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一百零五章 神秘人

105章

“發現尸體之后,這個案子就不再是我一個人負責了。”魏潛道。

此時此刻,整個監察司都在行動,渾天監內、渾天監所屬的所有官員宅邸都在被搜查。

像這種分尸案,兇手做的再干凈也會留下證據。圣上親自下的口諭,監察司自然要卯足力氣去查,越快越好。

隔了一個時辰,便有監察使帶來消息:在陳長壽的住處發現了一雙沾泥的鞋。

當然,并不是普通的泥,而是觀星臺中那種混合泥。

鞋經過擦拭處理,但鞋的夾縫里滲進了一些,早已經干了。

崔凝看著監察使帶走陳長壽,“五哥,今晚會審問嗎?”。

“去牢房。”魏潛道。

崔凝迅速收拾了一下記錄,跟著押囚犯的車到了監察司大牢。

監察司大牢沒有服刑的罪犯,只充當臨時關押嫌疑犯和審訊的場所。

陳長壽一臉驚慌的被按坐在凳子上。

監察令示意魏潛過去審問。

崔凝便隨他坐在了距離陳長壽不遠的地方,攤開記錄冊,開始磨墨。

這時有人把證物呈了上來。

魏潛示意差役把鞋子放在桌上,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陳長壽的臉,“陳大人,說說這雙鞋吧。”

陳長壽干咽了咽唾沫,緊張到聲音嘶啞,“我沒有殺人。”

“陳大人穿著這雙鞋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魏潛問。

“我沒有殺人。”陳長壽渾身顫抖,六神無主。只是不斷重復這句話。

“給陳大人上盞茶。”魏潛吩咐道。

監察令見陳長壽一時半會確實難以回答問題,便沒有反對魏潛的話,只是阻止了正要出去的差役,派了親信過去,以防有人在水里動手腳。

一杯熱茶遞到陳長壽手中,他像捉到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握著。

待他情緒稍稍穩定之后,魏潛才再次開口,“陳大人,你得說清楚一切才能證明自己清白,如果你只會重復一句話。恐怕我們只能把你當做殺人兇手了。我再問最后一遍。陳大人穿著這雙鞋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我去了觀星臺。”陳長壽說完又立刻驚慌的解釋道,“我不是去殺人,那……那晚,我在對面的觀星臺上。看見有人影跑進封閉的觀星臺。我……我就跟了過去。”

他捧著茶盞喝了一口水。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接著道,“我就站在甬道口。沒有進去,不知道里面都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聽見一個女子的驚叫……”

接著陳長壽就聽見有人下樓的聲音,他嚇得趕緊躲進草叢里。

那夜是陰天,漆黑一片,只隱約能看見人影晃動,他看見有個人拖了兩個人出來,不知是死是活,他心里一晃,竟是失足踩空,發出很大的聲音。

那人警覺,不但沒有被嚇走,反而沖著陳長壽藏身之處過來,嚇得他拔腿就跑。

至于在哪里踩到的泥,他說不清楚。

魏潛道,“你說那夜陰天,你在觀星臺上做什么?”

“前半夜還能看見星斗……”陳長壽道。

魏潛問,“具體是哪一天?”

陳長壽避開他的目光,“我……我記不清了,大概是六月月初。”

“陳大人看來是需要人幫忙才能想起來?”魏潛揚起嘴角,“有證據證明你是殺人兇手,而你不但解釋不清,話中還多有矛盾,已經足夠上刑了。”

“不,我沒有說謊。”陳長壽驚道。

魏潛道,“陳長壽,邢州陳縣人,自十四歲起為人卜卦,鐵口斷禍福從未出錯,永昌二年的算科魁首,自幼精通卜卦、星象,更是自創星卦。我以前了解了一下你的星卦,雖所知不多,也不會用,但知道此法需要頭腦靈活、記憶力極強。滿大唐的人都能說自己不記得日子,唯獨你說出來就太奇怪了,刻漏局已經成了擺設不成?”

隨著他的話,陳長壽的臉色越發慘白。

“你到底在隱瞞何事?”魏潛冷聲道,“希望你好好想想。”

陳長壽不語。

“上刑吧,別弄死了。”渾天令站起來理了下衣襟,轉身出去。

“魏佐令先休息休息?該我上場了。”另外一名監察佐令笑道。

崔凝打了個冷顫,這位監察佐令的笑簡直陰冷至極。

魏潛看了陳長壽一眼,叫上崔凝一并離開。

“真的動刑了?”崔凝問。

“李佐令精通此道,自然不是說笑。”魏潛轉眼看見她瘦到快與他拳頭一般大小的臉,“我送你回家。”

監察司有四個監察處,每處以佐令為首,都是辦案,她不清楚有別的佐令接手了這個案子,他們還能不能繼續查,“我們還查這個案子嗎?”。

魏潛道,“雖然已經不歸我一個人管,但是此案關系到司言靈案和司氏滅門案,我們有合理的理由插手。”

“我直覺陳長壽不是兇手。”沒有什么原因,崔凝只是這么感覺。

“有些兇手善于偽裝。”魏潛淡淡道。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案子,變得沉默起來。

崔凝沒有打擾他,兩人共乘一騎在街上緩緩前行,月光皓然,猶如白晝。

屋宇重重,在月光下清晰無比,也因此形成了許多陰暗之處。

長安某處。

一個人在街上匆匆前行,到得一個藏在黑暗中的巷子前,環顧一周,四周寂寂無人,他才走進巷內,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才看見那扇小門。

推門而入,便看見一個黑衣人臨窗而立。

“你還真敢赴約。”黑衣人嗤笑,“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你這話什么意思!”來人警覺的退了一步。

“我要你毒殺謝子清,為何死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還鬧的滿城風雨?”黑衣人問道。

“毒殺難免失手,你說過只要我能殺了謝子清你還會照價給我?”

“是。”黑衣人道,“桌上是定金,就怕……”

那人心頭一喜,幾步上前打開包袱,里面金燦燦的光對于他來說在黑暗中一樣耀眼,“放心吧,這次絕對……”

嗖的一聲,他話未說完,便一箭穿心。

黑衣人看著他倒下,緩緩道,“就怕你沒命拿。”(