房睡覺時,夏天關好了臥室門,她的本意是這次一定要下決心改掉葉伯煊亂花錢不經她同意的毛病。

上次亭子那事兒因為剛結婚還和婆婆公公一起生活,她就沒說透,這次再這么不了了之,以后沒法開展工作。

可這世間的事兒啊,還真不是隨她的意來的,由于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不能當著外人的面前耍脾氣,不得不說話:

“我說……”

“你那個……”

夏天低頭間眨了眨眼睛:“你先說吧。”

葉伯煊抿了抿唇:“你那朋友、你不能留!因為什么而來,我不管。中轉站也不行!我寧可掏錢讓她去住招待所。”

夏天撩下了臉子,想要揚聲說話,忽然想起隔壁還有人,壓低聲音控訴道:

“怎么的?誰還沒有點兒難處?我老家來個人,你瞅你這嘰嘰歪歪的樣兒!剛一天而已!你就保證你朋友以后不會這樣?那是我同村的小姐妹,當年我種地累得都要直不起腰了,她干完手頭的活還幫我呢!”

葉伯煊皺眉,表情有點兒痛苦:“你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她那頭發里有虱子!都爬出來了,你看不著嗎?這不是老家來個人的事兒!我最受不了臟亂、你不清楚嗎?”

葉伯煊陳述完不能忍受的理由后,兩只胳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他自己的臉色也有點兒泛起微紅。

背后說一個女孩子的壞話,真是葉伯煊有生之年第一次干的事兒,他潔癖這毛病是可以控制,但不代表沒有底線。他現在都不忍回想,他怕自己會吐。

他真是受不住了,晚上吃飯,那個王小芳坐他對面,一餐時間始終低頭,黑壓壓的兩個大辮子,頭頂處有白點兒,外加其他不明物體。

葉伯煊開始以為是屋里有小飛蟲,因為夏天養了蘆薈等綠色植物。

可……

他眼神好耳力強,全軍區都是出了名的,就在他裝作無意間、實則認真觀察是不是飛蟲時,看到了那個大姑娘的頭皮處爬出了個虱子。

葉伯煊覺得自己沒有當場就扔下飯碗,真是為了夏天的面子,難為死他了!

在那之后,王小芳拿筷子夾菜,他就只吃白米飯,一口菜都沒動。

這也是讓葉伯煊決定不能讓步,必須讓王小芳離開的原因。她可住他家書房那屋,他以后還怎么看書!

夏天呆愣了一下:“她洗澡了呀,我真沒注意到。”回答完,夏天看著葉伯煊雙手來回搓著胳膊的動作,自己的頭皮都癢了起來,兩只手使勁地撓了撓頭皮,好好的馬尾辮兒,立刻變得亂七八糟。

葉伯煊抬頭,眼睛直視夏天,眼神里寫滿了“無語”二字。夫妻對視沉默了兩分鐘……

還是夏天開口打破了無言對視:“打電話吧?你明天先給小姑夫打電話,就得麻煩他騎車去趟我家了,告訴她爹娘一聲她在這里。再問問我爹娘,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咋辦呀,可我就知道一點,我說,不能人家才到就攆走吧?我成啥人了?你忍忍吧。我……”

夏天知道葉伯煊心里不樂意,試圖安撫道:

“唉!她也不容易,二十歲的大姑娘,被她爹許給一個四十多歲的,啥樣兒人都不知道,就是禮錢多,說是彩禮錢給她二哥娶媳婦用。趕上偏心的父母了,命苦。她以前不埋汰,特別干凈勤快個小姑娘,要不然我倆怎么能成為朋友!

這不是大半夜的,話兒趕話兒被她爹給打了嗎?你是不知道啊,她那身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的,被煙桿敲打的,三九寒天的,她如果有招,咋能翻板杖子(翻墻)逃跑呢?走夜路扒火車,換誰都得臟兮兮。兜里一分錢沒有,躲查票的……”

夏天明白了,她即便說出花兒來,葉伯煊還是過不了心里那關:“我明天就讓她剪頭發,長那東西,不給全部去掉,不是吸血嗎?”

葉伯煊使勁拽被子,圍得嚴嚴實實的,給了夏天一個后背,他現在想想都惡心:“打住!可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